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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姿侧着身子，沉默地上楼。

　　擦肩而过的那瞬间，孟清姿感觉到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响起，甚至带着回声。

　　“你去哪了？”

　　孟清姿本来轻松愉悦的心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孟清姿没有抬头，只是冷冷地回答：“我没有义务和你解释我的行程。”

　　周应惟的呼吸猛地急促了几分。

　　他掌心滚烫，孟清姿忍不住伸手去扯。

　　周应惟顺势握住了孟清姿另外一只手。

　　两人被迫面对面。

　　孟清姿这才注意到他眼底有着浅浅的疲惫，挣扎力度猛然减弱。6

　　孟清姿别过头去，声音暗哑：“别在楼梯间和我拉拉扯扯，有碍市容。”

　　周应惟手一拉，孟清姿便不由自主地跌到他怀里。

　　孟清姿一惊，再度挣扎起来。

　　“他是谁？”

　　周应惟再次发问，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无端地带上一丝质问。

　　“我希望你清楚，我们还没离婚。”

　　孟清姿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周应惟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现在的局面后，他猛地松开了手。

　　孟清姿却用力拽近周应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方。

　　“你是在怀疑我出轨？”

　　周应惟侧过脸去，没说话。同样的，也就代表他没反对。

　　孟清姿眼底充斥着浓厚的悲伤，拽住周应惟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她松开手，一言不发，往楼上走了几步。

　　周应惟衣服褶皱不清，但他虚虚地靠着墙壁，显然也没有心思去整理。

　　孟清姿突然回头，复下楼几步，站在周应惟面前。

　　她步子很重，下楼的那几步声音回荡在整个楼道间。

　　“周应惟。”

　　孟清姿抬起头，直视着周应惟，整个人看起来已然平静，只是眼角的微红还是出卖了她。

　　“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

　　周应惟猛地抬头，脸上闪过错愕，随即，又转为平静。

　　周应惟冷哼，轻轻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将褶皱抚平。

　　这下他又变成了那个没有弱点的周应惟了。

　　“怎么，你能搞定你妈了？”周应惟微微弯腰，气息近在咫尺，“你确定你和我离婚，你妈知道了，不会跑过来求我复婚吗？”

　　孟清姿一愣，深深的羞辱感袭上心头。

　　她用力一推，周应惟居然也被推得踉跄几步。

　　“离开我的房子，这是我的婚前财产。”

　　孟清姿站在高处，借着地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周应惟扶住楼梯，才停住踉跄。

　　他瞳孔微张，整张脸上皆是错愕。

　　孟清姿板着脸，眼睛里是满满的认真。

　　“不需要我和你科普什么是婚前财产吧。”

　　“不需要！”周应惟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便接上了这句话。

　　他仿佛是自嘲地叹了口气，没再犹豫，转身离开。

　　孟清姿手搭在楼梯上借力站稳，才没让自己身体颤抖得更加明显。

　　离开的那瞬间，周应惟身形微微一顿。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去酒店睡。”

第15章

　　孟清姿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想不明白，他离开前为什么留下这么一句话。

　　他向来是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

　　为什么在离婚期间，突然提了一句自己的去处。

　　是为了向自己证明，他没有去别人家吗？

　　孟清姿神情恍惚，转身向家中走去。

　　直到孟清姿站在书房门口，她的神色才终于恢复了平静。

　　孟清姿没退出律所的时候，这间书房里也有她的一张桌子。

　　那个时候，他们俩面对面地坐着，偶尔彼此对视一眼。

　　哪怕手中工作再忙，也觉得生活是甜蜜的。

　　孟清姿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往里面看去。

　　原先她的那张书桌已经被人征用，摆上了杂乱的卷宗。

　　孟清姿视线扫去，最后落在了书房一角。

　　一个棕色的皮箱。

　　孟清姿蹲下来，手指轻触皮箱，却摸到了一手的灰尘。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沓照片。

　　有他们青春期的照片，前后桌亲密的距离。

　　有他们初确定心意的照片，眼睛里流露出不自知的暧昧。

　　有他们结婚的照片，西装革履，相视一笑，是旁人无法插入的幸福。

　　孟清姿身体一松，彻底瘫倒在地。

　　她眼眶通红，手指一张张地轻触过去，回忆也一张张地苏醒。

　　孟清姿再也忍不住，抱住照片，哽咽出声。

　　她的悲伤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经久不散。

　　翌日下午。

　　孟清姿抱着最后一箱行李走向菜鸟驿站，脖颈处浮出细细的汗珠。

　　她将行李重重地放在地上，再起身时，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腰身。

　　菜鸟驿站的工作人员打趣道：“还这么年轻，体力这么虚可不好。”

　　孟清姿尴尬地一笑，手却仍然不断地揉着自己的腰。

　　工作人员拿过一沓快递单子，递过来：“你最后再确认一番，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装车走了。”

　　孟清姿仔细地对照了地址和数量，最后点头归还单子。

　　工作人员将大包小包的物流件搬上车，一溜烟地便消失不见。

　　孟清姿轻快地拍了拍手中的灰尘，脸上是运动后自然浮现的红晕。

　　孟清姿正准备转身回家，裤兜里的手机却猛烈地震动起来。

　　孟清姿用两只手指夹出手机，屏幕上赫然两个字。

　　妈妈。

　　孟清姿深深地叹了口气，接通了电话。

　　宋母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简单地发号施令：“回家，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

　　说完，宋母便将电话一挂。

　　孟清姿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她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传到宋母的耳朵里，就会像是点燃了炸药的引线。

　　但这一道关卡，她必须要过。

　　孟清姿回家换了身衣服，便往宋母家赶去。

　　按下门铃的那瞬间，孟清姿还抱有幻想，也许宋母生气的不是这件事。

　　但给孟清姿开门的居然是周应惟。

　　他穿着常服，很难得的，头发居然是柔和地垂在额前。

　　孟清姿有几年没见过他如此生活化的模样了，一时间两人居然都愣在了原地。

　　宋母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还不进来，在门口做什么。”

　　孟清姿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子进了房间。

　　周应惟合上门，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宋母坐在沙发上，眼神止不住地打量着两人。

　　“说吧，离婚这事，是谁的想法？”

第16章

　　孟清姿深吸一口气，直面宋母的眼神，坦然说道：“是我的。”

　　周应惟没说话，静静地站在一边。

　　宋母脸上立刻涨红起来，她几步凑上来，举起手便要打下来。

　　孟清姿大惊，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周应惟插过来，身体直直地立在孟清姿的身前。

　　宋母的这一巴掌，落在了周应惟的下巴处。

　　孟清姿立刻推开周应惟，大惊失色：“妈！”

　　宋母措手不及，也直愣愣地看着周应惟。

　　周应惟微微侧了侧脸，语气并不算太好。

　　“妈，再生气，也不能打人。”

　　宋母尴尬地将手藏在身后，眼神一转，反而有了新借口。

　　“你看言诺对你多上心，你还和他闹什么性子？不准离！”

　　孟清姿声音哽咽，无力地看向宋母。

　　“妈，这婚非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