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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进杂物间打扫后，客厅内就只剩下了一大两小。
墙角边，一高一矮都十分乖巧地站着面壁思过。
姜梨看着嫣然小团子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拿起梳子走到了墙边。
她蹲下来，声音不轻不重：“你们两个，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吗？”
嫣然小团子鼓着奶呼呼的脸蛋转过了身，她单纯又无知地摇摇头。
姜梨又伸手敲了敲一旁的小子。
“你呢？”
顾首辰腰杆挺地笔直，伸长脖子，正声喊：“我没错！”
“大人的话果然说的没错，后妈就没有一个是好人！”
姜梨没有生气，反倒是格外平静地挑眉：“所以，大人是谁？”
“大人是张婶。”
嫣然小团子挥挥手，小心翼翼地说话：“张婶说，你，你不是我们的亲妈妈，你对我们不会好的。”
小孩子果真是最不藏事的，话一套便出来了。
姜梨心中冷笑：这个保姆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然然！”
顾首辰捂住妹妹的嘴巴，咬牙对着姜梨恶狠狠地出声：“不管是不是张婶说的，反正你就不是好人！”
“我跟妹妹都不会叫你妈妈的！你根本就不是我妈妈！”
姜梨无所谓地耸耸肩，边起身边说：“不叫妈妈，那叫姐吧。”
“听着比较年轻，我也喜欢。”
顾首辰：“.....”
他抱着嫣然，又大喊了句：“我死也不会让你进门的！”
姜梨去厨房的步子一顿，缓缓转身。
顾首辰吓地颤抖了手：她要来打他们了，恶毒后妈要露出嘴脸来了！
只见姜梨轻撩起身后的长发，用着木筷将头发盘了上去。
她清丽好看的脸蛋上露出了歉意地笑容，用着最犯贱的语气开口：
“真是抱歉了，我已经进门了。”
“我跟你们的爸爸都扯证大半年了呢。”
顾首辰脸黑了些，眼睛瞪的太大，渗出了些水汽。
他气死了。
看着姜梨风轻云淡，没有半点被激怒，反倒是哼着歌在厨房里切菜的模样。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顾首辰心底很不舒坦。
“哥哥。”
嫣然趴在顾首辰怀中，小声问：“爸爸娶的新妈妈，好像不是坏人。”
“她就是坏人！”
顾首辰气红了眼，“你忘记张婶在火车上跟我们说的了吗？她是后妈，最想欺负我们的，就是她了！”
“但系..”
嫣然咬字不清楚，支支吾吾半天才将一句话说好：“她，她为什么要欺负我们？”
“因为我们家里有钱，有好多好多花不完的钱，她想要把那些钱都抢走。”
顾首辰坚信心中的想法，尽管在被治好脱臼后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
家里厨房的材料不够，姜梨就着几样食材，简简单单的做了份午餐。
肉包子圆鼓鼓的，香气扑鼻，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刚出锅的豆面粉丝汤，鲜香美味，冒着腾腾热气。
鸡蛋饼外酥里嫩，表面色泽金黄油亮，点缀着绿色葱花，蛋饼夹着葱花的香味占据所有嗅觉。
说她没有小心思那是不可能的，这些都是小孩子爱吃的。
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爱不爱吃，反正她小时候是真的爱吃。
姜梨端着碗碟出来时，顾首辰还很执拗坚持地站在墙边面壁思过。
隔着好几米的路，姜梨都听见他们兄妹二人肚子发出的抗议声了。
奶呼呼的小团子眨巴着眼睛，偷偷扭过头看一眼，又怯生生地缩回去。
姜梨压下嘴角要洋溢出来的母爱笑容。
她柔柔地出声：“然然，来，过来吃午饭了。”
嫣然小团子啃着手指，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瞧着格外惹人怜惜。
她很想过去，可是又害怕，只能胆怯地扯着身旁哥哥的衣服。
“哥哥...”嫣然软乎乎地开口：“然然饿了，想吃...”
顾首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饼干递给嫣然：“乖，拿着吃吧。”
干巴巴的饼干，与桌上散发迷人香气的中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里的饼干瞬间就不香了。
“然然想吃那个...”嫣然伸出小短手，指了指姜梨的方向。
“这是鸡蛋饼哦，很香很香的。”
姜梨招手，又拿起了一个包子：“还有香喷喷的肉包子。”
想吃，嫣然真的好想吃。
他们从坐火车到转汽车再到现在，真的饿了大半天了。
顾首辰肚子里馋虫作祟，但他依旧坚挺着，拉住了妹妹的手。
他说：“然然，她可是坏人，万一那些东西不干净，吃了肚子疼怎么办？”
姜梨礼貌地比了个微笑，然后一口将包子塞进了嘴里。
“对，我不仅是坏人，我还是毒妇呢，我就喜欢吃毒的东西。”
“哇，这一口毒包子，真是太毒太香了！”
她已经接受臭小子给他设定的坏女人形象了，大口吃着包子，半点形象都没有。
包子一口咬下去，油滴从嘴角滑过，香味更加扑鼻。
嫣然真的忍不住了，她松开了顾首辰的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妈妈，然然饿，想吃。”
小团子伸手拉着姜梨的衣袖，满眼期待地盯着她看，奶声奶气地说话。
姜梨擦了擦油嘴，看着小团子软乎乎的脸蛋ʝʂɠ，心间最柔软处被撞击着。
她拿了个完好无损的包子，递到嫣然面前。
姜梨缓缓蹲下，语重心长地开口：“然然，我问你，你为什么刚刚要咬我？”
“因为，张婶婶说，后妈都是大坏蛋，会打我跟哥哥的。”
嫣然眼里只剩下了香喷喷的包子，什么话全部都跟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那，我是大坏蛋吗？”姜梨露出柔柔的笑容，又摇了摇包子：“大坏蛋会给你吃包子吗？”
“不会不会。”
嫣然舔着小嘴巴，摇头回答。
“既然我不是坏蛋，那你刚刚咬我，是不是做错了？”姜梨循循善诱。
嫣然抿着嘴巴，低下头：“我，我做错了...”
“没关系，这一次我就先原谅你了。”
姜梨说着起身，将包子递给了嫣然。
嫣然立即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咂吧着嘴巴嘀咕：“好次！好好次！”
“锅锅！你也次！”
顾首辰僵硬地扭着头，执拗地站着一动不动。
姜梨也没再管他，坐在桌边，拿着筷子夹了点豆面后，缓缓开口。
“以后要是真的碰到了坏蛋，为了保护自己，你可以去打她，但前提是通过你自己的判断，告诉自己她确实是个坏蛋。”
“不要道听途说，有些时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姜梨对着嫣然说话，但却更像是对着顾首辰。
妹妹还小，不懂好坏，但哥哥已经是个大男孩了。
这一番话，姜梨希望他能听懂。
——
背对着两人的顾首辰，眼神坚韧，眸光却微微开始闪烁。
他听着身后坏女人温柔的声音，对妹妹吃饭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好像，和张婶说的恶毒后妈，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