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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少辞看着汲羽蔷骤然变得惨白的脸色，沉声说：“婷婷心善，让你亲自给狗处理后事。”

第9章

这噩梦般的话语猛地砸在汲羽蔷的心头，她的呼吸都在这刹那断了。

绵绵毫无生息地躺在她脚边，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可那柔软的肚皮再也不会带着温热均匀起伏，取而代之的是紧贴她脚踝的冰冷和僵硬。

汲羽蔷当下摔在地上，胃中一阵抽搐翻涌，连胆汁都吐了出来，甚至开始呕血。

蒋少辞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皱着眉上前：“汲羽蔷，你怎么回事……”

才刚靠近，就被她眼中的疯狂和仇恨逼得顿住脚步。

汲羽蔷紧紧抱着绵绵，一双眼猩红至极，几乎要流出血泪。

她声嘶力竭地吼：“为什么要这样对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做错什么了？！”

汲司勤眸色一紧，皱着眉去拉她：“汲羽蔷你在干什么？别闹了！”

还没碰到，就被汲羽蔷一把挥开：“别碰我！你也是凶手！”

她死死盯着蒋少辞，话已经说不清楚了：“明明绵绵……它最乖了……你们为什么非要跟一条狗过不去？！”

蒋少辞见她胸口剧烈起伏，满眼的怨恨。

头一次，他躲开了汲羽蔷的视线，皱着眉叫来医护：“她太激动了，让她先冷静。”

话音落下，就有两个护士过来，强行将汲羽蔷拉开。

“不，不！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蒋少辞！”

汲羽蔷疯狂挣扎着，紧紧抱着绵绵不肯撒手。

可她用尽气力也抵不过这么多人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蒋少辞强行将绵绵拿走。

“绵绵！把绵绵还给我！放开！”

她被强行拖到病床上，由一条条捆缚带牢牢绑住。3

一针镇静下去，胸口的怒火就在药物的作用下强行平息，只剩下深深的无力。

“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蒋少辞紧皱着眉头移开目光：“这狗我会替你处理，其他的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汲司勤也妥协般叹了口气：“你要是喜欢狗，哥再给你买一条就是……”

汲羽蔷想叫他们都滚，想说她已经不需要了。

但困倦很快袭上来，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陷入昏睡……

没过多久，汲羽蔷再次醒来。

病床边只有一个护士，正给她换吊瓶。

她哑声问：“他们人呢……”

护士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就在隔壁病房……照顾孕妇。”

汲雨婷……

汲羽蔷想到这个名字，心头恨意翻涌，又很快平息。

她垂着眸，说：“那是我妹妹，请你放开我，我要去看望她。”

护士皱起眉，确认她不再情绪激动，这才给她松开。

一边不忍地说：“明明你的病更重，为什么不告诉你的家人呢？”

汲羽蔷垂着眸，没有说话。

许久后，她才讥讽地说：“重要吗？”

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汲羽蔷步履蹒跚地走出病房，去了隔壁。

一推开门，就见她的丈夫、母亲、大哥，都围在汲雨婷的病床边，一派其乐融融。

见到她，几个人的神情都是一僵。

汲司勤削苹果的动作一顿，神情尴尬：“你醒了……”

汲雨婷一见到她，就红着眼眶开口：“姐姐，对不起，我只是好意让你自己给狗处理后事，没想到你会那么激动……”

汲羽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开口。

汲母下意识站起身，护在汲雨婷身前，满是警惕：“你闹了那一顿还不够？又想做什么！”

蒋少辞更是直接上前来拉她，神情冷峻：“你有什么事冲我们来，婷婷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了。”

永远都是这样，她还什么都没做，他们就已经将她当成要危害汲雨婷的洪水猛兽。

汲羽蔷有些想笑，唇角还没提起来，就红了眼眶。

她抽出手，一步步走到汲雨婷床前，哑声开口，字字渗血：“汲雨婷，我欠你的，还清了吗？”

汲雨婷被她死水一般的眼瞳盯得背后发毛：“你……你要做什么？”

蒋少辞听不下去，上前拉她：“汲羽蔷，你没必要为了一只狗在这里和家里人闹……”

汲羽蔷看都没看蒋少辞一眼，声音里透着绝望和麻木：“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我的作品、这个家、还是蒋少辞，都可以。”

“汲羽蔷！”蒋少辞额角一跳，心里陡然一慌，正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就听汲羽蔷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我都让给你，正好我都不想要了。”

ɯd第10章

病房内一片死寂。

汲羽蔷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纠缠，径直转身离开。

刚走出医院，手腕就被人紧紧攥住。

追出来的蒋少辞死死拉着她，沉声质问：“汲羽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汲羽蔷平静地看着他：“我很清楚，蒋少辞，我要离婚。”

蒋少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就为了一条狗？”

到了现在，蒋少辞还认为他们之间只是“一条狗”的问题。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入骨髓的男人，汲羽蔷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错的如此荒唐！

感觉着胃中翻涌的疼痛，她轻声说：“是！因为只有绵绵会把我放在第一位！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蒋少辞沉默了许久，缓和了语气：“别说气话，狗还可以再养，但你和婷婷才是一家人。”

他顿了顿，又将汲羽蔷揽在怀里：“我们结婚这么久，也是时候可以要个孩子，以后……”

话音未落，汲羽蔷就一把将他推开，失望又决绝：“蒋少辞，没有以后了。”

她的人生，她选择结束了……

话落，她再没停留。

冷风呼啸，似乎也想要将她卷走。

蒋少辞看着她的背影，没来由的心慌。

总觉得好像要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汲羽蔷！”

蒋少辞刚要追上去，就被随后赶来的汲司勤和汲母拉住了。

他看向汲羽蔷的背影，嫌恶道：“不用管她，婷婷还在病房里等你。”

汲母也说：“是啊，婷婷还要吃馄饨呢！”

蒋少辞站在那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转身了。

现在汲羽蔷情绪激动，还是等晚上回家之后再和她好好说说……

想着，蒋少辞跟着汲司勤和汲母去买了馄饨。

三人走到病房外，却听到了里头传来的争执声。8

一个陌生的男音激动响起：“你别忘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种！”

“当初可是你自己假装跳崖要和我私奔的！现在后悔了，就想回来继续当你的千金小姐？！”

假装断崖……私奔？！

蒋少辞站在那里，慌乱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汲司勤和汲母也都脸色一变，还没反应。

又听汲雨婷轻蔑又恶毒的话音传来：“你急什么？汲羽蔷那个蠢女人马上就要被我逼走了！我妈他们那帮白痴可帮了我不少忙，要不了多久我就是新的顾夫人！到时候你什么荣华富贵……”

蒋少辞忍无可忍地推开门，冷声打断：“你想要什么荣华富贵？”

汲雨婷一愣，见到三人顿时慌乱不已：“少辞哥，妈，哥哥，你们……你们听我解释！”

谁知她身旁的男人却先一步开口：“你们就是她情夫和家里人吧，我告诉你们，当初她可是故意选在那个断崖的！”

“毕竟摔不死人，还能把一切都怪在她姐头上。反正你们都会相信……”

男人看着他们的反应笑出了声：“是这臭婆娘先过河拆桥，你们也小心，她早晚下毒弄死你们……”

这瞬间，蒋少辞差点站不稳。

他双目赤红地瞪着汲雨婷，愤怒至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把你姐姐害得有多惨！”

汲母也是手一颤，馄饨尽数洒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汲司勤看着她的眼神极其陌生：“婷婷，都是真的吗？”

汲雨婷红着眼，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们：“不是这样的，他在污蔑我……”

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理她。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汲羽蔷！

蒋少辞刚出病房，就被一名医生拦了下来：“你们是汲羽蔷的家属吗？”

蒋少辞声音晦涩：“我是她的丈夫。”

医生将诊断书递过去，说：“汲羽蔷已经是胃癌晚期，你们身为她的家人，为什么从来不参与她的临终治疗，有这么照顾病患的吗！”

此话一出，三人瞬间呆滞在原地。

蒋少辞握着诊断书，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住，痛得他喘不上气。

难怪汲羽蔷会流鼻血，会吐血……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无视她，冷漠她……甚至还要她处处照顾汲雨婷！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疼痛难忍。

蒋少辞想到了汲羽蔷离开时的背影，心中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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