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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秦飞宇突然揪住医生的衣领，充血的双眼凶狠的像只野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秦飞宇！”

司令呵斥一声，眼中却不由浮起诧异。

秦飞宇性格淡漠稳重，从来没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怎么就因为王梦茜突然变了？

医生也被吓住了，磕磕巴巴解释：“秦团长，她是因为心脏骤停才死亡的，这种突发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闻言，秦飞宇就像是一下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同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僵僵放下手。

他呼吸颤抖，伸手将病床上没有声息的女人轻轻抱在怀里，泪水在血红的眼睛里翻涌。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他什么都想起来的时候离开？

经过生离死别，跨越千年，他们好不容易才重逢，为什么又是这样的结局？

司令看着秦飞宇宝贝似的抱着王梦茜，甚至哭了出来，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6

片刻后，他才开口：“这件事我让别人来处理，如果真是沈漫宁在调查资料上做了手脚，她也一定要担责。”

秦飞宇没有说话，抱着王梦茜的双臂慢慢收紧。

三天后。

邻近春节，街上一片喜色，不少人家门口已经贴上了春联。

一辆军绿吉普停在公安局门口。

停稳后，警卫员看向后座的秦飞宇：“团长，司令让您回去后去办公室找他。”

秦飞宇嗯了一声，转身下了车。

警卫员欲言又止，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担忧。

处理王梦茜后事这两天，秦飞宇没合过眼，也没说过一句话，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忧心间，他心里也有疑惑。

秦飞宇不是很讨厌王梦茜的吗？怎么现在因为她的死失魂落魄成这样？

冷风凛凛，枝头上的白雪无声掉落。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秦飞宇走了进去。

看见他，原本还在恐惧中的沈漫宁像是找到了希望，哭着跑过去抓住他的手：“飞宇，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不想坐牢……”

秦飞宇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她。

此刻的沈漫宁面容憔悴，头发凌乱，衣服也皱巴巴的，全然没有之前的体面大方。

想到之前她陷害王梦茜的事，他目光一冷：“放手。”

沈漫宁浑身一颤，可想到能救自己的只有他，只能硬着头皮抓的更紧：“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着，她哭的更凶了，试图让秦飞宇心软：“我也是一时糊涂，我不想你被王梦茜纠缠一辈子，更不想让你受到伤害……所以才藏起来她车祸失忆的资料……我现在真知道错了，我保证，我一定会改，飞宇，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秦飞宇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喘不上气。

“我给你机会，谁给茜机会？”

他语气如冰，黑眸死死盯着眼前脸色煞白的女人。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他缓缓凑近，一字一句：“不想坐牢是吗？那……就去死吧。”

第13章

来自地狱般的声音让沈漫宁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秦飞宇，呼吸艰难，冷汗几乎浸透了衣服。

他们认识二十多年，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冷酷无情的眼神，其中的杀意犹如野兽，想活活撕碎她。

有一瞬间，她觉得面前的人不是秦飞宇……

随着秦飞宇加重力道，沈漫宁被掐的直翻白眼。

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手。

‘嘭’的一声闷响，沈漫宁瘫倒在地，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干呕。

秦飞宇居高临下睨着她，目光冰冷：“有生之年，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如果换做千年前，他一定毫不客气地扭断她的脖子，再拉去出千刀万剐！

“你……”

沈漫宁浑身发抖地往后爬着，她想站起来，可双腿软的跟泥似的动弹不得。

秦飞宇也不再理会，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沈漫宁终于忍不住，不知道是伤心还是被吓住地哭了出来。

军区，司令办公室。

“报告！”

“进来。”

司令抬起头，见秦飞宇进来了，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忙完了？”

秦飞宇嗯了一声。6

司令看着他，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王梦茜死了那天起，他就觉得秦飞宇好像变了个人。

以前的秦飞宇性子虽然淡漠，但多少还有些人情味，可现在……自己在他眼中全然看不到一丝感情，而且身上还多了分上位者的桀骜。

直到干事敲门，进来把一份文件送来，司令才回过神，扯回正题：“之前跟你说让你去首都军校进修的事儿还记得吗？”

秦飞宇微蹙起眉：“记得。”

“初三你就过去吧。”

顿了顿，司令又补充了一句：“你虽然还在意王梦茜的事，但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清楚。”

秦飞宇神色微凛，点点头。

天渐渐黑了，下起了小雪，家属院里的孩子你追我赶的在楼下放炮仗。

昏暗的房间，秦飞宇坐在床上，呆看着角落里的绣架和没有用完的线，思绪回到了千年前。

那年他十岁，跟着凯旋的父亲入宫赴宴。

在御花园，他遇见了七岁的王梦茜。

她坐在庭内，手边是杂乱的线，手肘撑着绣架，脑袋一垂一垂的打着瞌睡。

那天百花开的正盛，他却觉得女孩娇憨纯美的睡颜比所有花都要好看，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然而，脑海中猛然闪过王梦茜穿着嫁衣跳城楼殉情的画面。

秦飞宇脸色一白，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的姣姣儿。

两世，他都没有保护好他的姣姣儿……

自责、愧疚、怜惜混着痛失所爱的剧痛，像是千万只蚂蚁，又开始蚕食心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喧闹消失，灯一盏盏熄灭。

秦飞宇倒在床上，凝望着昏黄的钨丝灯，泪水从眼角滑落。

半个月后。

首都军校，宿舍。

军校的韩教员将热水壶放到桌子下：“秦团长，初六正式上课，这几天您先适应修整一下。”

“叫我飞宇吧。”秦飞宇神情淡淡。

韩教员哎了一声，却不由多打量了对方几眼。

秦飞宇年王比他还小上好几岁，但有种与生俱来的压迫和威严感，比起团长，他反而像更高位者。

“对了，食堂就在宿舍后头。”韩教员看了眼手表，“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秦飞宇点点头，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

韩教员似乎是看出他性子不是很喜欢热闹的，打了声招呼便打算走。

刚转身，外头就传来一道惊呼——

“姣姣，你给我站住！”

第14章

一声‘姣姣’让秦飞宇心不由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韩教员看了眼楼下：“是食堂赵阿姨在叫她女儿。”

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解释：“赵阿姨也是个可怜人，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着一对儿女，他儿子成年后也参了军，但三年前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她女儿已经十九岁了，不过因为是早产儿，智力一直跟五六岁的孩子一样，为了照顾烈士遗属，组织就让她在军校食堂帮忙，把女儿带在身边照顾。”

听了这话，秦飞宇神色微动，放下正在整理的外套，走到走廊去看，只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牵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背影。

女孩披头散发，身上穿着崭新的棉袄，手里还抓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

赵阿姨温柔摸着她的头：“姣姣乖，下次不能乱跑了，这里不可以随便来。”

女孩蹦蹦跳跳了两下，举着糖葫芦嘿嘿傻笑：“不跑不跑，姣姣不跑……”

看到这一幕，他心头划过抹不忍。

无论在什么年代，苦命人总是存在。

几天后。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穿着军装的人秦秦续续往宿舍和食堂走。3

唯独秦飞宇还坐在教室，怔望着窗外。

枝头的雪一点点被风抖落，发出细微的声音。

他看着，深邃的眼眸像是延长到了很远的地方，可下一秒，他神色一凛，锋利的视线飞快扫向门口。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后探了出来。

秦飞宇愣住，看身形是个女孩，她扎个松垮的马尾，脸上好像被抹了锅底灰，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只是那双眼睛，澄澈的像一汪清泉。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秦飞宇心跳一顿。

反应过来时，女孩已经跑到了跟前。

她捏着衣角，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咧嘴一笑：“找到了！姣姣找到了！”

姣姣？

秦飞宇皱起眉，看来这个女孩应该就是赵阿姨的女儿苏云姣了。

他刚站起来，赵阿姨就着急忙慌地跑进来拉住女儿：“哎呀，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快跟妈回去……”

说着，满含歉意地看向秦飞宇：“对不起啊，我女儿总喜欢乱走。”

秦飞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