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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节，师尊带我去人界灯会，我们一起放河灯猜灯谜。”

　　“……”

　　每一封书信，都是她对灏璟的独白。

　　书信之下，还有几张被撕成碎片的画像。

　　画中人，是月惜和灏璟相处在一起的场景。

　　纵使可以用神力修补好这些普通纸张，但月惜却只是用凡间最笨拙的浆糊粘黏整齐。

　　唯有那一道道触目的裂纹，才能时刻提醒她——

　　那些美好时光，皆是再也回不去了的过往。

　　翌日。

　　天后喜迎寿诞设宴之日，月惜带着寿礼前往九重天。

　　云雾缥缈，仙鹤绕天喜鸣。

　　云霄殿上，月惜将贺礼给予主座上一身华服的天后。

　　“此桂花露是小神以千年朝露和初生桂花酿制而成，愿天后寿与天齐，福泽延绵。”

　　天后拂袖接过，举止尊贵淡雅。

　　“月神有心了。”

　　月惜回了宾座，看着一众热络聊天觥筹交错的神仙，隐约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天性不喜热闹，坐了没一炷香时间便起身去了御花园净心。

　　花园内，百花齐放，尤其是桃花灼灼，映得满园仙气怡然。

　　月惜走向桃林，看着开满桃花的树枝，忍不住伸手采撷。

　　“住手。”背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月惜手一顿，呼吸也跟着紧滞了几分。

　　是灏璟的声音。

　　她定了定神，缓缓转身。

　　对面的灏璟一身玄袍，身姿挺拔，眉眼冷峻。

　　月惜看着他，扬起一抹静谧的笑：“师尊，别来无恙。”

　　这样一次佯装不经意的重逢，她等了整整一万年。

　　灏璟的视线落在她尚还扶着桃枝的手上，声音清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完，他以掌化力就要将月惜带回云霄殿上。

　　但月惜拂袖一阻，生生挡住了那股神力。

　　“灏璟，别来无恙。”她有些晦涩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灏璟微顿，嗓音暗沉：“一切如旧。”

　　月惜看着他熟悉的眉眼，还有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晃神。

　　一切如旧的是人，还是心……

　　她正要说话，却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清秀艳丽的身影。

　　花神玲珑走到灏璟身侧，眉眼含笑：“月老等着我们敬酒，你怎来了这里。”

　　月惜看着她自然而然挽住灏璟的胳膊，心头微钝。

　　他们两人的手腕处，各自缠着一根鲜艳的姻缘红线……

第二章 昔日弟子

　　玲珑没等到灏璟回应，又转眸看向一侧的月惜，挑了挑眉。

　　“月神和灏璟是旧识？”

　　月惜敛了神色刚要说话，一旁的灏璟已经漠然开了口。

　　“昔日弟子。”

　　音落，月惜微微一滞。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依旧不过是个弟子。

　　她看着灏璟，心头隐隐有些钝痛。

　　“师尊和花神可是新相识？”她直直问道。

　　灏璟眉头微蹙，一旁的玲珑已然笑着回应：“我与你师尊已相识万年。”

　　“万年……”月惜轻声喃呢，“原来如此。”

　　原来她不在的这万年，他的身边一直都人相伴。

　　空气，倏地凝固了几分。

　　月惜松开了手中的桃枝，从容拂过衣裳上落下的桃花瓣。

　　“弟子不打扰师尊了。”

　　她淡淡笑着，转身离开。

　　刚走没几步，她的眼眶倏地变红，但也未再去看背后的两人。

　　灏璟看着月惜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光幽深了几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收回视线，转向一侧的玲珑。

　　“日后月老仙君的红线，切莫再往本尊身上绑。”

　　玲珑一愣，有些噎住。

　　眼看灏璟要走，她连忙追了上去。

　　“月老和司命都替上神的终身大事着急，你这个当事人反倒一点都不在意。”

　　灏璟淡声道：“本尊心里有数。”

　　玲珑半开玩笑问道：“是心里有数，还是心里有人？”

　　灏璟一怔，随即蹙眉。

　　“适可而止。”说罢，他身形一顿，化作金光遁走。

　　云霄殿的寿宴，会持续整整九日。

　　各路神仙皆在附近的琉璃宫寻找苑子下榻入住。

　　月惜选了稍远的静心苑，寻得一方清净。

　　倚窗而坐，窗外仙雾弥漫，隐约可见远处丛山。

　　她习惯性拿出袖中的玉簪，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道道痕迹。

　　这枚玉簪，是她初拜灏璟为师那年，他赠与自己的生辰礼。

　　那时的她，尚未成为月神，只是一个灵力微薄神脉未开的小丫头。

　　灏璟挑起一缕她的灵力，再与他充沛的神力混合在一起，玉簪浑天而成。

　　“别人家师父给弟子的礼物是兵器，师父你怎么给惜儿一个簪子？”

　　小小的月惜看着手中的玉簪，满眼都是疑惑。

　　那时候的灏璟，亦如现在寡言清冷，但在看到玉簪形成的那一刻，眸中也划过复杂的情愫。

　　“是福是祸，早已命中注定。”

　　那时候的月惜听不懂，可现在回想起来，她却明白那话中的种种深意。

　　她和灏璟的初遇和诀别，都在父神创世之初就已注定。

　　如今的这次重逢，亦是注定，还是她的强求？

　　……

　　第二天。

　　宴席在桃林中伴随歌舞一并进行，为天后祈福。

　　待月惜赶到时，众神诸仙早已入座，唯她晚来。

　　“月神，来得这般迟，你可要自罚三杯。”一旁的北海水君调侃道。

　　“是啊，灏璟上神正要挑选座下新弟子，你赶趟儿来可是想要上神收你为徒？”还有几个神仙跟着附和。

　　月惜环顾四周，这才看到灏璟站在大殿台阶之上，而自己正和一群灵智初开的仙子站在一排。

　　她怔了怔，看向台上玄衣丝履的男人。

　　“灏璟上神可愿收月惜为徒？”

第三章 是我痴心妄想了

　　刹那间，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月惜，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般狂妄之言。

　　灏璟的视线也落在月惜身上，眸光微涌。

　　“本尊只收仙，不收神。”

　　他的话音刚落，月惜佯装的镇定倏地瓦解。

　　“看来，是我痴心妄想了。”

　　她神色淡然，心底却有一抹细密的疼意阵阵袭来。

　　万年前，灏璟曾亲口对她说过——

　　“我灏璟此生只收一徒，便是月惜。”

　　可万年后，他又一次亲口对她说——

　　“本尊只收仙，不收神。”

　　原来神说的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