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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和应西决走到了尽头，但周曦瑞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泽木嘉央淡声开口：“不必了。”

周曦瑞怔了瞬，正想开口问。

泽木嘉央顿了顿，又说：“我要的，你给不了。”

这倒是轮到我怔住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他已经偏过脸，正对上我的目光。

那双琥珀般的眼眸漂亮又清澈，里面空无一物，却仿佛装着整个宇宙。

我知道，他的视线里有我的身影。

我莫名觉得脸热，慌张地移开视线，只当作没听见。

周氏高级私立医院。

时隔这么多天，我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身体。

也是我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我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双眼紧闭，旁边的心跳检测仪有规律地发出声响。

看到自己身体的第一眼，我一路上的紧张和不安终于消散——

没有毁容，也没有残废，看上去还和从前一样。

周曦瑞真是把我照顾得很好。

等回到身体里，醒来了，我一定要好好夸奖夸奖他。

身旁周曦瑞看向从进来后就没说话的泽木嘉央，像是声音大点就是不尊重，所以小心翼翼放低了姿态和语气：“大师，你要怎么让阿柔醒来？”

泽木嘉央一直看着病床上的我。

纵使没有和我面对面四目相对，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见他还是没有说话，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大师……”

泽木嘉央终于淡声开口，不过是对周曦瑞说的：“我需要单独的空间。”

周曦瑞愣了下，似乎有些犹豫，好像是怕泽木嘉央对一个植物人做什么。

但可能又转念一想，一个植物人没什么值得担心的。

他这才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周曦瑞根本没必要担心，因为病房的门上都有玻璃。

我眼看着他走出去，然后站在玻璃后像盯着贼一样盯着泽木嘉央，就忍不住有点想笑。

“大师，你应该看看周曦瑞现在的表情。”

泽木嘉央侧眸看了我一眼，眸光淡淡的，彷佛铺了一层熹光。

我一下噤声，好像听到来自自己身体里的心跳在加快。

不等我再说话，只见泽木嘉央抬手摘下了自己耳垂上的绿松石耳坠。

然后……弯腰戴在了我的耳朵上。

第16章

我呼吸一滞，大脑瞬间空白。

下一秒，只听泽木嘉央淡声说：“稍后再见。”

一道白光霎时在我眼前闪过。

在那道白光闪过之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恍惚之间只听到一个聒噪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近。

“阿柔……阿柔！”

我猛然睁开眼睛，入目就是周曦瑞那张放大的脸。

睁开眼就看见这一幕，属实是太惊悚了。

所以我本能地喊出了声：“啊——”

“啪！”

周曦瑞一颤，整个人倒去了一边。

我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扇了他一巴掌。

这就很尴尬了……

我慢慢转头看过去，正想开口安慰他：“周曦瑞……”

话没说完，只听病房里响起凄惨一声：“宋芷柔你不是人！你出车祸以来，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买最贵的医疗设备。”

“我对你掏心掏肺，结果你一醒来就打我！绝交，我要和你绝交！”

他字字泣血，嚎得没完没了。

我刚开始因为这一巴掌还有些愧疚，任由他假哭胡闹。

但到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高声打断了他：“停！周曦瑞，我昏迷了这么久才醒，身上根本没力气，打你那一下像挠痒痒似的，你别得寸进尺了！”

周曦瑞的假哭戛然而止。

他顿了顿，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看我。

我真的很无语：“别闹了。”

“哎呀，我这不是看你醒了，心里高兴，想活跃活跃气氛吗。”周曦瑞终于舍得从地上爬起来。

他拍了拍西装上的灰，一瞬间又人模狗样的了：“阿柔，我是真的高兴。”

我突然在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回到了身体里。

这段时间，我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碰不着，只感觉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如今能碰到实物的感觉，真是给我一种久违的……踏实。

我握了握手，蓦然很想再给周曦瑞一巴掌。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刚才的手感真的很好。

但是还有一件事更加重要。

我在病房里环视一圈，猛然抬头看向周曦瑞：“泽木嘉央呢？”

周曦瑞一下愣住，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你……你怎么会知道……”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哪是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的。

更何况现在说了，周曦瑞也不一定会信。

我焦急打断他：“以后再和你解释，快告诉我泽木嘉央呢？”

医院楼下。

长时间的卧床昏迷，加上我一直以灵魂体飘荡，导致我现在有些不会走路了。

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一瘸一拐地坐了电梯下楼。

在医院楼下看见泽木嘉央的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所有的不安都消散了。

我不知道这种不安是因为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泽木嘉央，不安就会消失。

我看着泽木嘉央穿着枣红藏袍的背影，不久前的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再次出现。

“泽木……”

我喃喃出声想喊他的名字。

还没喊完，他转身过来，那双曾看透我灵魂的眼睛，此刻直直望向了我。

“嘉央。”他的声音随风飘来，“叫我的名字。”

我的心跳在这一刻停了。

第17章

嘉央。

这样喊是不是太亲密了？

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莫名觉得紧张，攥紧了手，却还是有些说不出口。

而泽木嘉央就这样一直看着我，彷佛在等着我喊他一样。

我闭了闭眼，慢慢开口：“嘉……”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之响起的就是周曦瑞的声音：“阿柔！”

我把没说出来的那个字重新咽了回去，转头看向他，忽然心生烦躁：“又怎么了？”

周曦瑞举着手机，看了看我和泽木嘉央，喉咙滚动一下：“那个……齐澹打电话来，说应西决醒了，正在闹事。“

差点给这个渣男忘了。

我眯了眯眼，将泽木嘉央让我喊他名字的事情忘到脑后，径直朝周曦瑞走了过去。

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周曦瑞的神情突然变得很严肃：“阿柔，你听我跟你说，应西决他……”

我抬手打断他：“不用你告诉我，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他做了什么，我比你更清楚。”

周曦瑞目瞪口呆，明显不信：“你都知道？不可能。阿柔，你可千万别以为他为你多么多么伤心，他现在的伤心都是装的！”

“当时你和叶岚烟一起出车祸……”

周曦瑞大概以为我还爱着应西决，以为我一醒来就会急着见他，诉说昏迷这么多天来彼此的思念。

我冷笑了声，丝毫不掩饰心底对应西决的掩饰：“我知道，他抱着叶岚烟的尸体哭得很伤心，我都记得。”

“当时我还没昏迷，我可是亲眼看着他伤心难过的。”

周曦瑞听到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没看清应西决的真面目呢。”

“你可不知道，应西决现在可是疯了，在我的精心筹谋下，应西决以为你真死了，现在哭着闹着还要搞什么冥婚。”

我看着周曦瑞，心里的恨已然溢了出来：“当时应西决得知叶岚烟死了，以为我还活着，就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将我踩进尘埃里。”

“我很好奇，如果当时死的是我，叶岚烟还活着，他是否也会对叶岚烟那样冷漠无情？”

周曦瑞眨眨眼，有些怔住：“阿柔，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张面孔在我眼前闪过。

我拉住周曦瑞，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你替我去找一个人，越快越好……”

我将要找的那个人给周曦瑞描述了一番，他听完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于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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