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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音晓眼眶发红，拉住刚刚走出解剖室的殷子澈，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这么做？”

“殷子澈……你有没有心！”

她的手上，是她唯一的亲人，外婆的骨灰盒，而胸中翻涌的情绪，悔恨，愤怒，不可置信，几乎把她吞没。

徐音晓冷汗涔涔地抬起头，看向殷子澈：“是你害死了我外婆？”第24章

殷子澈不知道徐音晓是想起了什么得出的这番结论，脸色瞬间白了：“没有。”

“你还骗我！我算是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了，就是因为外婆的死！要不然你说，我为什么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和你吵架？！”

殷子澈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冷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哀痛和悔恨：“你外婆是被人害死了，可不是我。”

徐音晓却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解释，咄咄逼人：“那你说，我抱着骨灰盒的那天，我们在吵什么？！我外婆又是被谁害死的？”

此话一出，殷子澈沉默了。

他还能怎么说呢，说他不相信徐音晓，所以擅自火化了她的外婆？说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去见了唐婉？

他清楚地记得，在徐音晓就是知道这一切之后，静静地说出：“殷子澈，我们分手吧。”

然后几天之后，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徐音晓并没有说自己离开的原因，殷子澈只能自己猜测。他和徐音晓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也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情绪。

那时候徐音晓的表情，就在说：“我累了。”

那这一次，徐音晓会在知道一切后，露出那个相同的表情，然后再次消失吗？

殷子澈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早就想过，比起徐音晓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遗忘他，他更宁愿徐音晓恨他。

于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徐音晓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内心悲愤的火几乎把她点燃，她站起身，就要拽殷子澈的领子：“你说啊！”

同事们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上前把两人拉开，所长也出来了：“徐音晓，当众斗殴，你是想被开除吗！”

“开除”这两个字总算是拉回了徐音晓的理智，她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却还是红的，死死地瞪着殷子澈：“放开我吧，我不会再做什么过激的事了，为了这种人丢掉工作，不值得。”

殷子澈看着徐音晓，肝肠寸断，却又不能把那些事诉之于口。

他没有想到，被徐音晓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痛苦得多。

下班的时候，下起了雨，雨水砸在桂花树上，和那些点点淡黄一起落在地上，终是被他人碾在脚下。

徐音晓回到家中，和纪泽琛说了记起来的一切。

纪泽琛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你的过去虽然有殷子澈，但也有外婆，你要是想回去的话，我陪你。”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徐音晓窝在纪泽琛的怀里，冰凉的内心被慢慢温暖：“泽琛，谢谢你。”

与此同时，殷子澈坐在车里，明明没有开空调，看着挡风玻璃外的雨，却也觉得刺骨寒冷。

这时候，殷子澈的电话响了，他有些不耐烦，这几天唐婉一直给他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还是在响，殷子澈不耐烦地抓起手机：“你有完没完？”

没想到那头却是徐音晓的声音：“是我。”第25章

殷子澈愣了一瞬，沉默了。

这是徐音晓失忆之后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他本应该高兴，可上午他们才吵过架，他不知道如何应对。

因为怕徐音晓再次消失，他不会解释，因为没做过，他也不会道歉。

纵使千言万语，此时也只剩沉默了。

徐音晓率先开口：“你知道我外婆埋在哪里吗？”

“知道。”

“这周末带我去。”

说完，徐音晓挂断了电话，车里又只剩哗哗的雨声。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周末，徐音晓，纪泽琛，殷子澈三个人来到了潞水镇。

下了高铁，殷子澈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有一瞬间的恍惚。

最初来到潞水镇的时候，是徐音晓的外婆过来接他们的，老人家是个十分和善的人，徐音晓跟她提了一嘴洁癖的事，她就记在了心里，上公交车的时候还掏出纸巾要帮他擦擦。

而现在，物是人非。

殷子澈带着两个人上了公交车，一个奶奶凑了过来：“小晚，你都多久没回来啦！”

徐音晓一脸疑惑，殷子澈小声解释道：“这是李奶奶。”

纪泽琛看着略微亲密的两人，笑容淡了一分。

“李奶奶，我回来看看外婆。”

李奶奶点点头：“我们潞水镇就只有一片墓地，上次你男朋友还来看过。这次打算和男朋友待多久啊？”

她还把殷子澈当成是徐音晓的男朋友。

纪泽琛听到这话，笑着牵住了徐音晓的手：“李奶奶，现在小晚的男朋友是我。”

李奶奶尴尬道：“哎呀，小晚太久没有回来了，我都不知道你已经换了男朋友。”

“没关系，现在认识也不迟，我叫纪泽琛。”

比起殷子澈的冷淡，纪泽琛显然更加好说话，再加上一副金丝眼镜，一看就是大人们喜欢的高知，几句下来，李奶奶就记住了纪泽琛。

下了车，纪泽琛还牵着徐音晓的手，徐音晓想要松开：“李奶奶走了，可以松开啦。”

“不，免得其他人认错。”

这一幕刺痛了殷子澈的眼睛，面上却是没有什么情绪：“只有李奶奶和她外婆关系好一些，其他人都不会找她搭话的。”

纪泽琛还是没松开手：“那也牵着。”

很快，纪泽琛就知道了为什么其他人不会找徐音晓搭话。

墓地里。

徐音晓看着墓碑上外婆的照片，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在她的记忆中，外婆根本没有出现过，唯一的场景，就是自己捧着骨灰盒，问殷子澈为什么，她根本不记得外婆是什么样。

可是当她翻阅工作日记，读着上面的一点一滴，又能感受到外婆的爱。

她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万遍，自己见到外婆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徐音晓的手轻轻抚摸着外婆的遗照，轻声道：“外婆，我来看你了。你会怪我把你忘了吗？”

纪泽琛上前，抱住了徐音晓：“这不是你的错。”

一旁的殷子澈没有说话，内心却是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丧门星回来了！”第26章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孩拿着水枪，朝徐音晓射过来：“丧门星，没人性，克死父母真恶心。丧门星，没人性……”

要是以往的徐音晓，肯定是脸色苍白，急忙逃走，因为小时候的记忆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可是现在的徐音晓没有那段记忆，面对小孩的辱骂挑衅，只有一股怒火。

殷子澈也是眼有怒火，而后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徐音晓，见她没有以往的痛苦和不安，才松了一口气。

徐音晓刚要上前，纪泽琛把她护在了身后，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小孩，一把抢过他的水枪。

小孩的力气哪有成年男性大，一下跌坐在了地上，纪泽琛拧下蓄水容器，尽数倒在了小孩的身上。

小孩哭着跑了，徐音晓目瞪口呆，平时温文尔雅的纪泽琛，还有这样的一面。

纪泽琛看出了徐音晓的惊讶，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女朋友被欺负了，我当然要为你出气。”

说着，纪泽琛又看了殷子澈一眼：“不像某位有洁癖的人，这种时候还扭扭捏捏，什么都不能做。”

殷子澈脸色更难看了，纪泽琛说的没错，他刚刚也想要上前，可看到那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还是犹豫了。

纪泽琛看着殷子澈，心中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