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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的模样一看就是有正事，时月只能在众人复杂的眸光中快步离开。

她走到教练面前站定：“教练，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教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片刻，他才挤出句：“你和我来。”

时月没多问，跟着现任教练走出场馆，一眼就看见了从前在帝都队时带她的前教练。

那两个字在喉间滚了又滚，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四目相对，前教练有些拘谨地搓手：“小时，你叫我袁教就好。”

他察觉到时月的顾忌，没有过多为难。

到底这也是他亲手带了八年的孩子。

时月岁入队，每一次的成长他都看在眼中。

在时月和父母关系最差的那几年，他充分担当起了父亲这一角色，更担得起老师这两个字。

时月敛眉：“袁教，您怎么突然来找我？”

袁教搓手的动作更加局促，小心看了时月的现任教练一眼，才咬牙开口：“我有些关于裴希影的事……想和你谈谈。”

“但是你放心，我不是来劝你回帝都队的！只要你能继续冰滑，在哪里老师都替你高兴！”

最后这句话，袁教说得又急又诚恳。

时月知道他做不出挖墙脚的事，垂头带着袁教往旁边咖啡馆走去：“我们坐着谈吧。”

现任教练没阻拦，袁教匆匆跟上。

咖啡馆内。

苦香味弥漫。

袁教坐在时月对面，捧着杯热茶：“小时，我知道来和你说这些不太合适，但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希影了。”

“他执意要转单人冰滑，你也知道双人转单的难度非常巨大，完全就是两个体系！”

“希影今年26岁，留给他的时间本就不多，所以更不能让他这些年的心血都白费啊！”

袁教眉头紧皱，显然正为这件事焦急不已。

冰滑选手们的职业寿命都不太长。

正常来说，状态良好的话服役到30岁都不成问题，但裴希影显然不在这个行列。

他太想赢了，已经到偏执的地步。

时月眸光落在眼前的热卡布奇诺上，她定定看着爱心拉花：“可是教练，裴希影应该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不会永远都跟在裴希影身后，替他收拾这些烂摊子。

袁教神色为难：“我知道，但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你去劝一劝吧，就当是看在我曾经带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这张人情卡打出来，时月拒绝的话尽数哽在喉中。

她抬头看着袁教诚恳的模样，张了张唇瓣。

片刻后，才无奈从齿缝中挤出句：“我去看看他吧。”

第十五章

翌日。

千禧名都，2201室。

时月看着熟悉的红木门，迟迟没有敲响。

这里曾是她和裴希影共同的家。

回忆汹涌而至，她忽然间想起许多。

裴希影的父母都是极地考察员，他们很少回来，但会给裴希影寄很多在南极的照片。

而那时冰场离他家近。

每次和时月练习到深夜，他就会带她来这边住。

18岁的裴希影会将那些照片拿出来给时月看，和她讲一望无际的冰川雪原，还有潜藏在皑皑白雪下的秘闻。

那时少年眸光熠熠：“时月，有机会我带你去极地冰滑。”

可这个机会，终究是不会有了。

时月思绪纷乱。

她没想好要和裴希影说些什么，面前响起咔哒一声响。

大门从里被人打开。

时月惊慌抬眸，正对上裴希影有些迷离的眼神。

男人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身形有些摇晃。

他看着时月微微蹙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时月欲言又止。

她看着裴希影不太正常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来，探上裴希影的额头。

掌心传来烫得有些吓人的温度，时月大惊失色：“裴希影，你发烧了？！”

裴希影显然没意识到这点。

他别过头想甩开时月的手，垂在身侧的手腕却突然一紧。

时月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里走去：“一场比赛而已，你要把自己折腾到什么程度才够？”

裴希影张了张有些干燥的唇瓣，喉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看着时月熟门熟路地从电视机柜旁边拿出药箱，在她翻找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提醒：“家里退烧药都过期了，我正准备出去买。”

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裴希影还是能意识到。

只是他没有那个精力再去管，挣扎着想出门，就碰到了时月。

而时月闻言，翻找药箱的手一顿。

她起身往外走去，只撂下一句：“我出去买，你就在家等我。”

裴希影没有拒绝，也没给出半点回应。

时月来不及管这么多，急匆匆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听见裴希影喊她：“时月。”

时月时月时月，好像他格外爱突然念出她名字。

时月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滞住，她还没来得及问裴希影又想说什么，就听他虚弱的声音遥遥传来——

“你真的还会回来，对吗？”

大概是因为他病着，说出来的话都格外脆弱。

时月没有回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紧。

片刻后，她沉声回答：“裴希影，我不像你那样喜欢突然把病人抛弃。”

她从来都是只要裴希影肯多看她一眼，就能义无反顾为他赴汤蹈火的人。

哪怕到了现在，看见他生病也会忍不住多管。

时月没再回应裴希影的话，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三分钟后。

时月下了电梯，紧忙赶往最近的药店。

她不敢有一刻耽搁，只是才跑出去没两步，就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时月，你怎么还会在这里？”

时月霎时僵在原地。

她怔怔回头看去，就见陆奕洲正站在小区门口，正满脸困惑地朝她走来！

第十六章

时月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看着陆奕洲走近，半天才从喉中挤出一句：“我……过来有点事，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奕洲在她面前站定，格外坦然的回答：“我有个姑妈住在这边，今天休息就过来看看她。”

他狐疑的眸光从时月身上扫过，又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时月下意识拒绝。

又硬着头皮补充了句：“我已经处理完了。”

她不想被陆奕洲知道她是来看裴希影的，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正当她琢磨怎么甩脱陆奕洲的时候，肩膀忽地一沉。

陆奕洲又吊儿郎当勾住她肩膀，领着她往外走去：“那正好，陪我去个地方。”

话落，他不由分说地带着时月上了车。

时月一路拒绝，但陆奕洲都恍若未闻。

……

千禧名都，2201室。

裴希影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的秒针一点一点划过。

他烧得眼眶都有些发红，却还倔强地一动不动。

忽地，手里传来叮咚一响。

裴希影眸光一瞬清醒。

他有些慌乱地拿起手机，划开屏幕的瞬间神情又萎靡下去。

是每周会来打扫房子的阿姨发来的短信，语气十分抱歉的和他请假：“希影，阿姨这周要回一趟乡下老家，等下周一再过来可以吗？”

裴希影手指悬停在键盘上。

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孤独如潮水般将他裹挟。

周遭静谧，甚至能听见钟表转动时的咔哒声。

一下又一下，宣告裴希影的寂寥。

他手指悬停在键盘上许久，才敲下一个字：“好。”

另一边。

古城遗址，城墙上。

时月用力拽着陆奕洲离开：“这个景点现在都还没开放，我们跑上来干嘛？赶紧走！”

帝都千年古城，现在都还有从前的城楼遗址没有修复完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管理。

有些荒凉的城楼上，只有一地黄土。

陆奕洲却不愿意走。

他反手拉住时月，有些强硬地将她的身子调转过来。

“别着急啊，陪我看场日落。”

时月刚想拒绝他，一抬眸，就见天边一轮红日缓缓而落。

霞光漫天，铺洒向被白雪覆盖的城市。

时月一瞬怔住。

耳边传来陆奕洲得意的话声：“我听人说过，帝都西面没开发好的城墙是观赏日落的最佳景点。”

“时月，我们是第一个站在这里看日落的人了。”

时月心绪复杂，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她看着太阳慢慢隐在天际线后，语调倔强：“未必，流浪汉应该比你更喜欢这里。”

闻言，陆奕洲不由得失笑。

他朝时月嚷嚷：“时月，你是不是有病？”

时月也笑，不做回应。

落日余晖在她眼前凝成雾蒙蒙一片。

她忍不住问：“陆奕洲，你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开阔下心情。”陆奕洲舒展双臂。

他目光遥遥落在远方：“你回帝都后就一直闷闷不乐，你不知道心态对比赛也很重要吗？”

时月当然知道。

本以为三年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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