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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前世的段迟砚也极会自欺欺人。

他认定了自己爱的是楚铃月。

直到那日，他同沈书晴出游之际遭遇暗杀。

在利箭直直刺来之际，段迟砚几乎是没做他想，下意识将人护在了怀里。

“月姝！”

他脱口而出的名字，下意识的举动，足以让他认清自己的心。

自那以后，段迟砚便想着，就这样吧。

沈书晴若能和他过一生一世，倒也不错。

他对她更好了，甚至愿意与她共结发。

如果一切这般平淡过下去，他们的一生定是幸福美满的。

可凌阳王反了。

凌阳王不仅反了，还牵连到了楚家。

有沈书晴和楚铃月在，前世的段迟砚无法做到对楚家视而不见，最终他还是放了楚家一马，只革了楚丞相的官职，但家产却并未受影响。

楚家举家回了老家。

楚铃月却表示想要留在上京，前世的段迟砚对楚铃月有着毫无底线的宽容，于是当她说想住进府后，他便想也不想同意。

楚铃月进了千岁府，便是沈书晴受苦的开始。

那时段迟砚其实分明是见证了许多楚铃月欺负沈书晴的时刻，可他生生视而不见，将楚铃月的无理当做是小事。

他总是劝沈书晴忍忍，他想着不过小事罢了，他想着楚铃月自幼是天之骄女，跋扈些也无碍。

可楚铃月到处游玩，不知怎的却中了蛊毒回来。

神医说要取至亲血时，段迟砚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想楚家那么多人。

可楚铃月拼着命同他说：“段迟砚，你若敢动我爹爹娘亲，我便是好了也要寻死的。”

不能动她父母，那便只剩下了……

段迟砚迟疑了很久，犹疑了很久，始终下不得手。

直到那日。

神医同他说：“千岁，取心尖血不一定会死的，只需取到血后及时医治，我便能将夫人救活！”

“当真？”段迟砚问。

神医点头：“当真，夫人决计不会丢命。”

有了这个保证。

段迟砚在那日才会下定决心用剑刺入了沈书晴的心脏。

取完心尖血后。

意外却发生了……

神医被发现死在了药房，手里是解蛊毒的药方，只剩心头血最后一味引。

心头血加入，楚铃月便能救活。

可神医死了。

沈书晴也死了，再无生还可能。

段迟砚这时才后悔莫及。

他浑浑噩噩过了好几个月，才想骑马彻查神医案。

得到的结果却是，凶手是楚铃月！

她根本就不想沈书晴活着，所以杀了神医。

更让他震惊的是——楚铃月身上的那蛊毒，分明是她自己下的！

从一开始，她便是故意奔着沈书晴的命而设下的局！

第32章

梦里的段迟砚在发现真相后，彻底醒悟过来。

他对楚铃月的那点报恩心彻底消失。

最终，他亲手将楚铃月抓入狱中，亲手下了死刑。

从这场漫长的前世梦中惊醒。

段迟砚整个人都是失神的，他整个人在这一刻仿若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今生，一半是前世。

可他却又莫名觉得，今生的自己不是前世的自己。

他不会对沈书晴那般心狠。

更不会那般无脑地拥护楚铃月。

然而脑海中的一幕幕，却让他一点点陷入沉思，让他不禁想。

如果沈书晴同样按照了前世的轨迹在走，他真的不会陷入跟前世一模一样的反应吗？

可怕的是，他并不确定。

因为他重新细想过后才知道沈书晴今生是多么想要活着，那些自己觉得她有趣或是出乎意料的反应，都是她在求生中挣扎的迹象。

她在努力让她不要走上前世的轨迹。

所以她不再爱他，也不再对他有任何期望，她甚至口口声声让他休了她去娶楚铃月，也正是因为她不想再踏上前世的结果。

所以她谋划着这场假死脱身。

沈书晴这半年时间，应该是最自由的时间了，她是不是以为她已经彻底远离了他。

可他却又一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段迟砚光是站在她的角度想到这些，都只觉得心窝憋得慌。

他已经耽误了她一辈子，不该再耽误她这辈子的。

既然她已经寻到良配，他便不该再插手了。

这么想着，虽然心痛但段迟砚还是做到了，他终于决定放手了。

一夜无眠。

天明，段迟砚起身叫来下属。

“带楚铃月到厅中来。”

不多时，楚铃月在两名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厅中。

楚铃月不明所以，“千岁，这么早寻我有何事？”

段迟砚定定望着她那苍白的脸色，记起这蛊毒是她自己下的，便直觉怒气直冲头顶。

“你仔细说说，你身上的蛊毒到底如何中的！”

他这话让楚铃月霎时变了脸色。

她瑟缩了下：“千岁，你这话是何意？”

“这蛊毒是你自己下的吧？”段迟砚不耐烦，懒得多言，直接揭穿她。

可楚铃月却陡然怔住，眼里透着不可置信。

“千岁，你说是我自己给自己下蛊？铃月何必要做到如此地步？”

“你想……”要沈书晴的命。

后面的话被段迟砚咽了回去，他突然意识到，楚铃月是到南境后才知道陆昭瑶的存在，她根本就不知道沈书晴还活着，又怎么提前给她自己下蛊？

前世，楚铃月是确认前世的他会无条件偏爱她，她才会那般肆无忌惮。

可如今，段迟砚仔细想想，楚铃月实在不算是那样有底气。

她现下每次见他，总归都是带着惧意的。

这种程度之下，她不至于将她自己的命用来当赌注。

楚铃月红着眼睛哭起来，“千岁，铃月虽想求您垂怜，可也不至于以命做赌，这蛊毒钻心难忍，随即能丢了命，铃月哪里敢将蛊下在自己身上？”

她说得情真意切，确实不似装的。

段迟砚眸色一暗，遂挥手将人挥退：“好了，本千岁知道了，不必哭哭啼啼，下去吧。”

楚铃月这才抽泣着离开。

只剩下段迟砚一人待在厅中，不觉陷入沉思。

而另一边，陆昭瑶正准备去试嫁衣时，镇国公府的丫鬟过来寻了她。

“陆姑娘，夫人有请！”

陆昭瑶便放下了手中的嫁衣，起身去镇国公府。

婚期将至，穆夫人大抵是为着成婚的事寻她的，不知是否还有什么礼节需注意。

然而到了镇国公府。

堂中摆了数十箱金银，声势浩大。

见陆昭瑶到了，穆夫人面色复杂看了她一眼。

“昭瑶，这是我们穆家给你的退婚赔偿。”

第33章

轰然一声。

陆昭瑶只觉得脑中有惊雷打下，她惊愕地看向穆夫人。

“夫人，昭瑶不明白。”

穆夫人眸色微暗一瞬，她拉着陆昭瑶的手拍了几下，语气透出愧疚之意。

“昭瑶，这事是我们穆家对不住你，我知道你心里不开心，所以加倍给了退婚礼金。”

“夫人，这不是钱财的事，昭瑶要的是一个说法。”

“我……”

穆夫人犹疑半晌，随即还是长长叹息一声，抿紧了唇：“孩子，我也真的很喜欢你，若你不介意，我可以让你进府做平妻。”

平妻？

那就是说要与人共侍一夫！

陆昭瑶的手抽出来，神色不免泛起几分冷意：“夫人，南境向来崇尚一夫一妻，何来平妻之说？只是昭瑶倒是想知道，穆无忧是何时变心的，他大可直接同我讲，我也没那么不好说话。”

她说得爽落，可心里却紧得难受。

今生对于感情方面，陆昭瑶原本是毫无念头的，然而穆无忧对她的好，让她不禁动摇了，她想着，若是能同穆无忧安稳度过后半生，也是可以的。

所以对待这份婚姻，即便她已经没了前世对段迟砚那般的热忱，但总归是上心且坚定的。

可陆昭瑶怎么却没想到，这桩婚事，竟也落个被退婚的下场。

穆夫人连忙摆手：“不不不，昭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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