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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沐衡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谢妙琳就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笑容。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小琳。”

　　谢妙琳的眼睛就像是一潭死水，傅沐衡叫她，她却毫无反应。

　　傅沐衡心中不解，抬手晃了晃，谢妙琳眼都没眨，甚至眼睫都不曾动过。

　　她就像一个天线木偶一般直视着傅沐衡。

　　他上前扣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谢妙琳这才有所反应，一把将傅沐衡推开，面上的表情松动。

　　“别碰我！”

　　傅沐衡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有些难以置信，受伤地看向谢妙琳。

　　她的脸上是未干的泪痕，身体颤抖着。

　　他还想要上前，谢妙琳却猛然退后：“别过来！”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傅沐衡不太明白她在说些什么，面前的人有些癫狂。

　　谢妙琳的脸上滑落一行清泪：“傅沐衡，你放过我。”

　　傅沐衡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小琳，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也深深伤害了你，我是想弥补你的。”

　　谢妙琳的啜泣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出:“弥补？我死了你想起来这出了，我活着的时候呢？你在哪里？”

　　“你甚至连小云的生日也不回来，你还是个人吗！”

　　傅沐衡听着谢妙琳的一通控诉，不觉也红了眼，可他无力反驳,只能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跟谢妙琳说对不起，恳求她的原谅。

　　谢妙琳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傅沐衡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傅沐衡伸出手想抓住她，可迈不出一步，只能再一次看着谢妙琳从自己面前消失。

　　而她刚才的话在耳边一次次回荡，震得傅沐衡的心快要裂开了，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心电图的警报声响彻在整个手术室里，气氛顿时又沉重了一分。

　　傅沐衡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微弱的心跳让心电图近乎快要成一条直线。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几个没经验的实习生慌了手脚，递东西的手都开始有些颤抖。

　　傅沐衡的双眼紧闭，面上毫无血色，已然十分危急。

　　医生面色凝重地开口：“患者失去求生意识！快！通知家属！”

　　傅沐衡不想活着了。

　　手术室内的情况迫在眉睫，秘书在手术室外焦急地来回踱步，额上冒出不少汗。

　　一听傅沐衡没有求生意识瞬间石化在原地。

　　随即立刻掏出手机给谢鹤熵的助理打电话，想要见小云小蕊。

　　谢鹤熵毫无疑问地断然拒绝，直到秘书说傅沐衡在手术并且丧失求生意识后犹豫了许久才答应。

　　手术室上的灯久久都没有熄灭，里面的医生正在试图与傅沐衡争夺意识的主动权，可什么办法都快要用尽了，他还是没有一点求生的想法。

　　就在这时，走廊响起脚步声。

　　小云牵着小蕊急匆匆地跑过来，谢鹤熵的助理跟在身后。

　　两个孩子冲到门口，高声大喊。

　　“爸爸！”

第23章

　　小云的声音很大，透过紧闭的大门传到傅沐衡的耳朵里。

　　心电图上的水平线突然跳动了一下。

　　小云扒着门哭了出来，哭声在整个走廊里回荡，让人揪心。

　　哭泣的声音对傅沐衡就像是一种强烈的刺激一般。

　　傅沐衡置身于黑暗中，小云的声音划破了面前的幕布，他愣在原地。

　　“抽噎声像击鼓一般打在傅沐衡的心上。

　　他怔怔开口：小云……”

　　“爸爸你别死！”

　　傅沐衡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小云哭得声音都快要嘶哑。

　　小蕊躲在小云的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灯，眼圈红红的。

　　傅沐衡心中塌陷了一处，双手紧紧握成拳。

　　再次睁眼，傅沐衡有些迷糊，身上的麻药效果还没过。

　　他的身上缠了不少纱布，想要开口说话声带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秘书见他醒了连忙上前：“先生你醒了，医生说您的声带有所损伤，现在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傅沐衡扫视着房间，没有小云和小蕊的影子，眼神不觉黯淡下来。

　　秘书看出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手术时小云和小蕊来看您了，等看到您平安后，谢先生就让他们回去了。”

　　傅沐衡说不了话，又闭上了眼。

　　此后傅沐衡便在医院里修养，脸上留下了一块大面积的烧伤疤，声音嘶哑。

　　傅沐衡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只是坐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进病房，照不到傅沐衡身上。

　　天气好的时候，傅沐衡会让秘书用轮椅推着他到楼下的花园里转转。

　　温暖的阳光和淡淡的花香将傅沐衡包裹住，只有这片刻的欢愉才让他可以暂时忘记一切，沉浸其中。

　　在一个很平常的寂静夜晚，窗外皎皎月光。

　　傅沐衡没有休息，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眼底下的乌青愈发深了。

　　月影绰约，傅沐衡的眼前一片朦胧。

　　时间仿佛就暂停在了此刻，谢妙琳坐在窗台上，看向天上的月亮。

　　傅沐衡不觉笑了出来，掀被下床向谢妙琳走去。

　　谢妙琳察觉到他的靠近，偏过头去冲他笑着：“阿衡，快看。”

　　说着她便让出了身边的位子，傅沐衡爬了上去，月亮明晃晃。

　　谢妙琳牵着傅沐衡的手，轻声说：“阿衡，我们一起去月亮那里吧。”

　　傅沐衡的眼神有些迷恋，点了点头。

　　谢妙琳眉眼如画，翻身下坠，笑着看向窗台上的傅沐衡：“来，跟我一起。”

　　傅沐衡看着不断下坠的谢妙琳，眼眸中的情绪显得有些空洞，握着窗沿的手松了松。

　　弥留之际，傅沐衡被人拽了回来。

　　意识回笼，傅沐衡扶着窗户回头看去，是秘书。

　　“先生！你做什么傻事呢！要是我来晚一点儿你就掉下去了！”

　　傅沐衡的冷汗打湿了病号服，喃喃道：“我、没事。”

　　秘书搀扶起傅沐衡，将他扶到床上，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傅沐衡将水杯紧紧握在手里，看着水杯里的水渐渐浮现出谢妙琳的脸。

　　他失手没拿稳，水杯掉在被褥上，湿了一片。

　　秘书见状连忙拿纸去擦，让傅沐衡坐到沙发上：“先生您到底是怎么了，您先起来，我来收拾就好。”

　　傅沐衡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随即抬头看向正在清理被褥的秘书，说话的声音有些难听。

　　“我好像，生病了……”

第24章

　　秘书闻言一顿，转过身看向傅沐衡：“您说什么？”

　　傅沐衡无力地垂下头来：“我能看见小琳，就在我身边。”

　　秘书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傅沐衡靠在沙发上，没有再说话，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每天都在挣脱那些令他痛苦伤心的记忆牢笼，但都是些徒劳无功。

　　傅沐衡在他身边的每一处角落都能够感受到谢妙琳的存在，就像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秘书沉默了好一会儿：“先生，没关系，我们看医生就好了。”

　　傅沐衡没有回答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次日，小云和小蕊来看望傅沐衡。

　　傅沐衡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在花园里和孩子一起画画。

　　小蕊举起自己的画给傅沐衡看，傅沐衡看清的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凝固住了。

　　画上是四个小人，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小蕊见傅沐衡没有说话，沮丧道：“画的不好吗？”

　　傅沐衡回过神来，摸了摸小蕊的头：“没有，小蕊画的很好。”

　　听到傅沐衡这么说小蕊才笑了出来，指着画上的谢妙琳道：“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可是我画不出来那么好看。”

　　傅沐衡捏了捏小蕊的脸：“你已经把妈妈画得很好看了，妈妈看见的话也会很喜欢的，就像喜欢小蕊一样。”

　　小蕊抬头看向傅沐衡：“爸爸，那你喜欢妈妈吗？”

　　傅沐衡不知道怎么回答，小云闻言也停下笔看向傅沐衡，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爸爸对妈妈的感情不能用喜欢来形容。”

　　傅沐衡笑得牵强，小蕊疑惑地开口：“那是什么呢？”

　　不等傅沐衡回答，小云就轻声说：“爱，就是愿意为一个人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

　　“这是以前妈妈告诉我的。”

　　傅沐衡闻言红了眼，摸了摸小云的头：“没错，妈妈说的对。”

　　小蕊挠了挠头：“我怎么听不懂啊。”

　　傅沐衡蹲下身来，笑着拉住小云和小蕊的手，道：“没关系，等你们长大些就会知道了，爱是没有准确的定义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爱就是一个滤镜，当你们真心爱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在你们眼里就是闪闪发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