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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的语气对面的男人们就会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炫耀起自己做过的光荣事迹。

　　“还好，也就半年。”

　　不过林佑的反应似乎出乎她意料——说完这句话后，他跟着坐下来等着烧开，没有再说话了。

　　水呼呼地烧开着，吴美君还在绞尽脑汁想话题，丝毫没有注意到林佑已经泡好了茶放到她面前。

　　男人略带笑意的嗓音响起，“喝口茶吧。”

　　“在这里教画画应该很开心吧。”吴美君依言拿起青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接着问：“来这里学画画的人多吗？一个月能挣多少？”

　　不知道为何，吴美君觉得男人的笑意淡了些：“不多，勉强够养活自己。”

　　吴美君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目前朝不保夕的生活，吐出一口气：“能养活自己就很好了，多少人都还吃不饱饭。”

　　男人有些意外地转眼，看向吴美君。

　　女人素面朝天，脸上唯一有血色的是她娇艳的唇，宛如黑夜里盛开的玫瑰，唇珠上还残留着水润的光泽，

　　林佑不可置否：“大城市，应该没有人会吃不饱饭，我猜。”

　　“大城市也会有吧。”吴美君笑了笑，用了她往常勾引男人怜香惜玉最常见的技俩：“我以前就是啊。不过现在好很多了。”

　　林佑没有说话，他既没有追问吴美君的经历，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见解，两人之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吴美君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这种软硬不吃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林佑这人吧，不完全跟着她的话走，但又会给她留几分余地。

　　吴美君摸不着这男的对她的态度了。

　　她喝完这杯茶，放下茶杯，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花园围墙上出现了一只圆润的橘猫，猫儿先是冲着他们喵了一声，然后从围墙上一跃而下。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猫儿翘着尾巴向吴美君走来，好奇地凑上前来用湿润的鼻子嗅着她的裤腿，紧接着把脸往她裤腿上蹭。

　　吴美君被这猫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看向林佑：“这.......”

　　“它是院子的常客，很亲人，不过这么热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会咬人抓人吧？”

　　吴美君低头看着那只橘猫，有点心动想去摸，但又害怕被它一爪子伸过来——主要是她现在资金紧张，打狂犬疫苗的钱能省就省。

　　林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她的脸上，只不过tຊ吴美君注意力都在躺在地上撒娇打滚的橘猫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林佑在看她。

　　男人的嘴角露出些许的笑意，说：“可以摸，他不咬人也不抓人，况且，年初的时候我就已经给它做了绝育，打了狂犬疫苗。”

　　吴美君这才放心地上手。

　　橘猫很胖，摸上去毛茸茸软乎乎的，吴美君跟它玩得不亦乐乎，很快就把要离开的念头抛之脑后了。

　　“我记得前两天，你好像还情绪不太好。”林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取出一根点燃，简洁地补充道：“狼狈得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

　　吴美君撸猫的手一僵，她侧头看林佑。

　　他抽的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烈，细长的香烟跟女人的手指似的，味道也是清清淡淡的香，让人闻着并不反感。

　　吴美君忽然就失去了所有撩拨的兴趣，无精打采地坦白道：“是啊，分手了。”

　　林佑看了她一眼，拿着那盒烟递过来：“抽吗？”

　　吴美君犹豫了下：“没抽过。”

　　林佑的手没移开，继续说：“都这么难过了，还强迫自己积极向上地生活，不累吗？”

　　吴美君胸腔里那颗心狠狠一震。

　　是啊，明明都这么累了，怎么还不休息一下呢？

　　她抿唇，伸手抽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学着林佑的样子把烟叼在嘴里，然后就要去拿桌上放着的打火机。

　　“我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

　　打火机被他修长的手握着，伸到吴美君面前，“啪嗒”一声，打火机窜出一小簇火苗，点燃了吴美君叼在嘴里的香烟。

　　吴美君用手指夹着香烟，抽了一口，却在烟雾过肺那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辛辣直冲鼻腔，她被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止不住地咳嗽。

　　耳边传来男人的轻叹：“其他人第一次抽烟都是用嘴吸嘴吐，你倒好，第一口就过肺，是真的敢。”

　　那只给她点烟的手不知道何时落在了吴美君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脊背，另一只手给她递茶。

　　吴美君把才抽了一口的烟架在烟灰缸上，接过茶一饮而尽，拿出纸巾擦去自己咳出来的眼泪鼻涕。

　　林佑看她好点了，这才做回自己的座位上，顺手拿起吴美君抽过一口的烟叼进嘴里，“没事，太难受的话就不抽了.......”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刚叼进嘴里的烟就被吴美君再度伸手抢走。

　　她接着他叼过的地方，丰润的嘴唇上下一闭，含着烟头，轻轻地吸了一口。烟雾从她的嘴巴吐出，模糊了女人妩媚漂亮的轮廓，使林佑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嘴边。

　　“我要做什么事情，不太习惯半途而废。”

　　她的嗓音因为方才的咳嗽带着点沙哑，林佑愣了一下，就这样看着吴美君一点点把那根烟抽完了。

　　抽完那根烟后，吴美君长长吐出一口气，放松地把后背靠在了露营椅上。

　　“我以为五年的感情，在他心里我还是有点位置的，我也以为他会来找我，但好像是我高估自己了。”吴美君闭着眼睛，她的长卷发晾在椅子后铺开，宛如海藻一般浓密，“一开始我想去怨恨他，可仔细想想，这些年我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他给我钱，满足我想买的任何东西，我去怨恨他干嘛？”

　　虽然是这样说，可吴美君还是忍不住抽泣，她往前躬身，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里，“我要去怨恨他没有给我想要的爱吗？可到底什么才算是爱？”

　　哭了好一阵子，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吴美君用衣袖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抬起头来，恰好撞上林佑的视线。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沉静，吴美君没有感受到来自他任何的偏见。

　　“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林佑的声音比刚才轻柔一些，“想哭就哭出来，不用憋着，没关系。”

　　吴美君愣愣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痕，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印象中她遇到过的男人没有哪一个像林佑这样，以往她哭的时候，男人们要么是耐心地哄着抱着，要么就是不耐烦地让她别哭了。

　　她垂眸，又有一颗眼泪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我刚.....就是心里头难受。”

　　林佑的视线落在桌面的烟盒上：“还要再抽一根吗？”

　　吴美君点头。

　　男人忽然站了起来，弯下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到吴美君的唇边。吴美君一开始是吃了一惊，可随之而来，林佑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笼罩了她，让她无法再思考。

　　她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刚因为张天齐哭完后，心里头空空的，恰好需要一点什么东西来填补。

　　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吴美君从前遇到过的都不一样，像是伊甸园里诱人的红苹果，他们之间的距离极近，吴美君甚至可以闻到他手指间的烟草味。

　　她读懂了此刻的氛围和这个男人欲盖弥彰的心思。

　　吴美君垂眸，含住那口烟，林佑用打火机给她点燃。

　　她并没有抽离，而是毫无顾及地对上林佑的视线，眼神带着赤裸的勾引。

　　吴美君吐出一个柔和的眼圈，在氤氲的烟雾中，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他吻上了她。

九：抽烟

　　“美君，把那个花瓶拿给我一下。”

　　符奶奶的声音叫回了吴美君神游在外的魂魄。

　　吴美君闻言，先是看了眼符奶奶手上的花，然后从一堆花瓶里拿了个透明的曲颈玻璃花瓶递给她。符奶奶瞥她一眼，转头接着给学生讲课了。

　　吴美君被符奶奶这一眼看得有点心虚，于是集中精神，低下头去整理桌面上的花材，配合着符奶奶的动作适时给她递上新鲜的花枝。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结课以后，吴美君把上课的人都送走，这才返回培训室收拾花材。她像昨天一样把开的比较好和没开的花收拾出来，绑成一束。

　　做完这件事情，她发现符奶奶还没走，而是坐着看着她。

　　那种心虚感又来了，毕竟符奶奶现在算自己名义上的老板，吴美君抱着那束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我想这每天这样扔掉这些新鲜的花，好像有点浪费，所以就......

　　符奶奶点点头，从座位上起身，欲离开：“你是个爱花的人，不过记得要是这些花要枯萎的时候，记得即使扔掉。”

　　吴美君放下花束，连忙上前去送她：“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