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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真的挂羊头卖狗肉，那真的是死罪了。

“不瞒你说，本官早就怀疑了。”江胜转过身，叹了口气，“但牵扯着不止他唐林一个，他能暗中做这些勾当，必定是买通了不少人的。”

其中肯定包括不少高官，否则就经渡口而言，唐林不会那么顺利。

“此时不宜打草惊蛇。”凌砚看了眼案上的信，提议道，“不如先将信照原样送去，再暗中派人盯着。”

江胜点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约莫一炷香时间过后，凌砚才从府衙走了出来。

还未到午时，沈知言应该还没下学。

“咳咳咳……”

凌砚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近几日的风寒还未好全，好在也没有加重。

只是不知裴月怎么样了。

他立刻上了马车，赶去了梦梁阁。

梦梁阁店内，梁易还坐在里边儿，只是脸上的怒意还未消去。

凌砚一来就见他一副憋屈的模样，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梁易忙站起身来，正要说没什么。

但是仔细一想，裴月差点被欺负的事儿的确太大了，而且将来若是被凌砚知道了，遭罪的还是他啊。

梁易嘴一撇，索性就将事儿全部都说了出来。

眼瞧着凌砚越来越黑的脸，他不由后退了一步：“大，大人？”

“她呢？”凌砚的声音凌厉地几乎要将人冻僵。

“在里头熬汤……是给您熬的。”梁易结结巴巴地回道。

然而凌砚并没有一丝欣喜，他大步走进后院，而心里还有脑子全是梁易刚刚说的话。

差一点，裴月就要被唐少白凌辱了，可裴月还打算瞒着他。

一向温润的凌砚此刻散发着摄人的冷冽气息，胸口却像是有团火在烧着。

烧的他双眼通红，带着些许的后怕，他恨不能现在就抓着裴月，问问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瞒着他，再去找唐少白那混蛋算账！

鸡汤的鲜香从厨房中飘了出去，裴月正舀了一小勺汤尝尝咸淡，便觉门口一暗。

她抬起头，见是凌砚来了，本想打招呼，却因为莫名心虚，而笑的很僵硬。

“你，你来了，我这儿，炖了鸡汤，一会儿你喝了。”

然而，凌砚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那如春风般的温柔像是被他那眼底的怒意烧尽了。

裴月拿着勺子的手一僵，竟有些窘迫。

她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凌砚，他生气了吗？

凌砚冷着脸，走到她面前，一字字问道：“你是真心心仪我的吗？”

裴月愣住，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而且，他是在质疑她吗？

第三十九章 多年的委屈

因为裴月的片刻沉默，凌砚心忽地慌了。

他唇角一紧，双拳紧握，又问了一遍：“你是真心的吗？”

裴月低下头，闷声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凌砚心脏不由慢慢紧缩起来。

“为什么你什么都要瞒着我？无论是之前你的病，还是今日唐少白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他看着裴月的黑发，胸口闷疼难忍。

如果她真心对他，为什么什么事儿都要自己扛着忍着，她难道不知道他会心疼吗……

一瞬间，从前和现在的委屈如潮水般涌来。

裴月只觉从未这么伤心过，哪怕是看见凌砚和宋映岚在一起，又或是和离那日，她都没有这么想哭过。

低低的抽泣充斥在厨房中，凌砚眸光一怔，眼前人颤抖的双肩让他心头一窒。

裴月哭了？

“你还要我怎么真心待你？”裴月哽咽着抬起头。

满脸泪水的模样让凌砚心如刀绞，又暗自痛骂他的冲动。

裴月抽噎着，眼神渐渐迷茫起来，像是在回忆从前。

“大婚那夜，因为你说的约定，我不敢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意，唯恐你烦心。”

“你有心仪之人，我大限将至，我不愿你心怀愧疚，隐瞒而放你自由，只盼你此生幸福无忧。”

“我死里逃生，不想与你纠缠不清扰乱你的生活，所以远走他乡，只有与知言相依为命的心思。”

她的泪水淌落，湿了她的衣襟，然而她却没有停下。

“凌砚。”

裴月从未叫过凌砚的全名，这一声，让两人心底都不由的颤了颤。

“有哪个不是真心对你的女人，肯默默守你十年？”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刺穿了凌砚的心脏。

凌砚眼眶一热，视线中裴月的脸也渐渐模糊了，他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凌砚一遍遍说着，喉间的哽涩感让他的声音越发沙哑。

这个拥抱似是彻底打开了裴月心中锁着这些年的委屈、悲伤和恐惧的匣子。

她手一松，瓷勺砸落在地摔成两截。

她抬起手，紧紧地抓着凌砚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

裴月的哭声还有眼泪就像一只长满荆棘的大手，攥着了凌砚的心脏，痛的让他窒息。

“珠曦，对不起，是我的错……”

凌砚轻抚着她的黑发，眼中的冰冷消失不见，只剩下爱怜和后悔。

若他早些明白他对裴月的心意，她也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裴月哭的两颊通红，直到眼睛有些涩意了才止住了。

她一看，凌砚墨灰色的衣襟处几乎被她的眼泪湿透了，黑了一团。

“对不起……”她从怀中拿出手帕，想替他擦一擦。

凌砚握住她的手，轻柔道：“无碍，只是以后你不许再瞒我了。”

裴月红着眼，轻咬着唇低下了头。

“珠曦，你所在之处，便是我扎根之地。”凌砚目光深深，“你就是我凌砚唯一的妻子。”

裴月瞳孔猛地一缩，她抬起头，嘴唇微颤：“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天地为证。”

第四十章 一家三口

裴月看着凌砚眼中的坚定，又是哭又是笑。

“怎么又哭了？”凌砚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裴月摇摇头，笑道：“没，我高兴的。”

十年前，她在凌砚心中埋下的种子终于长大了。

然而下一刻，裴月的眉头忽然又蹙了起来。

她差点忘了，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生孩子了，虽然凌砚父母早逝，但也不能让他李家断了后……

裴月凝着脸，轻轻地拂去了凌砚的手。

凌砚一愣：“珠曦？”

“我……”裴月欲言又止，她若和凌砚在一起，是绝对说不出让他纳妾的话的。

而且，她也不愿意。

见她又把话吞了下去，凌砚又执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处：“难道你还要瞒我什么？”

裴月抬眸，干涩的眼睛又是一热：“阿鹜，我……我没有办法为李家延续香火。”

凌砚怔了怔，她担心的就是这个吗？

他又心疼又好笑，他自从知道她身子弱后，就没有想过让她生孩子。

比起孩子，他更害怕再失去裴月。

“我们不是有知言吗？”凌砚温声道，“有知言就够了。”

裴月呆住了：“你，你不介意他吗？”

凌砚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手帕，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知言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不要再多想了。”

他还记得张府医说裴月忧思成疾的话，生怕她重蹈覆辙。

裴月眸子越发清亮，她心中不断淌过暖意，主动握住了凌砚的手：“谢谢……”

入了午时，下学的沈知言跑了回来。

远远的，他看见裴月和凌砚都站在梦梁阁外，像是在等他。

沈知言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低喃着：“爹，娘……”

他眼睛一红，脑海中亲生爹娘模糊的模样渐渐变成了裴月和凌砚。

凌砚看见沈知言站在那儿，朝他挥了挥手：“知言！”

沈知言回过神，咧嘴一笑跑了过去。

“娘！”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裴月的怀里，他知道她有伤在身。

裴月爱怜地摸了摸沈知言的头：“我们去酒楼吃知言最喜欢的红烧鸡。”

“真的？”沈知言咽了咽口水，但又道，“但还是娘做的饭菜最好吃。”

凌砚笑了：“这孩子嘴倒挺甜。”

裴月故意板气脸，难得地和他斗起嘴来：“你的意思是说知言在奉承我吗？”

“没有。”凌砚蹲下身，摸着沈知言的脸，“我是说这孩子聪明。”

沈知言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问道：“娘，我是不是有爹了？”

这一问，把裴月脸给问红了。

凌砚却笑的更开心了，他将沈知言抱了起来：“那知言喜不喜欢爹？”

沈知言点点头：“喜欢，因为娘喜欢，所以知言也喜欢。”

“知言！”裴月红着脸小小瞪了沈知言一眼，却没有半点怒气。

她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会说话啊。

沈知言嘻嘻笑了一声，转过头趴在凌砚肩上继续偷笑。

凌砚道：“走吧，一会儿知言还要去学堂呢。”

“嗯。”裴月点点头。

凌砚抱着沈知言，和裴月并肩走着，时不时因为沈知言的话笑出声。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让路人都生了丝羡慕。

然而，一个身影隐约跟在他们不远处，似是在打探着消息……

第四十一章 搬家

三人在临仙楼吃了饭，沈知言先去了学堂，凌砚和裴月则留了下来。

“砸店的事儿你可清楚？”裴月问。

凌砚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正色回道：“此时应该与唐家脱不了干系。”

不是唐少白，那肯定也是唐家的人。

而想到唐少白，凌砚眼底划过一丝狠意，只要想到他差点辱了裴月清白，他就恨不得剐了他！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凌砚抿了口茶，“先找到砸店的人。”

裴月点点头。

“现在那里确实不安全，以后你和知言就去我府里住着。”凌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