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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骨科医院。
沈沫沫坐在医院办公室里，目光定在墙上自己的手部CT片上。
耳边是医生的叹息：“沈小姐，你手指患了很严重的腱鞘炎，应该尽快手术，否则会导致肌腱坏死，整个手彻底废掉。”
他的话如雷轰在沈沫沫耳畔，怎么都回不了神。
她茫然的看着那片子，不自觉抚上那只伤手。
她以为自己还能坚持很久，坚持到厉司夜回来，再一起夺冠！
可现在……
沈沫沫一双眼里满是黯色，无助。
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医院，口袋里的伤情报告千斤重，坠的她如临深渊。
六月的天阳光火辣。
但沈沫沫却冷的浑身发抖。
就在走出医院大门时，一辆黑色保时捷突然拦在车前。
沈沫沫脚步一顿，就看到车窗落下，露出厉司夜俊朗的面容。
他视线扫过医院大楼上“骨科”两个字，眼底闪过抹暗色。
“你来医院干什么？”
沈沫沫下意识收紧手，垂眸避开他的探究：“普通体检而已。”
听到这个回答，厉司夜皱了皱眉，却没多问。
“上车。”
沈沫沫愣了下：“去哪儿？”
厉司夜言简意赅：“战队聚餐，他们让我带你过去。”
沈沫沫想到刚刚那场输掉的比赛，迟疑了片刻，还是坐上了车。
一场饭局，像是属于大众的热闹，她一个人的孤寂。
沈沫沫坐在角落里，听着周围人对厉司夜和苏晴的起哄声，看着苏晴对厉司夜撒娇，看着厉司夜对苏晴的宠溺……
滴滴点点，如数不清的针一遍一遍扎着她的心。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一场折磨终于结束。
沈沫沫站在街边，目送着厉司夜载着副驾驶的苏晴离去。
好久，她才深吸了口气，告别队员，迎着风一个人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东江别墅，夜深人静。
沈沫沫蜷缩在阳台上，呆呆看着玻璃桌上的伤情报告。

这时，手机响起。

沈沫沫点开，就看到苏晴刚发的一条微博。
她新上传了一张厉司夜训练时的侧脸。
还配上一段文字：“是队长，也是伴侣，他说以后会陪我到世界之巅。”
大家纷纷在厉司夜和苏晴的评论下献上祝福。
沈沫沫微颤的手划过屏幕上的每一行文字，心头窒闷的厉害。
曾几何时，这也是她的梦想。
她以为自己能作为队友陪着厉司夜一起夺冠。
后来他们分开了，她又想，哪怕是作为对手也好。
但现在，连这点都成了奢望。
沈沫沫鼻尖酸涩，忍不住点开了厉司夜的微信。
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离开的那天。
沈沫沫看着，沉默了许久，发过去了一条信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没办法再坚持梦想，你会怎么办？”
寂静的气氛环绕。
沈沫沫紧盯着手机屏幕，生怕会错过。
不多时，屏幕上便弹出了厉司夜的回答。
“那就放弃。”
第六章 不适合
可是一个坚持了二十年的梦想，该如何做到轻松放弃？
沈沫沫不知道。
她起身走到书房，视线慢慢滑过一旁博古架上的奖杯。
这些，都是当年她和厉司夜共同赢下来。
每一个奖杯都承载着她这些年的努力，以及对厉司夜的爱意。
沈沫沫看的眼热，走到书桌后坐下，打开了电脑。
熟悉的点进收藏夹，里面满满都是这些年网友剪辑出来的她和厉司夜的所有比赛视频。
画面上，他们青涩，却感情深重。
沈沫沫指腹滑过屏幕上厉司夜定格的侧脸，忍不住喃问：“为什么……我们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这话静静消散在夜的静寂中，无人回答。
沈沫沫就这样看了整整一夜的视频，循环往复，像是这样就能找回当年的他们。
可第二天朝阳起，依旧什么都没改变。
沈沫沫望着黑掉的电脑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给医生打去电话：“医生，我想延迟治疗，等今年比赛结束之后再做手术。”
电话那头医生又劝了几句，也只能随她。
这之后，沈沫沫就去了基地继续训练。
接下来一周，除了八小时的睡眠时间，剩下的十六个小时她从未停歇。
可手伤没办法维持长时间的动作，不住犯疼。
沈沫沫的止疼药吃了一瓶又一瓶，可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成绩一路下滑。
这天，沈沫沫换用了小号练习，却在队伍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厉司夜，苏晴！
沈沫沫听着耳麦里苏晴和厉司夜的对话声，一直不敢出声。
隐忍到了游戏的最后，她以为这一场自我折磨终于可以结束。
这时话筒里，却突然传来厉司夜的声音：“沈沫沫。”
沈沫沫敲键盘的动作一顿，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个小号还是她和厉司夜一起申请的。
她无措地想着该如何接话，厉司夜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你退步了。”
沈沫沫手一颤，下意识退掉了还未结束的游戏。
黑夜漫长。
沈沫沫呆坐在电脑前，桌面背景是她和厉司夜第一次打比赛时的合照。
他们身上还是一样的队服，那时候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
那时厉司夜总告诉她：“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走到世界赛的领奖台上。”
可到现在，也不过四年！
想到这儿，沈沫沫呼吸就有些喘不过气，手也开始泛痛。
她忍疼翻着旁边的包找止疼药，却发现药瓶空了。
疼痛一波接着一波的涌上。
沈沫沫额上都是冷汗，她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痛哼，怕引起楼上正在休息队友的担心。
这时，刚走下楼要出门的傅辞看到她的样子，紧忙走上前：“沈队你怎么了？”
沈沫沫强撑摇了摇头：“只是……天气太热有些闷。”
这四年他们一直是队友，傅辞也知道沈沫沫的性子。
“我们是队友，朋友，也是家人，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着，说出开我们也可以替你分担。”
傅辞字字恳切，沈沫沫心头一股暖流窜过：“放心，我知道。”
闻言，傅辞倒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这才出门离开。
基地门关上。
沈沫沫望着热水杯上腾起的热雾，手上的痛也慢慢消减。
她重新点进游戏，旁边的列表上，厉司夜和苏晴已经下线了。
沈沫沫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忽然桌边的手机响起，是厉司夜打来的电话。
沈沫沫下意识接起了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之际，就听厉司夜的冰冷声音传来：“你现在不适合打比赛，退役吧。”
第七章 手伤曝出
过去的四年零七个月，输过，哭过，被质疑，被非议……
无数人说她不适合电竞，可沈沫沫从没放在心上。
但当这句话被厉司夜说出来，痛若凌迟！
沈沫沫拿电话的指尖泛着白，压不住嗓中的哽咽：“你是不是忘了，一开始带我走上这条路的人……是你！”
话落，她第一次主动挂断了厉司夜的电话。
眼泪也再忍不住，一滴滴顺着脸颊淌落，湿了面庞……
城市黎明的灯光，终于在天光大亮后熄灭。
沈沫沫眨了眨眼，拭去干涸的泪意，起身离开了基地。
天刚亮，街上行人稀少。
沈沫沫就这么失神走着，却在路过北京体育馆时，停住了脚。
国内电竞赛事将近，是以作为比赛场地的北京体育馆外墙上贴满了电竞选手的海报。
沈沫沫站定望着高墙海报上的男人。
厉司夜好像一直是这样，永远都站在中心位置，比任何人都要耀眼，瞩目。
而以往他身边属于自己的那个位置，现在被替换成了苏晴。
眼睛一阵酸痛，沈沫沫匆忙别开，却和对面那人四目相对。
厉司夜。
他带着口罩就站在十步外，如此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