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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澜连忙俯身想要扶起楚清央,可下一瞬,她瞳孔一缩。
只见楚清央身下……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
“之馥,我肚子好痛……”
楚清央脸色惨白一片。
苏云澜心重重往下坠,她仓皇地将楚清央背了起来:“别怕,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
天色渐黑,路上一个行人也无。
苏云澜背着楚清央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
“姐姐……马上就到了……你别怕……”苏云澜喘着粗气,寒风吸进去,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
她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路竟有这么长,她想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可她孱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快不了!
背后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弱,许久,她才听到楚清央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听着楚清央的声音,苏云澜心里的惊惧按捺住了一点。
可她看不到的是,在她背上,楚清央脸色苍白如纸,下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第9章
天,又下起了雪。
落在楚清央漆黑的长发上。
她能感觉到,肚里的孩子在一点点离她而去,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在一点点消散……
楚清央听着苏云澜粗粝的喘气声,蓦然想起苏云澜小时候跟在她身后打转的样子,想起两人曾在一个被窝里谈以后,想起苏云澜出嫁时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
眼泪,从她眼中滑落。
之馥,对不起,姐姐……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有马蹄声从身后响起。
苏云澜眼中骤然燃起光亮。
她转身,就见一匹骏马由远及近,而马上之人竟是梁怀羲!
苏云澜眼中爆发出巨大的希冀:“王爷,求您……”
可她话都没说完,梁怀羲便已策马径直掠过她身边。
苏云澜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望着梁怀羲消失的背影,心头漫起一股窒息的绝望。
死死咬紧唇,她再度迈开脚,走了下去。
“姐姐,别怕,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
听着苏云澜重复着这句话,楚清央想像儿时那般,摸摸苏云澜的头,可仅仅一个抬手的动作,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苏云澜感觉到楚清央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那温柔的声音,含着说不出的不舍与留念:“之馥……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姐妹……”
漫天雪花好像突然停滞了。
楚清央的手,从她肩膀上,一点点滑落下去。
苏云澜猛地顿住了脚步。
她抖着声音喊:“姐姐?”7
良久,耳畔除了凛冽寒风,再无其他声音。
院中白幡还未撤,又一具棺木抬进楚家。
苏云澜送走棺材铺老板,缓缓往回走。
走过庭院时,她目光突然顿住。
院落一侧,幼年时楚老爷子带着她和姐姐亲手栽种的那颗梅树,花苞掉落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苏云澜心口似被一道闪电劈中,她径直走过去,伸出手颤抖的抚上树干。
她想起祖父在种下树后说的那句话:“群木山中叶叶空,只有梅花吹不尽。”
祖父说过,曾希望姐妹俩如这株梅树一般凌寒而放。
可现在周围所有梅花都开着,只有她手下这株梅树枯败而死。
苏云澜手指紧紧抓着树干,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喉间腥甜再也抑制不住!
血液染红地面,她笑的凄然。
“祖父,姐姐,路上慢些走,再等等我就好……”
干枯梅树轰然倒地,苏云澜奋力将树干劈开,拿着两块木头回了书房。
她在一个上写下:“楚氏女清央之灵位”
另一个则写:“楚氏女之馥之灵位”
将两个牌位放在一旁,她展开信纸,写下“休书”两字!
梁怀羲脸上冷意凝结。
今日,朝堂之上有人因楚家之事弹劾他,他自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这些人背后想来是小皇帝在试探……
正深思着,侍卫来报:“王爷,王妃来了。”
他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却见一袭丧服的苏云澜走了进来。
梁怀羲眉心一皱:“既然回来了,在王府就把这晦气的衣服换了!”
如刀一般的话插入苏云澜心口,只她胸腔内那颗死寂的心脏再也不会为他跳动。
她哑声开口:“此来,只为最后求王爷一件事。”
梁怀羲眼神发冷:“所求为何?”
苏云澜从怀里掏出休书。
“楚氏女之馥,犯七出无子,自愿下堂,从今往后,生死嫁娶,各不相干!
她重重跪在雪地里,将信高高举过头顶:“求王爷准允!”
梁怀羲猛地攥紧手,将那封休书从苏云澜手中抽出,声音转厉:“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先帝赐下的婚约,岂容你说毁就毁?”
说着,梁怀羲甚至没拆开那封信,就当着苏云澜的面,将其撕成了碎片!
苏云澜看着掉落在地的碎片,声音极轻:“梁怀羲。”
她从未这样直呼他的名字,梁怀羲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我姐姐死了。”
“一尸两命。”
梁怀羲手指一颤,昨日?那真是她?
苏云澜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死寂无比。
“你不肯答应,是觉得还不够吗?”
梁怀羲心突然一扯,旋即怒气上升,他冷笑一声:“楚家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第10章
苏云澜心口最后一丝温度被这绝情的话绞得粉碎,心口痛得像要炸开。
她定定的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无声,却无比刺眼。
“您说得对。”
她慢慢起身,没再看梁怀羲一眼,走出了院落。
梁怀羲紧紧盯着她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的背影,没有来心生慌乱,忍不住迈步想追上去。
这时,林雪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王爷。”
梁怀羲顿住脚步转头看去。
林雪舞眼中泪光闪动:“您还是亲自去楚府接楚小姐回府吧,她毕竟是您的王妃。”
梁怀羲倏的皱眉,他看向苏云澜离去的方向。
那道消瘦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他按下心中思绪,沉声道:“本王承诺过你的东西,不会变。”
梁怀羲说完,转身离去。
当年林雪舞拼死救下他之后,他便说过会娶她为妻。
大丈夫一诺千金,他却被逼着娶了苏云澜,这几乎是他此生最为屈辱之事。
寒风吹过,他走着走着却有些恍然——为何这几年,他从未想过休了苏云澜?
苏云澜回到楚府,走到楚清央的灵枢旁跪坐下来。
她将纸钱点燃,丢进火盆里。
熊熊火光映入她的眼睛,却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抬起手腕,看着上面几近褪色的红绳,苏云澜露出一抹苦笑。3
幼时玩伴之间扮家家酒,她和梁怀羲因着婚约的缘故,总是扮演夫妻。
梁怀羲说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之馥,这是月老的红线,带上这个,今生来世我都要你做我的妻。”
这红绳被他扣在她手腕上,一恍竟已这么多年。
苏云澜解下红绳,看着它在火中蜷缩成灰:“梁怀羲,今生来世,只愿陌路殊途,和你再不相见。”
等到手边纸钱再也不剩一张,苏云澜才站起身来。
她看向棺木中,楚清央那张苍白的脸,竟直接翻身躺了进去!
苏云澜从怀里摸出一颗药,毫不犹豫吞了下去。
很快,她腹中便如同刀绞般剧烈疼痛,苍白的唇瓣溢出黑色的血。
苏云澜却笑了起来,一点点扣紧了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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