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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程伊宁尽量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谢梓康问她：“下一场会议是不是在广州？”

“嗯。”

“我看时间还有几周，你要是愿意，我们出去玩几天？”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又觉得，最近谢梓康确实不太开心，又帮了她那么多。

如果她连这个请求都要拒绝，也太坏了。

“你安排就好。”

“好好。”谢梓康一连说了几个‘好’，喜上眉梢，“一定包你满意！”

谢梓康的执行力，比程伊宁想象中还要快上不少。

不过三两天，他的出游计划就已经出现在了程伊宁面前。

提前两周去广州周边城市转转，边玩边放松，然后慢悠悠去广州。

程伊宁没对计划发表意见，一切都由着谢梓康发挥。

两人很快启程前往第一站，到达酒店之后，程伊宁先是睡了一觉，再被谢梓康拉着去海边玩。

前世因为身体原因，很多事情不能做，还有的也只是浅尝辄止。

只有现在，当她赤着脚踩着沙子，尽情奔跑时，她才感受到生命鲜活意义。

海风把她头发和裙摆都吹起，她像个不知疲倦的小孩，追逐海浪一遍又一遍。

谢梓康看得入迷，忍不住为她拍下照片。

等程伊宁玩累了，她才主动提出要休息一会儿。

谢梓康领着她去沙滩椅上休息，程伊宁不想喝酒，谢梓康又起身去给她买椰子。

程伊宁躺了一会儿，见谢梓康迟迟没回来，她从沙滩椅起身，抬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司羡临。

顿感不妙，她转身就逃。

司羡临却直接叫出她的名字。

“程伊宁。”

她脚步顿了不过半秒，又继续往前。

“程伊宁！”

司羡临还在一直喊她的名字，程伊宁有些遭受不住，愤愤停下了脚步。

她转身，刚才还有些距离的司羡临已经近在咫尺。

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直接，她避开视线后才道：“司总，我记得我给过你名片，我叫袁奚婉。”

“我知道。”

程伊宁埋怨：“知道你还这样……”

“我又没叫你。”

司羡临冷淡否认，见她表情不悦，还故意问：“还是你喜欢把别人名字当做自己的？”

这是在点她之前在寺庙的时候，听到名字下意识回头呢。

“我比较敏感，对离得近的声音会做出反应，不可以吗？”

程伊宁编着理由反驳，却突然瞥见司羡临眼底冒出点点笑意。

一闪而过的揶揄。

她正疑惑，司羡临突然拿出手机：“你也是汉英法专业，我最近才知道我太太是你的直系师姐，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我想多了解一点我太太的专业。”

程伊宁往后退开一步：“司总，你太太都已经去世了，再来了解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如果她还活着的时候，司羡临能多给她一点支持，而不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阻止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或许现在站在他面前时，还没有那么生气。

司羡临也被她故意的措辞弄得表情一僵，程伊宁转身欲走，司羡临突然伸手拉她。

温热的指节碰上手臂的瞬间，程伊宁像是被烫到般，动作激烈地躲开。

她还没说话，谢梓康回来了。

“司总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他从一旁走来，把手里椰子递给程伊宁，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我女朋友好像没有那么想和你说话，请便。”

谢梓康已经做了个‘请走’的手势，直接赶司羡临走。

司羡临的视线一直停在谢梓康拉着‘袁奚婉’的小臂上。

刚刚他分明看得清楚，‘袁奚婉’下意识想要挣扎摆脱，倘若他们真是男女朋友，会有这样的举措吗？

面前的两人已经转身离开，他看着‘袁奚婉’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查过，程伊宁去世当天，袁奚婉也进了一趟医院，医生都以为无力回天的时刻，袁奚婉却保住了一条命。

但真正的袁奚婉，真的活下来了吗？

第28章

“我怎么觉得司羡临有点阴魂不散呢？”谢梓康疑惑不已。

程伊宁咬着吸管，有些魂不守舍，根本尝不出椰子汁的味道。

“他是不是跟踪我们？”

谢梓康自言自语，程伊宁却只会呆滞摇头。

上次寺庙之后，司羡临一定是怀疑她了。

那么超现实的事，他竟然也会相信吗？

这才更不现实吧？

“谢梓康。”程伊宁突然叫住他，认认真真盯着他。“你相信人的灵魂会变吗？”

谢梓康没听懂。

“我的意思是，就是突然换了一个人，虽然外表都还一模一样，但是其实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

程伊宁拉着他解释，他却只是沉默着眨眼睛。

好半晌，才若无其事地点头，幽幽道：“我信啊。”

程伊宁惊讶：“你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你也会相信？”

谢梓康：“你现在就是这样啊。”

“你以前哪是现在这样？我不都说了吗？手术之后，你整个人都变得和以前不同了。”

他说的手术，是指袁奚婉猝死时的抢救。

“就算是这样，你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谢梓康脱口而出：“当然。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才爱你啊。”

如果灵魂变得不同，谢梓康还能继续爱着她，那他到底爱的是袁奚婉这个人，还是袁奚婉的皮囊？

程伊宁想不明白。

同样，司羡临隔着袁奚婉的皮囊，还能确认她就是程伊宁。

这就是他的爱吗？

可自己为什么也并没有觉得开心呢？

司羡临明明不算伤害过她，可她偏偏就是有一股气，环绕在心间。

每当司羡临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心底都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要原谅他。

但她连不要原谅司羡临的东西，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

回房间的电梯里，谢梓康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程伊宁被吓一跳，刚看向他，就听见他说：

“司羡临肯定是对你有想法！不然也不会一路追来这里。”

“还好你只爱我，让他无机可乘！”

程伊宁还没开口，他已经让自己放下心来。

算了，自己还是别说话了。

反正他自己会说服自己。

在房间门口分开时，谢梓康还开心想要亲她额头，程伊宁吓一跳，动作夸张地躲开。

两个人都就此僵住，半天都没人说话。

程伊宁放下准备抵抗的手，“我……那个……”

她真的很想解释，但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谢梓康也愣愣的，像瞬间耷下耳朵的金毛，还强撑着说没事。

“你进去休息吧。”

程伊宁担忧看他，他都一副‘我没事’的样子摆手。

“那我进去了，你早点睡。”

“晚安。”

房门阖上，谢梓康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站在门前，脑中都是刚才程伊宁躲他的样子。

她现在就这么抵触和他亲密吗？

谢梓康盯着紧闭的房门，内心受伤不止。

婉婉，你真的变了吗？

……

半夜，谢梓康睡不着，拿着酒出去吹风。

意外在观景阳台碰到同样没睡觉的司羡临。

他本来还在受伤，看到司羡临之后，又觉得自己有必要警告司羡临。

“司总，聊聊？”

司羡临面无表情看着谢梓康在自己面前坐下。

猩红的液体倒入杯中，像是掀起一场小旋风。

“你不觉得你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次数有点太多了吗？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谢梓康似笑非笑，开门见山道：“婉婉是我的女朋友，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不希望你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影响她的心情。”

“你大概不知道，因为程伊宁去世，你又和别人出双入对，她早就看你不顺眼。”

司羡临的表情有瞬间的僵滞，

但很快，他又不甘示弱反击：“如果她愿意和你结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她愿意和你结婚吗？”

第29章

程伊宁醒来时，就看到谢梓康给自己发的消息，说自己有点发烧，今天不能陪她玩了。

她看了眼外面毒辣的太阳，这么热的天气发烧？

那估计还挺严重的。

程伊宁没多想，找前台拿了点药，去了谢梓康房间。

“我找前台要了点热水喝药，你先吃点药吧。”

谢梓康躺在床上，唇角泛起笑意：“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程伊宁莫名觉得有点尴尬，没接话，直接把水和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谢梓康又问她：“你不把药递给我吗？”

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药，弯腰拿起，递向谢梓康，正要说水还有点烫时，她突然被谢梓康抓住了手腕。

她还没反应过来，谢梓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