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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没什么比活着重要

  

电话那头的顾亦彻没有回应。

沐希也不在乎，她说：“因为我亲眼见证过最真挚的爱，我的妈妈也是一位护士，当初她得了胃癌。我爸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说着话，沐希眼眶泛红，仰头想把泪水逼回去：“等妈妈离开后，我爸一直没有再娶，他说人这一辈子，只要爱一个人就够了。”

电话另一边，顾亦彻听着沐希话里的哭腔，心里突然一下被扯得很痛。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传来：“因为他们，我才觉得这世上是有爱情的，所以我也觉得我能和你白头偕老……”

眼泪还是不觉落了下来，沐希擦过脸上的泪水，强扯一笑。

“在来这里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存在。然而现在，当亲眼看到那么多生离死别后，我才明白，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听到这句话，顾亦彻握紧手机，想说些什么，只是喉咙像被堵住，什么也说不出口。

八年同窗、六年夫妻，他自以为很了解沐希，可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关心过她。

电话不知何时被挂断，从头到尾，他没说一句话。

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顾亦彻恍然发现，已经快入秋了。

等今年过去，就是沐希嫁给他的第七个年头。

他好像真的忘了该如何当一个好丈夫、好女婿……

良久，他拿起手机给沐希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

发完后，顾亦彻开着车，时不时看向手机。

没多久，沐希的短信回了过来。

上面写着：“你是对不起我，你不该将我的隐私照片给叶澜秋，这场婚姻，我只是输给了爱情，而不是你们。”

看着这条短信，顾亦彻剑眉微蹙。

什么照片？

他关了手机，许久，忍不住再次打开，手指轻动，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等你回家。”

然而这条短信，却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海市这边。

沐希把这六年压在心中所有的话告诉顾亦彻后，便去了华海医院。

医院里。

沐希一直在急诊室帮忙接诊分流病人，手机静默地放置在一旁。

忽然，她手边水杯剧烈震动，“嘭！”得一声摔碎在地。

沐希接着就听到防空警报拉响的声音，脚下震动，她立马大声喊：“大家快去空旷的地方！”

她一边说着，一边组织着所ynbj有人逃离医院。

当最后的人离开后，沐希正准备走，就听到不远处小孩儿哭泣的声音。

沐希硬着头皮折返回去，就见一个小女孩儿瑟缩在角落，无助的哭着。

她没有多想，跑上前，抱起女孩，就要往外跑。

然而此刻，两人头顶的天花板轰然倒塌……

……

高速路上。

顾亦彻开着车，忽然感觉一阵猛烈的心慌。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发现短信页面上，依旧没有回复。

他正想打电话给沐希，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院长！

顾亦彻眸色微变，接通。

就听电话里沈父声音沉重：“你折返回海市吧，沐希出事了。”

顾亦彻心头一震，什么也没问，立马调转车头。

等他赶到海市时，天已经黑了。

一下车，顾亦彻就看到海市满天灰尘，华海医院里更是一片狼藉。

又发生余震了。

顾亦彻心乱的越发厉害，他飞奔朝医院而去，刚来到医院外平坦的空地。

他远远就见昏黄的灯光下，沈父和一行医务人员以及穿着病服的伤患，肃穆地站在一起，神情悲戚。

而众人最前面，沐希一身是伤的躺在担架上，了无声息。

顾亦彻瞳孔骤缩，脚步一下僵在了原地。

接着，他就见沈父一步步走向沐希，压抑着声音说：“救助伤患，你尽到了一个医生最后的职责。”

“今天，爸爸笑着和你告别。”

说完，沈父颤抖地伸出手，亲自将一块白布盖到了沐希的身上。

第十一章 告别

  

沈父眼里含泪将白布盖过沐希头。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摘下了口罩、帽子。

顾亦彻一步步向着沐希的方向走去，只觉脚步重入千金。

他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制止了沈父的动作。

沈父抬眼望去，就见顾亦彻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死死的看着满身伤痕的沐希。

顾亦彻僵硬的抬头看向沈父，眼眶通红：“院长，你干什么？沐希她还没死。”

说完，顾亦彻将手放到沐希身上，给她做紧急抢救。

一瞬间，沈父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阿礼，你清醒一点，沐希她已经不在了。”

然而此时顾亦彻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他的眼里只剩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沐希。

推开沈父钳制他的手

顾亦彻用尽全身力气揭开沐希身上的白布。

双手交握，撑的笔直的按在沐希胸前，动作精准的给沐希做胸外按压。

口中低声数着：“1001、1002、1003……”一直数到30的时候，他放下手臂，抬高沐希的头部。

嘴里喃喃自语：“开放呼吸道，清理口腔异物。”随后用力深吸一口气，朝着沐希的嘴唇而去……

一个循环之后，顾亦彻又如法炮制，再次按压。

周围站着的沈父，医务工作人员和抢救的人员看到这一幕，纷纷眼眶发红。

一些小护士们早日忍不住转过头去，泪水直流。

然而这一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顾亦彻仿佛失了心疯一般，手上不知疲惫的按压。

半个小时后，他的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动作不曾停止，此刻他仿佛变成了没有感觉的机器。

然而他手下的沐希除了在顾亦彻用力按压的时候身体稍稍轻动之外，没有一丝动静。

顾亦彻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他转头看着沐希：“沐希，你给我醒来，你听到没有！”

“我命令你醒来……”

沈父再也忍不住，用力把顾亦彻扯开，大声吼道：“顾亦彻！你清醒一点，沐希已经不在了，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

顾亦彻双眼无神的看着沈父。

“她还没死，她没死……”

沈父闭了闭眼，把顾亦彻按在沐希身边，用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她已经死了，被余震突然掉落的天花板压住，窒息而死。”

一边红着眼擦泪水的小护士接过话，看着顾亦彻低声说着。

“陈医生，沐希姐真的已经不在了，你再这样，沐希姐走的也会不安心的。”

顾亦彻低头失神的看着沐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摇头自言自语：“不会的，她明明之前还在跟我打电话，跟我说了很多话，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给她发了短信的，她还没有回我……”

“她不会死的……”

沈父拉过顾亦彻的身体，声音哽咽：“这种事谁也预料不到，她是为了救人而死，她践行了作为一个医务工作人员的誓言，我们要为她感到骄傲。”

顾亦彻愣愣的呆坐在地上，没有丝毫在意地上的脏乱。

沈父最后看了沐希一眼，含泪捡起床边有些弄脏了的白布，压抑着哭声，重新盖在了沐希的身上。

第十二章 未读短信

  

顾亦彻眼眶通红，视线一直停留在沐希的身上。

他看着沈父把白布从沐希的脚一直盖到头顶，这一刻，他仿佛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