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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莲子羹,也没有温柔浅笑的谢墨臣。
是他的一个梦。
叶晚娇拧眉下榻,也不想叫人进来伺候,自己端起一杯冷茶灌了下去。
借着这些许冷意,压下心间的痛意。
方才的梦太过真实,真实得好像真的发生过。
可叶晚娇确定,谢墨臣从未奉过什么莲子羹!
越想越是心烦意乱,叶晚娇索性慢慢穿好衣服,慢慢地踱了出去。
可走着走着,脚像自己有意识般,不自觉就走到了偏殿。
叶晚娇脚步忽地一顿。
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透过半开的窗口,看到枕着自己的手正睡得正香的女子。
她眉头紧紧皱着,好似在忍受什么痛苦。
右手松松地搭在腰间,叶晚娇这才发现她的衣裳上正洇开一小片红色。
她受伤了?
叶晚娇心口情不自禁重重地一跳。
谢墨臣自然不知叶晚娇就在不远处,从御花园回来后,她强忍着疼痛给自己上了药,随即精疲力竭地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可谢景辞的药再好,也无法在瞬间将伤痕抹去。
哪怕是在睡梦中,谢墨臣也有点难耐地皱紧了眉头。
门外,叶晚娇站了须臾,便打算离开,毕竟他这么站在这里,未免失礼。
正要转身时,谢墨臣正好轻轻翻了个身,翻动间把袖口卷了上去。
叶晚娇总觉得好似哪里不对,随即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
那手腕上白白净净,并没有什么被火燎过的疤痕!
第二十五章
叶晚娇身形一晃,只觉得肩上的箭伤尖锐的疼了起来,眼前一阵晕眩。
霍林亲身去了宋君瑶的故乡,从邻居的口中得知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疤痕,可眼前的女子手腕白皙,并无被火烧过的痕迹!
难道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宋君瑶?
那她,是谁呢?
叶晚娇的心跳愈发急促,神色却愈发冷静下来。
一道疤痕说明不了什么,如果要证明心中猜想,还得有其他的证据。
他深深看了榻上沉睡未醒的女子一眼,旋即调转脚步回正殿去了。
……
谢墨臣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睡了一觉醒来,感觉腰上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这时,一个宫女推门走了进来,温顺地道。
“宋姑娘,太子殿下请您去前厅用晚膳,请随奴婢过去吧。”
谢墨臣一僵,心知白日间在叶晚娇那里出了纰漏,怕是被他怀疑上了。
但她不能拒绝太子的旨意,只能忐忑地跟在了宫女身后。
前厅。
谢墨臣刚刚走近,楚含烟含笑的眉目就难以察觉地淡了下来。
“妹妹快来,只是便饭,不必拘礼。”
叶晚娇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异色。
“请太子殿下安。”
谢墨臣行完礼后,便拘谨地坐下,只盼着快点吃完,好逃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叶晚娇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紧张,黑眸中有一丝深意转瞬而逝。
他食指状似无意得轻轻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将一碗红枣百合粥推到了谢墨臣的跟前。
“姑娘昨夜受惊了,御医说百合宁心安神,姑娘多少吃一点吧。”
说完后,叶晚娇不动声色地盯着谢墨臣,将她脸上的细微神色都收入眼中。
他之前在傅府时无意间听到碧桃让下人撤掉晚膳中的百合粥,因为她家小姐从小就碰不得百合,一碰便会起疹子。
谢墨臣鼻尖萦绕着她最不喜的味道,脸色有一丝难看。
偏偏楚含烟还笑着在一边催促:“妹妹快吃吧,要是在我这里瘦了,谢将军怕是要提剑上门了呢。”
“姐姐说笑了。”谢墨臣沉吸口气,镇定自若地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入嘴中。
她敏锐地察觉到叶晚娇的视线若有似无地在自己身上打转,便一勺一勺地,慢慢把粥吃完了。
“不愧是宫中手艺,臣女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喝的粥。”
叶晚娇看她神色未动地拿着帕子擦嘴,一语不发地执起筷子夹了筷云腿放入口中。
谢墨臣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用完膳,便急急告辞。
刚一回到房中,谢墨臣便弯下腰抠了抠嗓子,将刚吃下的晚膳吐了个干净。
她避开宫女倒掉秽物,又漱了口,方才靠在了美人榻上。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叶晚娇并不知道她吃不得百合,那今晚的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腰上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谢墨臣沐浴后又给自己擦了点药,又来到院中看着月亮出神。
又是一月十五,月亮银盘一样挂在天穹。
最是圆满的景象,却成了谢墨臣心中永远的痛。
苏家惨事,正是十五发生的。
看着看着,谢墨臣的眼里慢慢浸上了湿意。
未免隔墙有耳,她只能在心里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阿爹,阿娘,兄长,玥儿真的好想你们……”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谢墨臣拭去眼底水光,正待回房时,突然见几名巡守东宫的禁卫军远远走来。
深夜里,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谢墨臣的耳边。
“太子殿下竟让我们明日午后去将前首辅苏大人的坟墓掘了,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第二十六章
脚步声逐渐远去,谢墨臣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黑暗中,她握紧拳头,身体忍不住一阵一阵地颤抖。
当日她还未来得及为父母下葬便被叶晚娇囚在东宫,后来谢景辞告诉她已经偷偷将苏府上下葬在了苏府花园内。
没想到叶晚娇现在居然丧心病狂到连阿爹的尸身都不放过!
谢墨臣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一半是愤恨,一半是慌乱。
“不,绝不能让阿爹如此被人侮辱。”
她喃喃自语,慢慢镇定了下来。
方才那名禁卫军说的是明日午后,那她至少还有机会。
一夜辗转难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谢墨臣便找到楚含烟,说要回一趟宫。
拿到腰牌后,马车飞快驶出宫道,直朝谢府而去。
谢景辞见她一脸急色,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听后也是脸色大惊。
“怎么办景辞,他必定还是恨意难消,所以才想对阿爹尸骨下手。”
谢墨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绣帕被攥得不成样子。
谢景辞定了定神,双手按在谢墨臣的肩上,稍稍用力。
“墨臣别慌,我们现在就去将伯父伯母还有你大哥的尸骨转移,只是其他人……”
谢墨臣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剧烈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
“叶晚娇只是恨极了我的血亲,说不定能放过其他人,若是、若是……到时候我报仇雪恨后,再去地下向他们请罪。”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
谢景辞直接带着谢墨臣到后面的马厩,骑上一匹快马,朝苏府而去。
马蹄声嘚嘚,一下一下敲在谢墨臣的心上。
风将她的眼睛吹得通红,她却浑然不在乎,嘴里喃喃自语。
“马儿,跑快点,再跑快点……”
时间似是被拉得无限长。
好不容易才看到苏府破败的大门,谢墨臣还未来得及庆幸,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心头漫起一股凉意。
苏府门口,无数的禁卫军披甲执刃,将苏府围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不!”谢墨臣脱口而出,旋即被谢景辞捂住了嘴。
难道再次来迟了吗?
谢墨臣的眼泪决堤般地往外涌,回忆纷至沓来——
上次苏府被围,不久后就全部被叶晚娇赐死!
回忆和眼前的景象重叠在一起,痛得谢墨臣五脏有如痉挛。
“墨臣你冷静一点!”谢景辞调转马头,远远避过禁卫军,朝后山而去。
“景辞,你放开我!我绝不能让叶晚娇毁坏我阿爹的尸骨,哪怕是要跟他同归于尽,我也认了!”
谢景辞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
“你先别慌,我们去后山看看能不能绕进去。”
谢墨臣眼前模糊得看不到路,只觉风声阵阵,两侧高大的树木飞速往后退去。
不知跑了多久,谢景辞勒住缰绳,揽着谢墨臣跳下马。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轻声道:“此处防守松散,我们走。”
谢墨臣心急如焚地跟在谢景辞身后,小心翼翼地绕过守卫,来到花园中。
正是当日满地横尸的地方。
如今草地已然干枯,曾经郁郁葱葱的花园满是残枝败叶。
在中间,立着数十个坟包。
谢墨臣双膝一软,重重嗑了下去,眼泪在地上洇开。
“阿爹,阿娘,请原谅玥儿不孝通天。”
怕被人察觉,她的呜咽都堵在了喉间。
“当日担心引人注意只能一切从简。”
谢景辞看着谢墨臣伤心欲绝的样子,蹲下来拍拍她瘦弱的肩,小声道。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动手吧,伯父伯母不会怪你的。”
谢墨臣依言止住泣声,站起身来。
谢景辞拔出佩剑,却突然察觉到一股冷意。
这时,一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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