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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是两秒之后，他便冷静下来，起身下床：“你先别哭，告诉我她最后消失的位置是在哪，我立马去找。”

“我住在南山雍，这里安保很好，我已经让物业掉了监控，她从北门出去了，出门是银山南路，但那条路没有监控。”

蒋城聿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挂断了电话，朝外走去。

外面大雨倾盆，闪电撕裂天穹，像是世界末日。

蒋城聿拿着车钥匙打火，才发现自己手抖的已经不成样子。

他向来克制，却第一次开那么快的车，从他的公寓到银山南路，平常的速度要四十分钟，可他硬生生缩短了一半时间。

将车停好，蒋城聿下了车，雨瞬间将他的睡衣淋湿。

蒋城聿鹰隼般的眼眸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脚步不停。

在赵曼说出那句‘桉桉自杀倾向特别严重’时，蒋城聿整个人像被人掐着脖子按进了水里。

分明没有任何事，可他却感觉到了那股难言的窒息感，像是肺里进了水一样。

他的衣服湿透了，黏在身上，不jsg断地往下滴着水，蒋城聿在空无一人的街头走着，像是跟着天地间的大雨融为了一体。

很痛，也很累，可这些都抵不过他此刻迫切想要见到宋棠的心。

上海那么大，只有一个这样的地方，靠他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蒋城聿在开车的时候就给所有认识的人打了电话。

今晚，在无数个地方，会有很多人在寻找，去试图拉回一个坠入深渊的灵魂。

蒋城聿抱着私心想，最好是他，第一个找到宋棠。

他这时才意识到，在他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在意的二十多年里，宋棠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燃烧自我灵魂的存在。

在他对未来的所有美好奢望里，唯有宋棠，是永恒不变的唯一。

蒋城聿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宋棠！”

他丢掉所有体面自持，在凌晨的街头，一遍遍的喊着宋棠的名字。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带着钩子，勾出他心底的血与肉，勾出他灵魂最深处对宋棠的爱意。

蒋城聿找着，走着，眼眶赤红的走到了水边。

而后，他瞳孔一缩。

公园的水边，一个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跟他一样浑身湿透，却无动于衷。

她的小腿在水中慢慢荡漾，好像下一刻，她就能纵深一跃，坠入最深的黑暗。

蒋城聿一步步走到她身后，哑着嗓子喊她：“桉桉。”

宋棠就回过了头，看见他，眼里闪过慌乱，正要往后退，就被蒋城聿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

而后，宋棠撞入一个冰冷又温暖的怀抱，激烈的心跳声在她耳边如同重锤。

蒋城聿声音沙哑又带着痛苦，他紧紧的抱着宋棠，一遍遍的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回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宋棠发出一声难以自制的呜咽：“可是你要结婚了，蒋城聿。”

蒋城聿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声音都是抖的：“我不结婚了，宋棠，我不结婚了。”

第42章

雨水狠狠砸落，天逐渐亮起，街头的灯一盏盏熄灭下去，天地昏暗，只有他们两人紧紧相拥。

二十七岁的宋棠如此娇小，整个人都被蒋城聿禁锢在怀里，细微的颤抖。

蒋城聿听到她细微的呜咽，想推他又无力的手，想挣扎却又逃不开的心，宋棠在用她最后的力气表达自己的抗拒与厌恶。

可蒋城聿不顺着她，牢牢的扣住她的腰肢，狠狠的咬上了她的锁骨。

在牙齿没入细嫩肌肤的一瞬间，他又收了力，变成温热的舔舐与轻吻。

一下一下，带着蒋城聿无可言说的痛楚和挣扎。

他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劫难。

等他发泄了自己的怒意，才意识到，冰冷的雨水下，宋棠的肌肤滚烫。

她发烧了。

蒋城聿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次，不再是公寓了，而是蒋城聿曾经给他和宋棠准备的房子。

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将宋棠带来，就发生了夏莉安的事情。

但这个地方，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来过。

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一样一样弄好的。

他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年，蒋城聿不想再错过了。

他将宋棠的衣服褪去，认认真真的给她收拾好，然后叫来了家庭医生，自己才去洗澡。

出来时，宋棠昏沉的睡着，医生开口：“给她打了镇定剂，也吃了退烧药，等她醒来再看情况。”

蒋城聿应了一声，才发信息给朋友，让他们别找了，又顺带给赵曼发了地址，让她来照顾一下宋棠。

赵曼接到电话后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这里，蒋城聿起身：“我出去一趟。”

他神色疲惫，眼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光亮，来到了一家疗养院门口。

这里是富人专门的养病处，一个月的治疗费用，低得过小康家庭一年的收入。

蒋城聿下意识整理了一下着装，才朝里面走去。

时间刚好八点，但疗养院的人年纪不算小，觉少。

蒋城聿走到一个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起身正在坐着瑜伽的女人，喊道：“妈。”

那人转过头来，看见蒋城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随即便是无措的起身，她说：“你……你怎么来了。”

蒋城聿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他问：“您认得我了？”

她攥紧了拳，轻声喊他：“北川。”

十五分钟后，蒋城聿和易母坐在了疗养院的长椅上。

易母看着远处，轻声道：“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

她比了比，又看向蒋城聿：“可现在，你长得这大了，北川，你跟我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蒋城聿勾唇：“那是您想象力丰富。”

易母盯着他，半天才开口：“你父亲来看过我很多次，每次都会带来你的消息，他说你知进退，识大体，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我那时不相信很是不屑于他嘴里的优秀，可现在看来，是我的偏见了。”

易母抬手，小心翼翼的覆盖在蒋城聿的手背上，她有些难过：“北川，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恨过我？”

第43章

蒋城聿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温柔：“我知道您也有难言的苦衷，我从没有一刻，忘记我还有个母亲。”

易母登时红了眼眶。

两人谈了许久，蒋城聿才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我准备订婚了。”

他虽然自幼缺少母亲的陪伴，但易臣仁一直告诉他，母亲只是生病，并不是不爱他。

所以蒋城聿对母亲的感情也不淡薄。

易母看他一眼：“可你看上去并不开心。”

蒋城聿一僵，易母温柔的开口：“婚姻，是两个人共同携手共度一生，不应该掺杂任何利益与算计，你应该高高兴兴的踏入婚姻，而不是权衡利弊去做选择。”

她想起什么，神情有些痛苦：“北川，我和你父亲的婚姻并不幸福，我在无数个夜里都在后悔嫁给他。”

蒋城聿怔怔的看着她，对她的痛苦不解困惑，却又觉得难过。

易母脸上浮现笑意：“不过，妈妈唯一不后悔的是，成为你的母亲，北川，你需要自己好好想想。”

易母说完，站起身朝着远处的小姐妹走去。

蒋城聿坐在长椅上，很久之后，他心底的困惑散去，眼神里渐渐闪着跟平常全然不同的光亮。

他现在很想宋棠。

蒋城聿跟易母告别后，快步走出疗养院。

刚坐上车，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起：“怎么，事情有结果了？”

沈青岩语气有些沉重：“你如果有空的话，来我这里一趟吧。”

蒋城聿敏锐察觉到他话语中的欲言又止，他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才说：“好。”

而在另一边，宋棠在床上醒来，意识有些低沉，身上也无力。

也是在这个时候，程向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语气里透着难言的欣喜：“宋棠，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宋棠迟钝的开口：“嗯。”

她拿着手机，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