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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迟听见了，眼睛里居然闪过一丝心疼。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我请了医生来家里看，谢天谢地你活过来了。」

我靠在床边，手慢慢握起来，却不能紧握成拳。

试了几次，接着虚软的松开，从没这么无力过。

脑子里那熟悉的抽痛又开始了，像是有很多根针在刺着，霎时冷汗浸透一身。

我喘不过气来，心口仿佛有堵不住的寒气一股股涌上，流窜到四肢百骸，为什么这么冷？

真正死了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谢家，真是比阴曹地府还要冷。

「小笙，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疼了？快把这解药吃了。」

谢景迟一边扶着我，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再从里面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

我却是已经对他起了应激反应。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不要！我不要！这肯定又是什么别的毒药……我才不会上第二次当！」

一激动，不小心扯动了伤口。

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我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

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疼得我鼻翼一张一合，急促的喘息着。

「这不是，小笙，这真的是解药，你信我好不好？」

谢景迟一改先前的样子，不断温声安抚着我。

「不，你一定是在骗我！我不想看见你……你滚出去！」

嘶吼间，我的嗓音早已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由于疼痛，世界上只剩下脸的惨白，指甲嵌进皮肤也不会感觉疼。

见我依旧挣扎，谢景迟只好把那枚黑色的药丸含在嘴里。

然后撬开我的嘴，亲自用嘴喂了进去。

「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不轻，对着他的唇直直咬了下去。

激得谢景迟忍不住惊呼一声。

下一瞬，他挥手朝我过来，我被吓得连连往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

18

谢景迟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小笙，我不做什么，你不要这么怕我好不好？」

我眼睛圆瞪，嘴巴微张，整个人呆若木鸡。

「你究竟是谁？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谢景迟吗？」

男人的喉结滚动一下，缓缓启唇：「小笙，对不起……之前我的精神确实有点不正常。」

听到这句话从谢景迟的口中说出来，我更震惊了。

瞠目结舌道：「你……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这么反常？」

谢景迟兴许是猜到了我的反应，脸色依旧十分平和。

紧接着，他从一旁的床头柜里掏出一份医院出的报告单递给我看。

支支吾吾着：「我那天去医院看过了……才知道原来我患有精神分裂。」

接过那份报告单，我看着上面霍然出现的几个字。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完全忘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良久过后，我才重新开口说道：

「所以……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因为你有精神病？」

我话音刚落，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哈哈，所以你把我的婚礼毁了、还把我的工作搅黄了、使得我的家人和其余人都对我辱骂不堪，还把我抓进谢家，对我各种折磨……」

我细数着一桩桩一件件往事。

昔日的记忆犹如洪水般向我涌来，压得我喘不上来气。

「这一切的一切，你最后就用一个破报告来打发我？」

「那我受到的那些伤害呢？我的人生、我的所有，都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

「谢景迟，你欠我的这些你准备拿什么还？」

我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顷刻之间，好像所有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男人眼眶微红，却不掉眼泪，只是起身把我抱在怀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想让我不要再生气。

「小笙……对不起，对不起……那些举动都是在我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做的……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我却是一把挣脱开了他的怀抱，他的话现在在我听来，只会让我觉得十分可笑。

「别假惺惺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就算你有病，那也不能磨灭你做过的那些事情！」

谢景迟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怔，眼泪随即夺眶而出。

「那我把你身上受过的那些痛都还给我自己，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手上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把短刀，竟开始自顾自地往自己身上划去。

顿时，血淋淋的鲜血顺着那短刀滑下。

难闻的血腥味蔓延至整个房间。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只感到阵阵畅快。

嘴角不动声色地上扬了一些。

谢景迟见我笑了，以为我是愿意原谅他了。

连忙上前，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抿了抿唇，艰难道：「小笙，你是不是愿意理我了？」

19

我冷眼看向他，说出口的话冰冷至极：

「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一句话，更不可能会原谅你。」

我带着刀锋的话语将他的脸色逼得血色尽褪，他手指捏得泛白，泪珠滚滚从眼眶落下，一颗又一颗砸下浸湿了襟口。

巨大的悲痛几乎席卷了他，忽然结巴起来：「那……那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是要我把命给你吗？」

那张脸上的神色沉默又悲哀，像是求救，又像是彻底坠落。

我一脸玩味的看向他：「要你做什么都行？」

他点了点头。

我暗自思忖片刻，随后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笑容。

「你的命在我这不值一提，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自己找个地方解决，千万别把这屎盆子扣在我身上」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给我一大笔钱，然后放我走。」

人生漫漫。

我算是看透了、也看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最可靠的永远只有自己和金钱。

至于其余的事物，都是会反过来害了我的。

家人、朋友、男人……通通不可靠。

谢景迟闻言，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苦涩在口腔中蔓延。

「给你钱可以……但我做不到放你走……」

我眸子中的幽光瞬间黯淡下去，恶狠狠地盯着他。

「那就没办法了，不然你就关我一辈子吧，不过我对你的态度只会愈发恶劣，你可得想好。」

谢景迟调整着呼吸想要掩饰心痛，可颤抖的鼻音依旧出卖了他。

「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

我缓缓闭上双眼，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回答得十分迅速。

「不能。」

谢景迟恸哭了起来，浑厚的哭声像是刀子一样戳人。

成串的泪水从眼窝里涌出来，然后越涌越凶，犹如开了闸的水龙头。

他痛苦的低吼，声线暗哑：「我发誓……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真的！」

「呵！你说的话如果是真的才有鬼了。」

我冷哼一声，困意袭来，自顾自地在床上躺下。

谢景迟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传进我的耳中，他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这空旷的房间显得分外难过。

「要哭出去哭，我乏了，要休息了。」

谢景迟听见我的话，居然真的径直走了出去，还帮我把门轻轻带上。

真好，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20

夜半。

头痛欲裂的感觉更甚，我忍不住将头撞向床前的板子。

我不是已经吃了药丸吗？

怎么还会这么难受？

‘砰砰砰’的自残着，我企图用一种新的痛来覆盖住另一种。

可是根本没用，身心残破不堪，怕是还是得死了才能清静。

这时，我的头脑一闪，莫不是我能用假死这一招来骗过谢景迟？

这样想着，一套成形的计划立马从我的脑海中浮现。

或许是这撞击声太过于特别，很快，谢景迟就来到了我的房门。

他从远处喘着粗气，跌跌撞撞地闯入我的视线，望向我的眼神破碎。

我开始自顾自演着戏。

「为什么我还没死啊？啊……」

谢景迟见状两步并作一步上前，连忙赶到我的身旁。

两只手一起拖着我的脑袋，制止住我的动作。

「小笙，你这是做什么？你别抛下我一个人，不要寻死……」

我使出浑身力气挣脱开他，继续把头朝那板子上撞。

「反正你也不放我走，多活一刻就是多一刻的煎熬，我的心被你们这些人生生割下来丢在地上践踏，我真的好痛……痛到窒息，你却偏偏要我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地活着……」

「谢景迟……你好狠的心……」

男人连忙扑过来抱着我，像是乞求我的怜悯一般。

「不要……小笙，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被救回来，身体本来就不

好，快停下……」

我摇了摇头，佯装成一副头脑不清醒的样子。

「阿默，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待在谢家……」

谢景迟听着我对着他的脸，口中却喊着别人的名字。

要是放在平常，他一定会气得面目狰狞。

可现在，他似乎很庆幸自己能与霍子默长得像，至少这样还能安抚下我的情绪。

「小笙，我来带你走了，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神。

谢景迟一改平常冷峻的样子，目光、语气、就连举止都变得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