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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炀扬起的心又掉了下去，冷漠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这里工作，我申请调到这里了。”

墨子炀无动于衷：“我要休息了。”

唐婉脸上的笑意瞬间消了下去：“子炀，我是为了你调到这里的。我为了做了那么多，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秋天的夜风还是有点凉的，唐婉站在墨子炀的门口，风一吹，只觉得冷意遍布全身。

比风更冷的，是墨子炀的态度。

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唐婉，径直进了屋子。

第二天是周末，乔云晚和纪泽琛约了吃饭，还有纪泽琛的父母。

纪泽琛本就喜欢做菜，因此约在了家中。

饭桌上，几人言笑晏晏，纪爸爸道：“小晚，你和泽琛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纪泽琛给纪爸爸加了一筷子菜：“爸，现在我和云晚都忙，还没考虑这回事。”

纪妈妈舀了一碗汤：“你们年纪都不小啦，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谈到这事，乔云晚的心里溢满了幸福，纪爸爸和纪妈妈都不嫌弃她失忆的经历，纪妈妈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在她住院的时候天天看她。

下一秒，纪爸爸道：“等结了婚，云晚就把工作辞了吧。”

乔云晚夹菜的手僵在了半空：“伯父，我和泽琛说过，泽琛也支持我的工作。”

“支持是一码事，结婚是一码事啊，难道你们结婚了不要小孩？生了小孩总要有一个人来带啊，泽琛事业正在上升期，明年就要评选副主任，难道要他辞职？”

“我知道，你们鉴定所来了个什么下图市的人，之前还做过组长，明年的评选，多半也是他。”

乔云晚把菜放进嘴里，却没尝出来什么味。

为什么总是这样？工作，婚姻，为什么非得选择一个？

就因为自己没可能评选上组长，就要放弃热爱的职业？

凭什么？

乔云晚喉咙干涩，正要开口说话。

纪泽琛开口：“爸，妈，你们就别催了。云晚已经答应我，结婚后就辞职。”

乔云晚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泽琛，对方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腿，使了个眼色：“是吧？”

两位家长齐齐看过来，乔云晚硬着头皮道：“是。”

晚饭过后，两位家长都回去了。

乔云晚刚关上门，就变了脸色：“我可没说过结婚之后就要辞职。”

“我知道，我爸妈年纪都那么大了，思想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就是这么一说，要是说真话，不知道得吵到什么时候。”

提到辞职，结婚，乔云晚的心头又开始不安起来。

墨子炀和她的争吵开端就是结婚和辞职，她没有选择，却同时失去了这两样。

她不记得这段记忆，潜意识却记得，把那些疲惫，绝望，纠结记得清清楚楚。

乔云晚的身体也诚实地给出了反应，她不依不饶：“那以后呢，你能说一辈子谎话吗？”

纪泽琛没有发现乔云晚的异常，只觉得有些墨名其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难道你要我和他们挑破？”

“怎么不能挑破，难道我们要挂着这个谎言生活一辈子？”

纪泽琛第一次收起了脸上的温和，眼里也有些怒意：“你想挑破你去说啊，让这顿晚饭不欢而散，我们家鸡犬不宁，这就是你要的吗？”

乔云晚是第一次见到发火的纪泽琛，她怔怔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纪泽琛却没有听她的解释，摔门而去。

次日，乔云晚休息，纪泽琛要在医院值班，她亲手做了菜，提着饭盒去医院，想把昨天的事好好说开。

刚到外科，乔云晚背后传来一个疲惫的男声：“你怎么来了？”

乔云晚回头，“泽琛”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一愣。

是墨子炀。第23章

乔云晚有些尴尬：“我来给泽琛送饭。”

墨子炀点点头，没再说话，可乔云晚却清楚地看到他的病历单上是骨科。

刹那间，乔云晚又想起了同事们说的墨子炀为了辞职跪了一夜。

乔云晚正要开口说点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云晚，这里。”

她转头看去，纪泽琛笑着对墨子炀道：“我女朋友来给我送饭，我难得中午喘口气，就别打扰我们这对小情侣了。”

说着，纪泽琛的手搂在乔云晚的腰上。

墨子炀看到这一幕，一张脸绷着，终究是沉默着走了。

两个人进了就诊室，纪泽琛率先开口：“那个墨子炀，真是阴魂不散。”

乔云晚好笑道：“我都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他不能怎么样的。”

“只要不结婚，我心里就不安稳。”说到结婚，纪泽琛沉默了一瞬，很快开口：“我下次会和他们好好说的，这种事不能一蹴而就，老人家接受不了。”

乔云晚本来就是抱着和好的目的来的，两个人很快就说开了，并且打算循序渐进地跟两位老人说说。

送饭之后，乔云晚回到家，仔细看了一遍墨子炀给的工作日记，终于发现自己唯一的亲人，是外婆。

“听到我说当了法医之后，外婆有些担心，我原以为她会反对我，可她没有，她告诉我，每一种职业都是可以闪闪发亮的，是外婆做我的后盾，我才能走下去。”

“每当村子里的人朝我砸石头的时候，外婆总会护着我，拿起扫把赶走他们，她告诉我，我不是怪物。现在，我终于能够堂堂正正地说出，我不是怪物，我是法医。”

读到这里，乔云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她的脑海中已经蹦出了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几次想要订车票，去下图市看看这位外婆，却又收回了手。

最后一页，日记上的字体有些不稳，似乎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写下的：“墨子炀他怎么能把外婆……”

后面的字迹被晕开，再也看不清，只有接下来的一句：

“我好累。”

这一页之后，后面的字迹全被晕开，再也看不清。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才会导致墨子炀和过去的乔云晚分手，而这件事关乎到了外婆。

乔云晚合上日记本，上班的时候，再去问问墨子炀吧。

周一，乔云晚去上班，刚进鉴定所，看见墨子炀走出解剖室，脑袋忽的抽疼。

她冷汗直流，不得不扶着墙蹲下。

墨子炀快步上前扶着她：“去休息会儿？”

乔云晚根本没听到墨子炀说了什么，脑海中的记忆像是一团乱麻，无数片段闪过，却又很快消失，终于，她捕捉到了其中的一幕。

乔云晚眼眶发红，拉住刚刚走出解剖室的墨子炀，声音发颤：“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子炀……你有没有心！”

她的手上，是她唯一的亲人，外婆的骨灰盒，而胸中翻涌的情绪，悔恨，愤怒，不可置信，几乎把她吞没。

乔云晚冷汗涔涔地抬起头，看向墨子炀：“是你害死了我外婆？”第24章

墨子炀不知道乔云晚是想起了什么得出的这番结论，脸色瞬间白了：“没有。”

“你还骗我！我算是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了，就是因为外婆的死！要不然你说，我为什么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和你吵架？！”

墨子炀从来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冷淡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哀痛和悔恨：“你外婆是被人害死了，可不是我。”

乔云晚却没有相信他的这番解释，咄咄逼人：“那你说，我抱着骨灰盒的那天，我们在吵什么？！我外婆又是被谁害死的？”

此话一出，墨子炀沉默了。

他还能怎么说呢，说他不相信乔云晚，所以擅自火化了她的外婆？说他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去见了唐婉？

他清楚地记得，在乔云晚就是知道这一切之后，静静地说出：“墨子炀，我们分手吧。”

然后几天之后，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回到家，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乔云晚并没有说自己离开的原因，墨子炀只能自己猜测。他和乔云晚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也能从她的表情里读出情绪。

那时候乔云晚的表情，就在说：“我累了。”

那这一次，乔云晚会在知道一切后，露出那个相同的表情，然后再次消失吗？

墨子炀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早就想过，比起乔云晚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遗忘他，他更宁愿乔云晚恨他。

于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乔云晚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