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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海突然问她：“悠悠真就跟你姓了？”

悠悠是女儿的小名，儿子小名叫乐乐。

都是沈云海起的，大名他没占上，小名占全了。

阮韵初没急着回应，而是看向了周时聿，这事儿他们说好的，最好是他帮她回应。

周时聿是上道儿的：“要不换换，女儿跟我姓也可以，儿子随妈姓。”

一听到大孙子要改姓，沈云海下意识驳回：“不可能……！就这么着吧。”

阮韵初并不担心两个孩子因为姓氏不同就被区别对待，反正女儿她迟早得带走，有她疼。

现在孩子也生了，周时聿的夙愿，是否圆满了？

她没想去过问，想必现在沈云海没有理由再拒绝周时聿见他母亲了。

深夜。

书房的灯光久久不灭。

周时聿安静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光影下的脸部轮廓冷冽，神色晦暗不明。

书桌前坐着沈云海，父子俩单独凑在一起，连周遭的空气都是沉闷的。

“孩子出生一个多月了，你都没提见你妈的事，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坚持了。”沈云海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些，仿佛一个儿子对见母亲的执念，无足轻重，随意可弃。

周时聿薄唇轻启：“我之前没有提，是因为，我不光是儿子，也是丈夫、是父亲，我不能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事。现在，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我妈她到底在哪里？”

沈云海没回答，摘下鼻梁上方的老花镜漫不经心的擦拭，片刻后，才又开口：“我只答应让你见你妈，并没有说，是当面见，还是以其他方式。”

“你什么意思？！”周时聿几乎是立刻暴起。

沈云海神情自若的耍着赖皮：“你不就是想确定，你妈是否还好好的活着么？怕我骗你。她常年疯癫，我是不会允许她和你接触的，更不会允许她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给我丢人。

你要想见她，现在就可以视频，目前她精神状况暂时稳定，再过一会儿，可就不一定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周时聿内心的暴躁因子在疯狂滋长，他为了见母亲，明知道精神病有遗传的可能，自己未来某一天也许也会发病，他还是让阮韵初生了孩子，就为了满足沈云海要孙子的要求作为交换条件。

可现在，等了这么久，沈云海却是在耍他！

他双眸赤红，目眦欲裂：“你要我妈一辈子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直到死，你也不肯放过她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沈云海不为所动：“太晚了，我要休息了，你还是快些做决定吧，要不要跟你妈视频？”

周时聿双手死死握成拳，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因为用力过度，几乎要嵌进肉里。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最起码，这算是往前迈了一步吧？面对面视频了，至少能确定，他母亲确实还活着，而不是沈云海编造出的又一个欺骗他的谎言。

有生之年，他一定能找到母亲！

视频很快接通，一个未施粉黛，素雅出尘的中年女人跃然出现在了电脑显示屏上。

第五百六十九章一定要找到她

周时聿缓缓走到电脑前，将自己的脸呈现在摄像头之下。

女人看见他，稍稍怔了一下，原本空洞的瞳孔开始有了微光：“你是……阿景？”

在认出他后，女人明显有些激动，鼻尖微红，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周时聿一时失语，说不出话来。

屏幕上，母亲是如此的活灵活现，可镜头能看到的东西太过局限，他没办法分辨对方所处的场景。

沈母痴痴的隔着屏幕试图伸手触碰到多年未见的儿子，一激动，能明显看出精神状况并不好，跟正常人是有区别的。

周时聿怕通话太快被宣告结束，急忙开口回应：“妈，是我，你……这些年还好吗？”

听到他的声音，沈母捂着嘴哽咽起来：“好……我很好。阿景，你爸在旁边？”

虽然不知道母亲为什么突然问起沈云海，周时聿还是点了下头。

沈母眼底掠过一抹隐晦的复杂之色：“我最近病情稳定许多了，我不会随便发病的，以后还可以视频吗？”

她这话，不像是对周时聿说的，倒像是对不在镜头里的沈云海说的，透着迫切和恳求。

周时聿看了沈云海一眼，用肯定的语气道：“以后当然还可以视频。”

母子俩谁都没有触及敏感的话题，沈母没敢主动暴露自己的所在地，周时聿也没有问。

他们都清楚，沈云海绝对会在话没说完之前把视频掐断，并且再也不会让他们联系。

这么多年未见，周时聿话不密，通话过程中，大多都是沈母在说，周时聿静静的听着。

后来他也跟母亲报了喜，说了家里添了两个小家伙的事。

沈母从视频开始，一直在哭，不知道是因为太激动，太高兴，还是因为这世界太大，距离太远，明明想见的人看着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

整个视频过程，就只有十分钟，期间沈云海一直在一旁‘监视’、把控时间。

通话一结束，周时聿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走，再在沈云海身边多呆一秒，他都怕控制不住挥拳砸上去。

因为胸腔里情绪奔涌，他回房间时弄出的动静大了些。

床上的阮韵初敏锐的察觉到，支起身子问他：“怎么了？”

周时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状若无事发生，牵强的勾了勾唇角：“没事，你休息吧，我去洗澡，动静尽量小点。”

阮韵初不是傻子，有没有事，她看得出来，只是……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方式去挖掘他的心事，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关心。

他们就快要分道扬镳，任何拉近距离的行为，都是多余的。

深夜，她感觉到，周时聿将她抱得很紧。

她不太舒服，但没有推开他。

周时聿用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他骗了我，我还是不知道我妈在哪里。我和我妈视频了，这么多年，她就跟囚犯一样，被控制着，囚禁着，毫无自由。如果余生都要这样，那太可悲了……我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第五百七十章风筝

不知道为什么，阮韵初心脏微微揪起，有点压抑。

她下意识轻轻握住周时聿环在她腰际的手，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僵。

兴许是，他没料到她是醒着的吧，平日里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一不小心，被人撞见了最脆弱的一面。

谁都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紧贴着彼此入眠。

第二天早上。

阮韵初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想到昨夜的事，她心情有些沉闷，不明白沈家父子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初为人母，她能理解不让母子相见是多么残忍的事，这么多年了，外表看似坚韧冷漠的周时聿，内里其实千疮百孔吧？

不好的成长经历和童年阴影，是会伴随一生的，很难被治愈。

“太太，你醒了吗？”

张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起身下床：“醒了。”

房门被推开，张妈抱着女儿悠悠走进来：“早餐已经备好了，小少爷和小姐都起来吃过一顿奶了，这会儿正醒着呢，你要不要陪陪他们？方才老爷子逗小姐，小姐竟然笑了，才这么丁点儿大，真激灵。”

阮韵初跟所有的新手妈妈一样，刚接触到孩子，情感方面比较复杂。

自己生的，总有很微妙的感情，即便再丑，嘴上再嫌弃，内心也还是喜欢的。

只是，同时也伴随着一种陌生感，那是需要慢慢建立的亲子纽带。

她看见那么小小只的宝宝，不太敢抱，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没抱过任何一个孩子。

“算了吧，我先去洗漱。”

张妈看着她有些不解：“哪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啊？你平时不怎么看他们也就算了，抱也不抱一下。”

阮韵初刷着牙，嘴里含糊不清：“我是不敢抱，我身体还没恢复，手臂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他们又那么小，万一摔了怎么办？平时我倒是想看他们，可他们爷爷不是时时刻刻在旁边么？显得我多余。”

也不是单纯的显得多余，只是她不习惯跟沈云海相处，很多原因，很复杂。

张妈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说辞，叹了口气，抱着孩子走了。

吃过早餐，阮韵初在房间给姜梦芝打电话，询问工作转正方面的事，她不打算留在祝南舟的公司，但打算留在云城。

她从前只想脱离周时聿之后走得远远的，但现在，有了孩子的羁绊，她就像是风筝，不管飞得再远，线都还在周时聿手里，所以远走高飞的打算，被放弃了，她要留在云城。

所有的事，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的心，也跟着千变万化。

姜梦芝说，公司的转正名额马上下来了，问她今后的打算。

阮韵初沉吟片刻：“我打算辞职，手里目前有足够充足的资金，我想今后做点什么小生意，眼下还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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