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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学校教导主任的电话。

“沈妍，来学校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

语气不容拒绝，沈妍跟江逾白对视了一眼。

下午，江逾白陪她去了学校。

办公室内。

沈妍站在桌前，女教导主任板着脸，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厚眼镜。

鄙夷的目光的毫不掩饰，在桌上的招嫖卡片和十指绞紧站着的沈妍身上，来回扫视。

她敲了敲桌面：“你解释一下吧。”

沈妍将放在卡片上的视线收回，什么都没说。

见她沉默，主任语气瞬间尖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给学校造成了多恶劣的影响，沈妍，我想是时候和你家长聊一聊了。”

沈妍垂眸：“主任，我没有家长。”

她的父母早就和她公开断绝了亲子关系。

主任一愣，一时间也有些卡壳。

她咳了咳，语重心长的教育：“你要是有困难可以跟老师说，大家都会帮你的，做这事，总归是不好的。”

沈妍抬头反驳：“我没有……”

主任摆了摆手，收起了桌上的小卡：“你现在年纪还小，不知天高地厚，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因果有轮回，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耳边嗡地一声，沈妍恍惚间想起了江逾白说的话。

“她不会就这么死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失神瞬间，主任的话又把她拉回现实：“你这几天也不用来学校上课了,不是让你休学，就是想要让你回家好好想想，这次事件先冷处理吧。”

沈妍闻言，卡在喉咙的解释，也再次吞了进去。

学校不开除她，已经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自己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沈妍道了谢，离开了办公室。

走廊上，江逾白靠在窗边在跟谁打着电话。

她没出声，江逾白的低沉的嗓音随着萧瑟的秋风飘进沈妍的耳里。

“走下一步吧”

下一步？又是什么呢。

沈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口袋里的手机一下紧接着一下的震动，贴着她的裤缝，一阵酥麻。

她低头拿出，通知栏一条一条都是学校贴吧的新消息提醒。

点进去一看，是一条评论和点赞都已经过十几万的帖子。

上面是沈妍的半裸照，还有她学校和家里的住址！

“女大学生就玩这么野？”

“小骚货，晚上等着哥去找你。”

“这么多人，忙得过来吗？”

沈妍大脑空白一片，抬头就看见江逾白噙着温柔的笑，缓缓朝她走来。

他逆着暖黄的夕阳光，本就柔和的五官，更显俊秀。

他身后，一群举着手机支架和收音器的抖音追热点的博主，如千军万马朝沈妍狂奔而来。

第9章

沈妍跑了。

像逃命一样，跑到四周鲜有人知的巷子，她才缓缓停下。

喘息间，有一只手把沈妍拉进了角落里。

沈妍刚想惊呼出声，一只手伸出捂住了她的嘴。

“你别出声，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沈妍认出这是易茯苓的声音，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下。

直到周遭动静渐渐消失，易茯苓才放下了手。

她凝视着易茯苓紧张的模样，心底有一丝触动，“你……为什么？”

易茯苓刚想开口，沈妍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江逾白打来的电话。

易茯苓径直抢走了她的手机，果断地拒接了这个电话。

紧接着，她把手机还给沈妍“我有话要跟你说，有关江逾白的，想听吗？”

沈妍却却脱口而出，转身就要走：“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易茯苓紧紧抓住她：“你真的不想知道你那些照片是从哪来的？”

沈妍移开视线，不看她的眼睛。

她不是不想，而是害怕。7

害怕这一切的真相都在她面前展露无余，害怕她和江逾白之间的关系见了光就会坏死。

所有的所有跟江逾白比起来，都无关紧要。

“我不想知道，也不在意。”沈妍抬眸笃定，她推开易茯苓，头也不回往箱子外走。

刚走两步，易茯苓不可置信地叩问在身后响起——

“公告栏上的照片，美女上门的小卡，还有贴吧上面的帖子，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那是你的清白！沈妍！”易茯苓恨其不争地咬着牙。

沈妍用手捂着耳朵，想要把那些可怕的真相格挡在外：“不想听！我不想听！你别再说了！”

易茯苓看着痛苦的沈妍，眼里生出不忍。

她承认她嫉妒沈妍，嫉妒她成为江逾白的女朋友，她追了他整整十年，从初中到大学。

直到一次意外，她撞破了江逾白手机里沈妍照片。

接着看着不雅照风波一波比一波更猛烈地袭击她，身为局外人的她，知晓了一切。

易茯苓走到沈妍身旁蹲下，问：“你知道谢佳柔吗？”

谢佳柔。

沈妍缓缓抬头，肿胀的双眸布满血丝，原来那个女孩叫谢佳柔。

那个他在梦里呢喃过的，朋友圈背景的两个交叠的J，原来是谢佳柔和他江逾白名字缩写。

其实，一切的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沈妍忍着鼻酸，快要窒息。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视线凝视着前方，突然开口说：“她的死，不是我的错，也可能是我的错，但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会发生车祸？”

易茯苓只是静静看着，没有出声。

她没料到，原来沈妍早就什么都知道了，那她还为什么一直任由自己经历这些？

反倒是沈妍，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静，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易茯苓迟迟没有给出答复，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身前。

沈妍的心也跟着一紧，周围的空气徒然冷得让人寒栗。

她跟着转眸，只见江逾白站立在那，眼神可怖地盯着她们，如同深渊。

这样阴冷的江逾白，是沈妍没见过，也不愿意见到的。

她缓缓站起，试图去笑，却怎么也扯不起嘴角。

最后的最后，她只能破罐子破摔，再也无法隐藏了。

“江逾白，在你的复仇里，我会死吗？”

“又或者说，你有没有哪一刻，对我心软过？”

第10章

易茯苓起身把沈妍挡在身后，“江逾白，你收手吧。”

“心软？”沈妍听见江逾白森冷出声：“心软什么？”

他森冷道：“为什么小柔死了，你还活着？”

一字一句，似恶魔低语，残忍掀开沈妍强掩的伪装。

这瞬间呼吸快要停滞，她恨不能当场去世。

可是，她却清晰听见江逾白的一字一句：“我就是要毁了你，你怎么还不去死。”

话落，江逾白转身离开。

沈妍手心攥的紧紧的，平滑的手指刺进皮肉。

她无比难堪，又无比清醒。

可笑，她从来都不配拥有救赎。

她爱的，她不爱的都一样。

没人希望她活着，人人都希望她死。

她转身，向身后的易茯苓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

话落，转身离去。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天后。

昏暗的出租房里，沈妍拿出手机给江逾白打去了电话。

那头嘟声不断，断线前一秒，电话，通了。

沈妍孱弱道：“我们见一面吧，最后一面，我会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

半响，江逾白：“有必要吗？”3

“有的。”

怎么没有呢，最后一面，是要好好说再见，然后拥抱新开始的。

更何况，这是他二十岁的生日啊。

海边，西京湾，她跟江逾白初遇的地方。

沈妍从挂断电话，便一直在公园布置。

粘气球，拿蛋糕，还有庆祝用的香槟。

从前江逾白说过，从来不过生日。

可她还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没能走到最后的人，要好好道别。

等她布置完场景，太阳已经消失在海平面，月亮从水面爬上夜空。

沈妍坐在海边的秋千上吹了很久的风。

她远远看着自己象征着纯洁的白色气球，被海风吹走，最后只剩下一半。

她没有过去捡，高高荡起秋千，又落下。

不多时，江逾白的身影终于出现，远远的去，只有一个白点。

沈妍笑了，怎么是一点呢？那是她的短暂的一生啊。

他在环顾四望，寻找沈妍的身影。

下一秒，沈妍的手机响了。

他冷冰冰地问：“沈妍你人呢？叫我来就是搞这些？我不需要。”

沈妍平静的眼神有一丝波动，淡淡道：“你会需要的。”

“我不和小柔以外的人过生日。”江逾白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沈妍凄然一笑，无声道——

“我知道，和你过生日的人也不是我。”

江逾白扭头就走，刚走两步，突然有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逾白——”

他闻声回头，只见一张极其熟悉的脸！

江逾白瞳孔一震，不敢置信地问道：“小柔？！”

他日思夜想了两年的谢佳柔，竟然活着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的眉心猛然一跳。

掠过谢佳柔肩膀，他远远看到了沈妍纤瘦的身影。

她一步，一步地正往海中央走去。

再次看向手机时，沈妍发来了视频申请。

沈妍笑着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江逾白呼吸一窒，强烈的不安甚至盖住了挚爱死而复生的喜悦。

她疯了吗！

谢佳柔已经回来了，她要干什么？

江逾白甩开谢佳柔的手，直冲海边开过去：“沈妍，你站在那，你乱动试试看！”

视频里的沈妍却已经一步步走向了海中央。

海浪拍打着镜头，啪嗒啪嗒的声音。

在那边手机沉入大海，视频自动挂断之前。

江逾白听到了沈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恭喜你，逾白，你的复仇成功了。”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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