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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以安看她这副极力隐忍的样子，也没有多问，送她回了府。

　　赵府，闺房。

　　赵清瑶随口应付掉来打探她和叶以安相处的宋嬷嬷，拉开了妆奁底下的暗格。

　　那里，藏着一个香囊。

　　这是她亲手绣的，原本是想送给赵夜阑，用以定情。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赵清瑶眼神黯淡，就这么握着香囊呆坐了许久。

　　直到晚饭。

　　四口人围着一张圆桌，食不言。

　　赵清瑶也食不知味，用了两口，便想起身告退。

　　还没开口，却听赵夜阑说：“边关来了急信，我明日就走。”

第4章

　　赵清瑶动作一顿，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走了也好。

　　否则她也不知道大婚那日，该如何面对赵夜阑。

　　想到要被他背着，送上嫁给别人的喜轿，赵清瑶就觉得心如刀割。

　　这时，赵父反对的声音却响起：“不行！就算要走，也得等清瑶出嫁再走。”

　　赵母暗地里推了赵清瑶一下，眼神示意她开口挽留。

　　赵清瑶却垂下了眸，一声不吭。

　　见状，赵母有些不悦，只好自己开口：“是啊，夜阑。”

　　“按照大梁的习俗，兄长送上花轿，清瑶婚后才能幸福美满……”

　　赵母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插进了赵清瑶心口。

　　幸福，美满？

　　叶以安是良人，却不是她心上人。

　　她这辈子都注定不会幸福，美满。

　　而若是真的让赵夜阑送自己上了喜轿，那怕会是她一生的煎熬和痛苦！

　　可自己连阻止他留下的理由都没有。

　　最后只能低下头，尽量憋着眼眶里的泪意。

　　赵父和赵母又劝了几句，赵夜阑还是松了口。

　　“我会等清瑶出嫁之后再走。”

　　闻言，赵清瑶的心仿佛沉进了冰冷的湖底，再也暖不起来……

　　之后几日，除了吃饭，她都没有见到赵夜阑。

　　越来越临近婚期，府中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

　　赵清瑶坐在凉亭里，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地布置，心里却比吃了黄连还苦。

　　这时，两个手里捧着红绸的丫鬟路过。

　　“听说威远镖局这几天进京了，他们的大小姐宋青茹也跟着来了。”

　　“是啊，我看咱们少爷肯定对宋小姐动心了，每天去镖局不说，今天还请宋小姐来府中做客了……”

　　赵清瑶听着，耳中一阵嗡鸣。

　　哪怕知道总有一天赵夜阑身边会有其他女子，可此刻，心里还是疼得厉害。

　　像是有钝刀子在嗟磨一样。

　　曾经与赵夜阑的种种不断浮现脑海，等回神，她已经来到了前院。

　　不远处，赵夜阑和宋青茹各执长剑，一来一回间尽是默契。

　　看着这金童玉女一样的画面，赵清瑶心脏像是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往外冒着血。

　　丫鬟的那些话也盘旋在脑海中。

　　赵夜阑真的对宋青茹动心了吗？

　　她想着，就听前方宋青茹的直率话语：“赵夜阑，你的剑术可比八年前进步了不少。”

　　八年前……

　　赵清瑶心头一震，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吗？

　　她又恍惚想起，自己进赵府，好像也差不多快八年了。

　　可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宋青茹？

　　赵清瑶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触到了一个无法接受的真相。

　　还不待她想明白，就听赵夜阑温声道：“这么多年，你倒是还和从前一样伶俐，眉眼灵动。”

　　说这话时，他眼神一直望着宋青茹，引得她脸颊绯红。

　　赵清瑶却觉得好像有一柄重锤，砸在了她的心上！

　　小时候，赵夜阑也曾说过她眼神灵动！

　　她忍不住去看宋青茹，却猛然发现，宋青茹的眉眼，与自己十分相似！

　　但八年前……

　　那时候，她还没进赵府，也没见过赵夜阑。

　　轰！

　　赵清瑶如遭雷劈，也终于反应过来——

　　也许不是宋青茹像她，而是她……像宋青茹！

第5章

　　这算什么呢？

　　赵清瑶呆怔的站在原地，原以为，赵夜阑对自己是有情的。

　　可一切都是假的！

　　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稀薄，她几乎喘不上气。

　　也越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赵清瑶再也待不下去，转身跑开。

　　一路上，脑海中闪过曾经和赵夜阑相处的一幕一幕。

　　曾甜如蜜糖的一切，此刻都变成了捅向自己的利刃，刀刀见血，疼痛难忍。

　　春日的阳光和煦，可她只觉得刺眼。

　　不知道跑了多久，赵清瑶双腿都累到打颤，发抖，她才停了下来。

　　但心里翻涌的痛苦，却怎么也停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光突然被遮去。

　　赵清瑶下意识抬头，就看见赵夜阑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宋嬷嬷呢？”

　　他似乎心情不错，一向冷硬的面容，此刻竟挂着笑意。

　　过往八年，赵清瑶都很少见到这样的他。

　　是因为刚见过宋青茹吗？

　　想到那个女子，再想到她们的相似，赵清瑶心脏揪着疼。

　　她凝望着这个自己爱了八年的男子，怎么也无法接受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好像是一场噩梦！

　　赵清瑶攥紧了手指，盯着赵夜阑的双眼，声音沙哑：“你以前对我的好……是因为宋小姐吗？”

　　她终究是不敢将‘替代品’这三个字宣之于口。

　　还是想为自己这场注定无疾而终的爱情，寻求一个体面的结束。

　　赵夜阑沉默了片刻，嗓音淡凉：“你知道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将她的心砸得粉碎，碾成了粉末。

　　赵清瑶承受不住的踉跄了下，眼眶滚烫。

　　当真是这样……

　　她以为的彼此相爱，却隔阂世俗，全都是假的！

　　赵夜阑从来没爱过自己！

　　他不过是将对宋青茹的感情短暂的放在了她身上。

　　可自己却当了真！

　　赵清瑶苦嘲一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再去看赵夜阑。

　　一个人恍恍惚惚回了房。

　　梳妆台的镜面上，还贴着大红喜字。

　　赵清瑶看着，忍不住想起了赵夜阑刚从边关回来的那日。

　　他将自己抵在柱子上，勒令自己不要嫁给叶以安。

　　甚至还主动去找赵父，想要自己退婚。

　　那时她真的以为赵夜阑是因为爱自己，只是无法跨越兄妹的身份，不想他们遭世人唾骂冷眼。

　　可原来，不是。

　　他做这些，只是因为她像极了他深爱的宋青茹！

　　赵清瑶胃里一阵酸涩上涌，死死掐着掌心才忍下。

　　可转念又想到叶以安，想到他与赵夜阑那极为相似的身形，一个念头再也压不住！

　　她不想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