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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叹了口气，收好手里的病历本，看向阮悦嫣。

“这是您的女儿？”

宋母没说话，固执地将头偏向一边。

阮悦嫣着急地向医生询问：“我妈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医生刚要说话，便被宋母截胡。

她眼睛一瞪，像个机关枪一样说话：“还能怎么了，当然是被你气死了。”

说到这个事情上，宋母便像是踩了鞭炮的猫一样，立刻炸毛起来。

“阮悦嫣！你告诉我，你执意要和藩辰夜离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话一出口，医生便摇着脑袋出了门，还贴心地将门关上。

阮悦嫣一下子沉默下来，一连串的打击已然将她的心理防线逐步击溃。

她不想再和最亲的人解释一遍，这等同于将血淋淋的伤口再撕开一遍。

宋母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她抬起手时，手还在微微颤抖。

“如果你一定要离婚，那就别再叫我妈了。”

阮悦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瞬间，她的眼泪和悲伤一同袭来，将她彻底击溃。

“因为我不爱他了！”

阮悦嫣痛苦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呜咽声传到门外。

藩辰夜呆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新鲜的水果。

良久，他将水果放在一旁地上，转身离开。

第17章

病房里，因为阮悦嫣的突然崩溃，宋母陷入了沉默。

好一会，她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那你要怎么办，离过婚的你，还有谁会要？难道像我一样，一辈子孤独终老吗？”

阮悦嫣再也忍不住情绪，直接扑到宋母怀中。

滚烫的泪水滴在被褥上，仿佛也滴在宋母的心上。

阮悦嫣红肿的眼睛望着宋母，手也紧紧地攥着宋母的手。

“妈，我不会孤独终老的，你不是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宋母眼眶悄然间也红了，她挣脱出来，手却轻轻地搭在阮悦嫣的头上。

“可是人都会死的，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阮悦嫣死死地咬住下嘴唇，甚至渗出血丝，心里不知道为何，莫名冒出些隐秘的不安来。

“妈，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情？”

阮悦嫣不放过宋母任何一丝神态，但宋母只是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没有的事，你别想给我打岔。我话放到这里了，只要你敢去离婚，我就敢和你断绝关系！”

宋母的声音听起来仍然中气十足，阮悦嫣放下心中那一点点的不安。

但在听清了她口中说的话之后，阮悦嫣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惫感。

“听见了没有？”宋母推了推阮悦嫣。

阮悦嫣叹息着坐正身体，呆滞地点了点头。

见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宋母立即笑出来，亲热地靠近：“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没有孩子你们迟早都会吵架。听我的，你们抓紧时间要一个孩子。”

阮悦嫣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她无法在这个时候告诉宋母，自己已经被调到临省去的事实。

两人隔着距离，本来已经岌岌可危的感情，无论如何都没了修复的可能。

出了病房，阮悦嫣绕去医生那，仔细询问了一下宋母的病情。

宋母只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产生了暂时性的晕厥，并没有生命危险。

阮悦嫣终于将心放在了实处。

出门的那瞬间，不知是错看，还是别的什么理由。

阮悦嫣总觉得医生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怜悯。

而再次回到病房没多久，阮悦嫣便被宋母以赶紧回去修复感情为由，推了出去。

阮悦嫣正无奈地面对这个闭门羹，护士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阮悦嫣循声看去，护士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果篮。

“这个好像是陪同你来医院的那个男人留下的，要我拿进去吗？”

阮悦嫣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已经消失不见。

阮悦嫣此刻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苦涩不已。

“那就麻烦你了。”

护士点头，带着果篮进了病房。

阮悦嫣听见病房里随后响起宋母的笑声，至此，才终于离去。

而病房内，宋母听见阮悦嫣离开的脚步声，笑容僵在了脸上。

护士叹了口气，将宋母搀扶着躺下去。

“宋阿姨，你就真不打算告诉您女儿吗？”

宋母侧过身体，脸上是浓浓的悲伤。

“告诉她干什么，让她跟着我受苦吗？”

护士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宋母哪怕是闭上了眼睛，仍然皱在一起的眉头，这劝慰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护士麻利地换好药水，出门的时候，安静地带上了门。

宋母躺在床上，整个人不复先前的精神抖擞。她闭着眼睛，泪水却仍然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慢慢滑落。

第18章

再次回到家时，阮悦嫣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客厅中间的藩辰夜。

藩辰夜看着明显已经空阔很多的房间，脸上是捉摸不透的神情。

阮悦嫣没有说话，略过藩辰夜便要往卧室走。

“什么时候出发？”

藩辰夜嗓音冷淡。

阮悦嫣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那，和熟悉的客厅搭配起来，竟是显得极为刺眼。

阮悦嫣立刻收回视线，低声回复：“明天走。”

藩辰夜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阮悦嫣等了半秒，转身进了卧室。

门合上的那瞬间，阮悦嫣忍不住往外看去。

藩辰夜像是一尊雕塑一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

阮悦嫣背靠在门上，眼神同样地也失去了焦点。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提离婚的事情，但房间里，再也没有发出过声响。

第二天，阮悦嫣收拾好最后的行李，推着行李箱便要离开。

藩辰夜此时居然从侧卧中走出，按道理这个点，他应该去了律所。

阮悦嫣没看他，更不想和他多说些什么。

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藩辰夜握住了阮悦嫣的胳膊。

滚烫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进来，阮悦嫣心中猛地一烫。

阮悦嫣回头看向藩辰夜。

藩辰夜低着头，但阮悦嫣仍然可以看见他眼底的挣扎。

好半天，他才开口说了一句。

“能别走吗？”

他的声音低沉，听起来无端地竟有些难过。

“要不然，你辞职，我在大成给你找份工作。”

阮悦嫣嗤笑一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你当我是什么人，走后门的穷亲戚吗？”

藩辰夜微微皱眉，手下一松，却没再吱声。

阮悦嫣见他手很快松掉，更是嘲讽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阮悦嫣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阮悦嫣拿出手机，却意外看见了自己研究生时候导师的号码。

阮悦嫣连忙接起。

“老师？您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对面传来古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还瞒着我？”

阮悦嫣心中一涩，一股暖流在心中滑过。

“我怕您操心，我就想着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

古教授在电话对面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答：“都过去半个月了，你的热搜还在上面挂着，这就是你说的解决？”

阮悦嫣一阵尴尬，古教授从不玩微博，肯定是哪个师兄告的密。

“法院那边怎么处理的？”

阮悦嫣老实地坦白：“把我调到临省去了。”

“荒唐！你被调走岂不是坐实了你的罪名！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也能担责任？”

古教授气急，在电话里便骂起法院那几个做主的领导来。

阮悦嫣不敢搭话，余光里却看见藩辰夜嘴角微微扬起。

阮悦嫣侧过身，声音又压低了几分。

“老师，那现在怎么办？我已经被停职了。”

古教授总算是停下他愤怒的输出，微顿，立刻说道：“敢动我的学生，我看谁有这个胆子。”

古教授刚说完，便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阮悦嫣轻叹了口气，突然间不知该往何处走。

如果要离开，现下就该出发了。

可如果就这么离开，就正如老师说的那样，等同于认罪。

警察那边的结果一天没出，她便一天不能离开这个地方。

阮悦嫣松开行李箱，转身便对上了藩辰夜探究的眼神。

“不走了？”

阮悦嫣点点头，语气坚定：“我又没犯错，凭什么要走？”

不知是不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