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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
每次从红墙黄瓦的皇宫中走出来，下人已经准备好了轿子在门口迎接。
穆钰总是不想走进回家的轿子，今天亦是如此。
只见他步子一转，径直绕开了马车往集市上走去。
风月楼是家酒楼。
婳泠离开后，穆钰便是这里的常客。
如今入秋，气节骤冷，酒都是冰凉的，穆钰一口猛灌下去，竟是觉得一阵舒爽。
这是穆钰唯一能发泄情绪的地方。
穆钰锦衣华服，又是翩翩公子，就算是闷着不说话也能惹来不少女子的打量。
他又忍不住想起当年的婳泠，若是知道了他这番颓色，定是要比平日多言几句。
婳泠……
恍惚间，穆钰看着上前的少女，重叠着婳泠昔日的面容。
女子与婳泠身材差不多，让穆钰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他脑子里本是迷糊不清的，醉得不知今夕何夕，唯独把婳泠那张脸映得心里相当清楚。
女子像是被穆钰看出了几分胆量，红着脸走过来为穆钰倒酒。
见穆钰没有什么反应，女子如玉的手又轻轻划过穆钰俊朗的侧颜。
这番举动让穆钰清醒过来。
这不是婳泠，穆钰心里叫嚣着。
婳泠绝不容许他喝酒，更不会这样勾引他。
他满脸阴霾，低喝一声，骇人的怒意吓得女子仓皇离开。
喝完酒，穆钰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去。
行至门外，他像是浑身一抖，随后便猛然摔下去，一滩血渍逐渐在地面散开……
穆钰醒来时，为自己看诊正是昔日一同在太医院的陈医官。
“沈御医，你的身体怎么轮到如今这副田地了？”
陈医官算是太医院比较了解穆钰的了，也听过不少婳泠的事情。
婳泠是穆钰的夫人，身患寒毒，之后婳泠痊愈，离开上京，穆钰体内就多出了十几种毒来，显然是试药了。
同是医官，他又怎么会不了解穆钰。
纵然穆钰医术高超，但终究医者不能自医。
“你这般折损自己的寿命为她试药，可她最终还是一无所知，你图什么？”
听言，穆钰只是掀起唇边一角，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图……她一生安好。“
只要婳泠长命百岁，一生安康，他做什么都可以。
陈医官一生为医术忙碌，情爱之事他也不太了解，只能劝他：“你没多少年可活了，真想孤苦无依的过一辈子？”
穆钰没有应答。
送走陈医官后，穆钰便卧床休养。
直到寒冬九月，冰封千里。
穆钰听见屋外轻云喜悦的声音缓缓响起：“姑爷，你快来看，苏小姐的红梅开了！”
想到婳泠细心照料的红梅，穆钰迫切的站起身时往屋外走去。
婳泠离开后，沈宅的西苑便冷寂下来。
穆钰迎着风霜踏进雪地里，看见曾经的一树红梅如今开满了整个院子。
只有一瞬间，他像是又看见了婳泠全神贯注地照料红梅的样子。
穆钰眼角映红，忍不住溢出一滴泪：“婳泠，我当真是念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