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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竹走进去，发现就连她屋中的摆设，都和青瑶山上的一模一样。

“虽不愿承认，但这北国国君看来确实是在用心待你。”

慕若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夕竹往前走了两步，拿起桌上那个瓷娃娃。

是当初萧宁远亲手做出，并且亲自踏碎的那一个。

她将泪意压下，轻声开口：“你看这瓷娃娃，重新粘上拼凑起来，即便看得出原先的模样，但上面的裂痕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

萧宁远正好走进来，听到她这话脚步一滞。

顾夕竹转头，撞上他的目光，她举起手中瓷娃娃：“就如同人心，再如何修补，裂痕总是会在，你说是吗。”

萧宁远瞳孔微微颤动，声音却低沉笃定：“终有一日能消除。”

自回宫后，萧宁远每日都很忙。

但即使是再忙，一日三餐也都会到顾夕竹这来陪她吃。

婚期定在了一月后，因为萧宁远说不愿意太仓促，怕委屈了她。

顾夕竹偶尔能听到宫人们的墙角。

“国君这次带回宫的顾小姐，听说同南国四公主有八分相似。”

另一人道：“我见过，尤其是那双眼睛，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个侍女叹息道：“国君真是用情至深，我还记得他拼命冲入火场，去救南国公主尸首，那连自己的命都可以舍去的模样。”

众人纷纷叹国君深情，顾夕竹眼底风起云涌。

他们说什么？萧宁远为了自己可以舍命？

傍晚，萧宁远照例来陪顾夕竹吃完饭。

几乎是踏入院子的一瞬间，他便敏锐地察觉到顾夕竹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往日她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今日竟偷偷朝他望了好多次。

萧宁远放下筷子，轻轻蹙眉：“有话要说？”

顾夕竹抿抿唇：“听说，你当时将我的尸首放在冰棺中，想寻神药使我复活？”

萧宁远听到“尸首”二字，眼前便又浮现她满身是血的场景。

他眼中全是心疼：“当时，是我去迟了，你一定很疼。”

的确很疼。

顾夕竹如今都听不得钉钉子的声音。

她垂了眸子没有说话。

听得萧宁远接着道：“别怕，今后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顾夕竹不知为何突然问了一句：“不惜一切代价吗？”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她认真地看着萧宁远的眸子，等着他的回答。

第35章

萧宁远缓缓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让那一切再次重演。”

顾夕竹眸中有着微微的动容之色，她放缓了语调：“那你能否为了我放弃这些权势，我们去过平常夫妻普普通通的日子就很好。”

萧宁远断然否决，他不理解地看着顾夕竹：“可没了这些，我拿什么来护你周全？”

夜已擦黑，院中点起了灯。

宫灯在萧宁远眼中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点。

顾夕竹升起奇异的动容，仿佛就在此刻，便可触碰到萧宁远一直藏在浓雾后的真心。

接着她便听到萧宁远接着道：“父王战死，王叔为了夺位，害死我母后，将我放逐到北国，任我自生自灭。”

这些他以前从未同她说过，顾夕竹猛然抬头看向他隐痛的眸子。

他说：“当时我太弱小，无法反抗，眼睁睁看着他们强行给母后灌下毒酒，眼睁睁看着母后在我面前咽了气。若我那时能强大一些，母后或许就不会死。”

顾夕竹的心似乎被挂上了千斤坠，眼前的萧宁远仿佛回到了当年，脆弱得像一个孩童。

脆弱得她忍不住起身，走到他身旁，轻轻拥住了他。

萧宁远感受到顾夕竹温柔的拥抱，他轻轻闭了眼，将头靠在了顾夕竹的肩窝。

月色很美，如水一般温柔。

自那日过后，顾夕竹对待萧宁远的态度明显便温和了许多。

不再是冷冰冰的无声抵抗。

慕若瑜将一切看在眼里，他问顾夕竹：“你原谅他了？”

顾夕竹犹豫一瞬，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理解他了，但伤害始终是真实存在的，我无法完全原谅他。”

“可你心疼他，若对一个人产生心疼，那便是仍有爱意。”慕若瑜将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仿佛不愿承认一般。

顾夕竹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声吩咐候在一旁的侍女，今夜多加几个萧宁远爱吃的菜。

这便是答案。

慕若瑜眸子黯然，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转身离开。

顾夕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或许此时，什么都不说，对他才是最好的吧。

萧宁远处理完国事，见到桌上好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眸中闪过惊喜。

他吩咐了御膳房，每日只需准备顾夕竹爱吃的菜色，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向自己示好。

二人如同往常一般，安安静静的吃饭，可就连随侍一旁的侍女都能感觉到，气氛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整个北国王宫都知道，国君最近心情极好。

时间过得很快，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

婚服早已制作完成，顾夕竹被动地安排着试了一遍，王后的仪制，比当初他们第一次成婚时要豪华庄重百倍。

顾夕竹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思恍惚，自己竟然要再一次嫁给萧宁远了。

“孤的王后，果真是世上最美的。”

镜中映照出了萧宁远的身影，他斜倚在门上，在顾夕竹这时，他总是比平常要随意放松许多。

镜中的新娘悄悄红了脸庞。

有人匆忙跑来，附在萧宁远耳边说了些什么，神色焦急。

萧宁远听完，神情愈发凝重。

他眼含歉意：“竹儿，婚期可能要推迟。”

第36章

原来是北国派去攻打别国的军队陷入困境，眼看着别国城池就要拿不下来。

萧宁远决定亲征。

顾夕竹静静地坐在绣凳上，看着萧宁远的眼睛问：“那座城池于你而言，不过是苍蝇肉罢了，比我们的婚事还重要吗？”

萧宁远眼神微微闪烁，但说出口的话却没有犹疑：“于我而言，每一座城池都得拿下，婚可以晚些再成，你在宫中等我凯旋归来。”

说完，他不愿再看顾夕竹眼中的失望，转身披甲上了战场。

时值深秋，落叶飘零。

萧宁远的背影消失在院中，离开得毫不迟疑。

婚事推迟，顾夕竹在宫中枯等。

萧宁远离开前有令，故而无人敢怠慢她。

他每日都会传信回，再小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地写在心中。

顾夕竹在宫中，每日便是练剑，看信，回信。

她甚至能知道萧宁远每日餐食都吃了些什么。

“今日到达军营，将士们军心大振。”

“军中的饭食忒难吃，一定得敦促他们改善。”

“有将士献上了途中猎到的狐狸，是极好的火狐，孤带回去给你做个披肩，你一定会喜欢。”

比起萧宁远的长篇大论，顾夕竹回信总是寥寥数语。

“今日过得尚可。”

偶尔才写：“宫中御厨手艺又有长进，可惜你不在。”

却从来不说要等他回来。

顾夕竹终于等到了萧宁远大胜的消息。

她将早早便写好的书信放在桌上，背起轻巧的行囊。

慕若瑜站在门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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