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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样站在石子路上，面色冷淡，神色不明。
宋凉月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杜玄参什么时候来的，刚刚说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宋凉月下意识想去听他的心声——
一片死寂。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听不到杜玄参的心声，永远只能猜。
可她……从来猜不准。
沉默间，杜玄参开了口：“听闻程将军要出征，臣特来相送。”
说完，也不等宋凉月说话，就和程苓转身走远。
并肩而行的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却格外相配。
宋凉月静静看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才垂眸掩去了黯淡。
程苓出征是刚刚才定下的旨意。
如今下朝才不过一炷香，如果不是派人留意着程苓，杜玄参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赶过来？
他原来这般在意程苓。
宋凉月胸口闷闷的，就好像周遭的空气都被抽干了，根本无法呼吸！
她几乎是逃一样离开的。
脚步越走越快，直到呼吸都变得辛辣，她才停下来，扶着红色宫墙，粗粗喘着气。
心里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也全部涌了上来。
成婚后，宋凉月曾无数次想象过杜玄参接自己下朝的情景。
但杜玄参进宫的第二天，就去了离三希堂最远的云轩斋。
这些年，除去必要的授课外，如果她不主动去找，他们不会多见一面。
想着那些过去，宋凉月越来越觉得嘴里发苦，像是吞了黄连一般。
失神间，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陛下。”
宋凉月转头，就看到了傅霁月。
也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他们曾经躺在一张床上的事情。
即使是被人设计，但她还是觉得尴尬。
宋凉月沉默了瞬，才故作平静的关切：“皇叔的病好了？”
傅霁月轻轻颔首：“已无大碍。”
“边关之事臣已知晓。今日来是想来告诉陛下，明日臣便要出去为北方战役筹集粮草，可能要离京一段时间。”
政事上，宋凉月没有置喙的资格，只能点头。
傅霁月也沉默好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宋凉月开口问：“皇叔……还有事要说？”
傅霁月这才从宽大的袖袍当中拿出一封信件，递了过来。
“之前那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背后之人……是杜玄参。”
宋凉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可杜玄参……
她脸色骤然苍白，也想起了那日宫女说的话。
傅霁月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猜到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没有多问：“这里是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至于怎么处理，全看陛下。”
宋凉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抬手接过的信件。
入手那刻，薄薄的纸张仿佛重达千斤。
一直到回到三希堂，暖暖的炭火烘着被寒风吹到麻木僵冷的手指。
宋凉月看着桌案上已经皱皱巴巴的信纸，呆愣了许久。
最终还是拿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打开。
里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写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宋凉月再不想信，也不得不信。
是杜玄参，她的皇夫，她深爱的人，设计把她送上了别人的床榻！
这封信仿佛是带刺的藤蔓，顺着她的指尖，最后蔓延上她的心脏，尖锐的刺让她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宋凉月再也坐不住，想找杜玄参问个清楚！
她拿着信，来到了云轩斋。
廊下，杜玄参身形挺拔，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人。
赫然是那日来送糕点的宫女。
鬼使神差的，宋凉月没有出声，放轻了脚步走上前。
就听到那宫女说：“玄参，还有一个月，我就到出宫的年岁了。”
“你之前说要接我进宋府的话，还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