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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缓缓跪下:“信女闻清嫣,愿佛祖保佑,真相终有大白的那一日。”
她虔诚叩首,却在额头贴地的那一刻听见身后有异响。
她惊的转头,却正好看见墙面一侧移动,露出一个内室来!
闻清嫣看着放着几坛酒的桌子,和松软至极的软榻,一时哑口无言。
传闻定安公主在佛祖诞辰日,会在佛堂祷念佛经一天一夜,滴米不进。
却原来祷念是假,在佛祖面前饮酒作乐才是真!
闻清嫣气的攥了手,转身就出了佛堂。
她独自出了府,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看着过往行人,她有些茫然无措。
闻家是绝对不能回去的,可皇家……闻清嫣想到舒贵妃,不由打了个冷颤。
最后,她走进了一家酒肆。
在偏僻角落坐下,她望着桌上的烈酒,神思微微恍惚。
纪礼余曾跟她说:“清嫣,酒能解千愁,哪天你难受了就来此,不要憋在心里,我想你永远都开开心心的。”
闻清嫣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灼烧感一路向下,呛的她咳嗽不止,很快就冒出眼泪来。
几杯酒下肚,她意识就模糊起来。
她半趴在桌上,心底酸胀难忍:“纪礼余,你说要跟我去江南定居的,你这个骗子……”
“娘,游学之前您专门学做的糖糕,女儿还一块都没吃……爹爹,院里榆树底下那坛女儿红,女儿喝不到了……”
低喃间,一片阴影骤然覆盖住她。
闻清嫣抬眼,对上纪礼余赤红的双眼。
“清嫣,是你吗?”
第7章
闻清嫣看着他,嘴角扯开一个讥讽的弧度。
“骗子。”
然后一头栽在纪礼余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纪礼余垂眸看着怀中人的醉颜,忽的扯开一抹嘲讽的笑。
“真可笑,我怎么会将你认成她呢?”
再醒来时,依旧是熟悉的房间,闻清嫣撑起身,只觉得头痛欲裂。
芍药笑道:“殿下醒了?那纪公子的心意可不算浪费了。”
闻清嫣指尖一顿,不解抬眸。
芍药端来一碗褐色液体:“这醒酒汤是纪公子亲自熬煮,见公主未醒,他一直在小厨房守着,这是送来的第三碗了。”
“纪公子如此周到细致,不是喜欢殿下还能是什么呢?”
闻清嫣盯着那碗药,心却泛起一阵绞痛。
是啊,纪礼余最是温柔体贴,从前的她也最是知晓此事。
她考学时,纪礼余会亲自为她制作礼物,从不敷衍。
她不开心,纪礼余能彻夜陪着她,开解劝慰。
她曾感念上苍让他遇到纪礼余,可现在却只觉得心寒。
头痛未减,口中苦涩却像是蔓延至四肢百骸,将心脏也完全浸泡。
闻清嫣转过头,语气冰冷:“本宫不喝,拿走。”
话刚落音,纪礼余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这醒酒汤加了蜂蜜,不会苦。”
见状,芍药识趣的把碗递给纪礼余后退下。
纪礼余在床榻边坐下,看着面前神情苍白的女人,缓缓开口:“公主可还记得昨夜之事?”
闻清嫣眉心一跳,不由看向他:“什么?”
纪礼余垂眸搅动着醒酒汤:“若是公主有什么烦忧之事,我愿意为你分忧。”
闻清嫣看着他,心被寒冰腐蚀得更加厉害。
纪礼余无法为她分忧了,他如今就是她最大的忧。
沉默间,纪礼余忽道:“昨日闻府来信,想托我问问公主,在闻清嫣游学前同她说了什么?”
闻清嫣神色一凛,脑海中忽的划过一个画面。
出游前……有人来叫她……然后呢?
闻清嫣死死攥着手,却是怎么都记不起来后头的事情。
纪礼余接着开口:“闻大人对于退婚一事已亲自登门致歉,还请公主不要太过为难他们。”
闻清嫣心口苦得一阵发呕,只要想到爹爹躬身认错的模样,她的心就仿佛往外渗血。
她倏然看向纪礼余,嗓音藏厉:“男婚女嫁本当自愿,何必让人登门致歉!”
纪礼余一怔,随即面色泛冷:“自然是因为闻清嫣喜欢上了旁人。”
闻清嫣的怒意瞬间被掐在喉咙里,听着纪礼余字字冰寒:“昨日有人看见,她与男子一同南下,举止亲密。”
“我唯一庆幸的是她与我再无干系,更庆幸没有娶那等朝三暮四之人。”
看着他讥诮的神情,闻清嫣胸腔仿佛被人掏空,只剩下满腔冷意。
良久,她闭上了眼:“本宫累了,你先回吧。”
纪礼余也不多说,将碗放下后便告退离开。
等他离开,闻清嫣收拾一番,直直出了府。
片刻后,她远远站在闻府外,看着门口轻晃的灯笼,眼中浮起一丝痛色。
这盏灯,是娘亲为她点的,她未归,灯不灭。
爹娘还在盼着她归来,可她……永远回不去了。
闻清嫣盯着那盏灯笼,直到眼眶胀痛到血红也不肯闭眼。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掌从侧边伸出,盖住她的双眼。
下一瞬,她被拢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纪礼余的声音混着热气在她耳畔盘旋:“这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
第8章
闻清嫣瞬间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之后,她挥开拦在眼前的那只手,回身看着纪礼余。
“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礼余眼底尽是漠然:“我害怕闻家会纠缠公主,再次提及我跟闻清嫣曾有婚约。”
闻清嫣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攥紧。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她撇清关系吗?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憔悴颤抖的声音:“清嫣,是你吗?”
闻清嫣如遭雷击,整个人突然僵住。
她迟迟未转身,闻夫人已经绕到她身前。
只一瞬,闻清嫣亲眼看到母亲眼中的惊喜和希冀全然黯淡,只余失落。
心脏被揪得生疼,偏生此刻,她又什么都不能说。
扑通!
闻夫人跪倒在地:“臣妇思女心切,还望公主恕罪!”
闻清嫣反应极快的往旁边侧了一步。
只见闻夫人叩首在地,哑声开口:“臣妇听闻小女清嫣临行前,曾与公主见过一面,清嫣可有同公主说过什么,公主可知清嫣去向?”
“臣妇方才多有冒犯,但求公主理解为娘的心,清嫣如今杳无音讯,臣妇担心……”
闻夫人说不下去,已经泪流满面。
“我……”
闻清嫣鼻尖发酸,眼眶涨得生疼,却知道自己此刻什么都不能说。
闻府对上公主府,如同蜉蝣撼树,没有丝毫胜算。
她逼着自己转身:“本宫无法为闻夫人解惑。”
说完,她逃也似的上了马车。
回到马车上,闻清嫣神情恹恹,却不敢表现出半分悲伤。
马车外,芍药把刚才买到的糕点递到闻清嫣跟前,似是随口一问。
“方才看闻夫人哭那么惨,可是求公主何事?”
闻清嫣看芍药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1
定安公主从前那些草芥人命的事迹,芍药知情还是不知情?
太阳穴突然泛起阵阵抽痛,闻清嫣扶着额,神情痛苦,什么话都不想说。
纪礼余突然出声:“你近来胃口不好,我特意嘱咐厨房做了酸辣口的膳食,试着吃一点?”
酸辣口……
纪礼余还真是考虑周全。
定安公主腹中孩子是男是女尤为可知,他倒是把父亲该做的都做了。
“往后每日,我多花半个时辰为你腹中孩子诵经,既为人父,也该做点什么。”
人父……
纪礼余这是承认自己就是定安腹中孩子的父亲了?
闻清嫣脸上血色尽数褪尽。
原来早在很久之前,纪礼余就背叛了自己。
见她表情比之前更难看,纪礼余问:“可是因为早晨我提及闻家之事不高兴?”
闻清嫣只是盯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礼余又道:“若你不喜欢,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提关于闻家的一切。”
闻清嫣心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