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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琢磨“应该是白家的当家人，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原因，他似乎不方便见客。”

“所以那小孩的作用，是实时传声筒？”

“倒也不然。或许是想培养小朋友的待客能力。”

“你小时候，你太爷爷也推你在前面，独当一面吗？”

“没有，我太爷爷向来将我捆在大后方，以绝后顾之忧。”

商显噗呲一笑，又压低声音喃喃：“那小孩的嘴，不严实，要是能单独约出来就好了。”

白发小孩开口的每一句话，都要看看屋里人的反应。

他的那张小嘴张张合合，完全只是为配合屋里的声音。

爷孙俩唱双簧嘛这不是！

可越是压抑，越是放肆。

那小孩儿肯定藏着一肚子的秘密。

商显蠢蠢欲动，她想将小家伙绑过来，畅所欲聊一番。

正午的阳台白晃晃的。

周家老宅，位于“回”字布局的西面拐角，十分僻静。

两人呼哧带喘的，将一百七八十斤重的游利野，扛到周家废弃的老宅门口。

第48章心理医生

院里荒草丛生，门框下垂着一层又一层的蛛网。

这里确实很久没人居住了。

屋檐下的台阶上是厚厚一层青苔，光滑平整，连老鼠脚印都找不出一个来。

商显和第五肆挤开大门，寻了块干燥的地方，放下游利野。

两人这才舒展着身体，满屋子转悠。

十分钟后，两人又齐齐脚步一顿，默契地停在厨房外。

厨房和其他房间一样，年久失修，破败不堪。

甚至枯枝老木、废瓷瓦片撒满一地，比之其他房间，更乱，更脏，且光线阴暗，环境潮湿，还有阵阵死老鼠的腐臭味，叫人难以下脚。

商显看看堂屋，又看看厨房，两间屋子中间，像是隔着一道结界一样，叫人生理性地不想往厨房踏入。

明明都是荒废无人居住的屋子，可厨房像是一间带心理暗示的禁区。

这是为防村里的皮孩子，擅自闯入吗？

第五肆贴近她肩膀，微微侧腰，于耳畔低声道：“这地面上的东西，轻易不会留下鞋印，而且，自带提示音声效。”

商显自然也看得出来，一切都太刻意了。

其他房间刻意的不留痕迹，而厨房刻意的留不下痕迹。

周家老宅，悄悄住着人！

商显看向角落，微微荡起涟漪的水缸，“老板，咱们来平成村一趟不容易，既然白小老板说，初三才能卖货给我们。那不如，就在这间废屋里，住上两晚。”

第五肆：“好。”

两人将游利野拖进去，扔在堂屋正对厨房的角落里。

商显借着帮游利野铺窝的功夫，在他附近一处木窗的镂空花纹里，卡上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监控摄像头。

下午，商显和第五肆兵分两路，各自在村里闲溜达。

第五肆一会儿是去车里拿过夜的物品，一会儿又是去挨家挨户订购殡葬用品。

商显则是一直盯着白家的大门，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守到那小孩独自出门。

“嘿，白小老板，好巧。”

“有什么巧的？你都在门外蹲我大半天了。”

声音稚嫩软萌，娇娇滴滴，竟然是女娃娃的声音。

商显一怔，旋即又顿感不寒而栗，她的潜伏技能，什么时候这么不堪一击的？

“我叫白星星。爷爷让我来会会你。”

她展开手掌心，里面有只纸蝴蝶，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商显这才恍惚记起，确实有张不起眼的碎纸片，一直贴在墙角来着。

可这……不科学啊！

白星星将纸蝴蝶放在她手心里，“在蝴蝶燃尽之前，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这人，废话很多。”

纸蝴蝶的翅膀微微一抖，燃起浅蓝色的火焰。

商显的掌心没有灼热之感，但是蝴蝶翅膀的边，飞快在变黑。

看这速度，最多三分钟时间。

白星星催促：“你要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那我就开始胡说八道咯。”

商显连忙开口：“我很好奇周家的醒神术，真的像第五肆吹嘘的那么玄乎吗？”

白星星嘟了嘟嘴，“你说说看，多玄乎？我爷爷说了，周家不过就是仗着祖传的催眠技能，配合陈家的檀香，编造些看不见听不见的故事，哄骗人心罢了。似是而非的话，谁都可以对号入座。以我拙见，他就是自学成才的蹩脚心理医生。”

商显一愣，发现这孩子，言辞还挺犀利。

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就听见对方继续侃侃而谈，“这可不是我胡诌，我听村里的大人说，周家的独苗苗，就是那遭天谴的混子周巢，他就靠这份察言观色的哄人本事，在舟浆县当心理医生呢。”

“我还听说这人好色，好些长得好的女孩子，进了他的心理诊所，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随他玩弄。这话我也不是胡诌，周巢死的时候，来了好些警察调查周家。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商显一时怔住，浪费三秒，嘴里重复喃喃道：“心理医生、心理医生……”

她记得蔺云有定期看心理医生的习惯，或许十年前，蔺云在周巢的诊所就诊过。

“白星星！周巢有什么遗物吗？”

白星星摇头，“他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怎么会跟他有交情。”

“那村里有陌生人吗？”

“有啊。”白星星指向她。

商显：“……那村里，有跟周家，关系匪浅的人家吗？亲戚，或者朋友？”

白星星摇头，“避之不及，没有交情，打周家门前过，都担心亵渎手里的作品。”

商显还想接着问，手掌心却像是被火星子迸溅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纸蝴蝶已经燃烧殆尽，掌心中剩余一点灰白。

白星星捂着嘴，转身往屋里去。

商显盯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有些明白里面的老爷子为什么要玩双簧了，感情是为磨炼小女孩连珠炮似的嘴。

周巢真的是利用职业之便，侵犯女病人的心理医生吗……

十年前，蔺云十七岁，他是不是像周巢吐露过什么，这些，会不会成为周巢死亡的诱因。

可周巢是死于追捕过程中的失足，巧合中的巧合。

商显点开手机，周家老宅内的监控摄像头，没有任何异常。

游利野翻了个身，在一堆干草中，睡得十分香甜。

商显起身，去找第五肆汇合。

第五肆正在白星星口中提到过的，擅长制香的陈家。

他手里捏着一根短短小小的旧檀香，上面有陈旧的燃烧痕迹，尾部只剩下一丁点。

商显凑近，闻一口，调侃道：“迷魂香？”

第五肆摇头，“安神香。我讨回周家老宅，熏蚊子用。”

商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两人在回周家老宅的路上，互相交换得来的信息。

商显：“照这么看，周巢就是因为好色，屡屡破忌，才会在周家没落后，被驱赶出村。”

第五肆：“所以，他最终横死街头，倒也不冤。”

商显：“难道这死因，真的只是巧合，没有其他黑手掺和？”

第五肆：“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商显叹气，所以这条线索是断了么……

如果周巢的死因没有疑点，且与蔺云完全无关，那他将其写入名单的原因是什么？

第五肆看向她拧成川字的眉头，鼓舞士气，“我们这一趟，倒也不算白来。整个平成村，似乎都不知道周家老宅藏着人。你说，到底是什么人，需要潜藏在周家？”

第49章负负得正

夜深人静。

周家老宅，只剩篝火还在跳跃。

一道深色人影，从厨房废弃的灶台下钻出来。

他贴着墙脚，往外挪动两步，探头望出去。

一墙之隔的堂屋里，倒着一个脸上刺着“恶”字的男人，他包裹在厚厚的睡袋中，睡得正香。

院子里还撑着一顶简易帐篷，门口堆着篝火。

黑影拿出一面铜镜，挂在厨房与堂屋的门头上，手里打火机亮起蓝色火苗，点燃一根细细的檀香。

奇异的香气，顺着夜风，快速弥漫开来。

大约一刻钟后，他走出厨房。

睡袋里的男人，睡了一整天，中途没有清醒过。

他很在意，见人一动不动，便将手贴上对方心口，凉的，没有任何跳动。

他心下一紧，抬头看去，发现男人脸色灰白，嘴唇乌黑沁血，毫无生气。

难怪毫无动静，他们是扔了一具尸体进来！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下意识地掀开刺青男人的眼皮，一只只米粒大小的蛆虫，蠕动着从眼眶翻滚出来。

他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