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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治安未完善,恐有贼人行窃,多加小心。”
“阿鱼,看紧点公主。”
姑姑知阿鱼向来是沉稳可靠的,阿鱼点头应下。
昭瑶缓了缓,掀开帘子,探出半张脸好奇地探头去看。
她许久未曾出宫,不知京中与过去有何不同。
这么一瞧,还真让她看见一家糖水铺子。
那本是她瞎编的缘由,此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于是昭瑶拉住阿鱼的手:“阿鱼,我们去吃糖水。”
阿鱼扶着她下了马车,又与车夫知会了一声,便朝那铺子走去。
铺子不远,只六七步远。
来往的行人看昭瑶粉雕玉琢的模样,猜想是谁家的小姐乔庄来玩。
昭瑶走进在门前的板凳上坐下,店中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笑着问。
“这位小姐要吃些什么?我们这有……”
昭瑶点了两碗糖水,又点了些吃食。
少女重复了一遍昭瑶的话,里屋传来一道温温柔柔的女音。
“好。”
并不十分清晰,昭瑶却怔愣一下。
屋内帘子忽地被拉开,一个女人端着糖水走了出来。
昭瑶目光一滞,呆呆地看着她走来。
那女人看清昭瑶的面容,手狠狠一颤,端着的糖水掉落在地,碗摔的四分五裂。
昭瑶红了眼,强装着笑意问。
“娘……老板娘这是怎的了?”
第29章
昭瑶不敢将那句娘亲叫出口。
如今仍是黎王的天子脚下,她不敢暴露一个早该死去的人的存在。
即便七年未见,她也知舒姄定能认出她的。
就像她仍能认出她的娘亲一般。
舒姄的模样变得不多,但为了隐藏身份,常常会用脂粉将模样弄得丑些。
少女也疑惑着捡起地上碎掉的碗,问:“小姨,你怎的了?”
舒姄红了眼眶,有些手足无措地将手在围裙上擦净。
“实在对不住,今日的糖水烫了些,我不慎触到了。”
昭瑶摇头说:“无事。”
语罢,昭瑶站起身去抓起舒姄的手。
“让我看看,伤得如何,下次该要小心些才是。”
舒姄受宠若惊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她的手。
“多谢小姐宽容大量,我这就为您重做一碗。”
昭瑶笑着颔首。
她想问,娘亲会不会认为自己当初是在骗她?实则自己进了宫一个人过好日子?
可她不能问,也不敢问。
就如此吧,娘亲还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舒姄依依不舍地进了里屋,抹了一把湿润的眼尾。
昭瑶喝了母亲亲手制的糖水,一脸餍足。
车夫来喊她回去,说姑姑回来了。
昭瑶这才起身,将银钱放在桌上,笑着与舒姄摆手说再见。
“糖水很好喝,下次我还来!”
舒姄痴痴地看着她离去,直至上了马车,再看不见身影才收回了目光。
她曾想过,若是自己入了宫去做宫女,是否就能见到她的小七了?
可总归是在天子脚下做事,若是她的模样被他人发觉,知晓了她舒姄没死。
抓了她事小,昭瑶也会被牵连就遭了。
舒姄从未觉得昭瑶会骗她,她也只昭瑶说得有理。
京城中常常听闻三公主与五公主如何如何,却从未听人提起过七公主。
她担心昭瑶过得不好,受人欺凌,担心地茶饭不思。
如今知昭瑶吃穿不愁,反倒是安了心。
少女小声问:“小姨,她是否就是七年的那位姐姐?”
舒姄一愣,将食指抵上了唇。
“嘘。”
少女了然,合上了嘴。
她不知自己的母亲去了何处,只知母亲将银钱留给了她,叫她听小姨的话。
后来她也渐渐明白,母亲应是死了,那时母亲病重,没日没夜的咳嗽。
那位姐姐她也再未见过。
马车上。
昭瑶比来时精神好了些。
姑姑问她:“吃了糖水了?无其他事那便回宫了。”
昭瑶点头说:“好。”
能吃到娘亲亲手制的糖水,对昭瑶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她本想着,自己只远远地看一眼就好,运气差的话或许见都见不着。
昭瑶又从怀中拿出一包油纸包的糖油粑粑,是方才铺中的小吃。
她与阿鱼吃饱了,又买了些带回宫中。
她这包是给姑姑的,另外的在阿鱼那里放着。
昭瑶笑着递到她面前:“姑姑,你也尝尝看,这是我特意为你留的。”
姑姑一愣,嘴上说:“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不爱吃这些小孩吃的玩意儿。”
可却还是接过油纸包,小心翼翼地品尝。
一包很快就见了底。
昭瑶笑。
心想,这一世她运气还不错。
姑姑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拉开门帘与车夫说话。
回京途中,马车忽地一阵猛烈晃动。
昭瑶紧紧抓住阿鱼的手。
“哗啦”一声。
马车倾斜,竟生生落入水中。
第30章
姑姑的尖叫声在昭瑶耳畔响起。
车夫是个会水的,马上将姑姑捞了出来。
可昭瑶拥着阿鱼离开马车时,却被一阵湍急的水流往下游冲去。
姑姑焦急地喊:“快去救她们!”
昭瑶忙拉紧了阿鱼的手,以免被冲散。
她的水性是很好的,只是她需护着阿鱼,只得寻个合适的地方再上岸。
上一世,昭瑶会溺水,全是因她先被撞昏了头,再被推下水的。
只昭瑶并不知。
她只记得自己昏过去了。
待寻得一个较为平缓的地,昭瑶抱着阿鱼上了岸。
“阿鱼!阿鱼!你没事吧?”
昭瑶轻拍阿鱼的后背,看她吐出一大口带着腥味的湖水后悠悠转醒。
“公主,我无事……”
昭瑶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了些。
抬头看周围陌生景象,她不知自己所在之地为何处。
正思索之时,昭瑶听闻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昭瑶回头去看,惊愕地睁大了眼,惊呼道。
“你为何在此?”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少年时的蔺焱宸。
他指了指身后楼阁:“此处今日举办诗会,我便在此。”
昭瑶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她对这些咬文嚼字的活动没什么兴致,她只偶尔会见到一些诗,许多她都不明其中意味。
更何况,她不想与蔺焱宸有过多的纠缠。
昭瑶忆起,前世,这一场诗会中有昭舒的身影。
昭瑶未能来,却从蔺焱宸的随从口中听闻了。
蔺焱宸亲自做了一首诗赠与昭舒。
蔺焱宸说:“不如姑娘与我同坐一趟马车回宫?”
昭瑶当即就拒绝了,搀扶着阿鱼就要离去。
“不必劳烦,我与阿鱼还需去寻姑姑。”
所幸姑姑与车夫也一路赶了过来,姑姑担忧地拉着昭瑶的手检查身体。
昭瑶不解,问道:“姑姑,为何马车会落水?”
姑姑皱眉:“忽地有几名乞丐从岸边冲到马车前乞食,一时躲避不及……”
昭瑶抿了抿唇,没有多说。
身后少年郎的声音明朗似泉水。
“姑娘,我叫蔺焱宸!”
昭瑶身子一僵,没有回头,只催促着姑姑走。
她自知他叫蔺焱宸。
正因她知,所以她不愿理睬他。
姑姑看了蔺焱宸一眼,小声在昭瑶耳畔说。
“丫头,他是凌国质子,虽生得好看,一个玉面郎君似的,可身份低微常受人欺辱,你莫要与他走的太近。”
昭瑶点头。
她比谁都清楚。
蔺焱宸在宫中不受待见,常常被那些高官家眷们换着法子找事,无论谁对谁错,受罚的总是蔺焱宸。
昭瑶心中亦有不忍,可忆起过去她受的罪,又觉自己有何不忍?
自己被打得皮开肉绽之时,蔺焱宸一句此事就此作罢便了结了。
昭瑶垂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