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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如此，却依旧能觉察到裴承北嫌憎如针的视线。

她听见裴承北满含怒气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沈云菡，你现在真的肮脏不堪。”

沈云菡的指尖死死揪着掌心，嘴里都已经咬出了血腥味。

以为早就痛到麻木的心，此刻竟然又忍不住往外泛酸。

她忘了怎么被裴承北赶出的门，回过神时已经衣衫不整的站在路边。

帝都市中心，人来人往。

街边的过路人很快就认出了她。

老远就打开镜头，对着沈云菡不断地拍着。

“天爷，沈家大小姐竟然在街上尿裤子，真的好恶心！”

“我之前居然还粉过她，现在想想都能吐出来。”

很快，沈云菡再次上了热搜。

充满恶意的言语攻击，不断闪着光的镜头，在这一刻化作实质的刀刃，划开沈云菡的肌肤，顶进她的心脏。

曾几何时，面对镜头她会大方展示自己的美。

如今，沈云菡只会难堪的遮住脸，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

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这时，天色骤然暗沉下来。

疾风骤雨砸在沈云菡的身上，围观的人群终于散去。

她缓了又缓，才收起情绪进了公厕，用公用的纸巾把身上擦干。

公厕里，熏人的味道呛鼻。

可沈云菡尽数忍了下来，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过一遍。

再忍着刺骨的寒意，试图用体温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

沈云菡走出公厕，却觉得浑身发热，头昏脑涨。

她步伐虚浮，几乎是强撑着才走到公园的长椅边。

躺下的那瞬，漫天的疲惫如山压来，她渐渐昏睡过去。

……

意识昏昏沉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医生，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沈云菡恍然想起这是沈明珠的声音。

她……是在医院吗？

“……她高烧不起，极度疲惫，可能要等她休息够了才能醒来。”

接着传来关门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云菡才恢复意识，一睁眼就看到泪眼朦胧的沈明珠。

还没回神，就见沈明珠猛的扑过来跪下：“姐姐，求求你救救施妈妈！她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现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施妈妈是沈明珠的养母，也是沈云菡的亲生母亲。

她心一震，就要撑着身体起来。

下一秒就听裴承北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求她做什么？这本来就该是她的责任。”

说完，他不顾沈云菡还在发烧，直接将她从床上拽起来，硬拉进隔壁病房！

“裴承北……我……”

话还没说完，沈云菡就觉得头晕目眩，难受地想吐。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明珠……是我的明珠来了吗？”

沈云菡强撑着自己抬头看去，只见施母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眉眼。

只是一眼，她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重新流动了起来。

可施母的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沈明珠身上。

沈云菡的心当即冷了下去，眼中的欣喜变成了无措。

一旁，目睹一切的裴承北嗤笑一声：“你替明珠享了这么多年的福，现在也该替她尽孝。”

沈云菡不明所以。

却对上亲生母亲带着三分埋怨冷漠眼神，让她心尖一颤。

下一瞬，一群保镖从门口鱼贯而入。

他们上前将沈云菡狠狠按在床上，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长长的针筒，推着各种仪器进来。

“你们要做什么……”

沈云菡一开口皆是沙哑。

话落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们要她的骨髓。

眼眶瞬间红了。

被人死死攥着四肢的疼此刻不及心上绞痛万一。

她不明白。

明明她没动，也没有拒绝，裴承北为什么要一副强制她的样子？

是怕她不愿意捐吗？

没有，沈云菡愿意的。

哪怕她很疼，很怕冰冷粗长的针刺进身体，她却也仍旧愿意救妈妈。

可是太疼了，麻醉的药劲还没上来。

那针就刺入了她的背。

沈云菡的唇都咬出了血，却仍旧会发出破碎的呼痛声。

“妈……妈妈……”

沈云菡看着隔壁病床上的亲生母亲，泪水大颗大颗染湿了床单，期望着能得到回应。

她知道自己没有沈明珠陪她那么久。

可沈明珠现在已经有了沈家父母疼爱，有了裴承北的倾心。

她的妈妈能不能也疼疼她呢？

可她的妈妈，只是无动于衷的别开了眼……

======第6章======

沈云菡如兽般呜咽的哭泣声音在病房里回荡。

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没挣扎。

一双漂亮的眼睛蓄满了泪，不断顺着眼角滚落。

“妈妈……妈妈……”

她下意识的念着，悲恸哀戚的让医生都红了眼。

裴承北和施母却无动于衷。

他们冷着脸，像是高坐在神堂上的神明，不肯给沈云菡半分垂怜的眼神。

麻醉的作用渐渐涌上来。

沈云菡却紧紧揪着床单，不肯阖上眼。

那背上的刮骨一般的疼，此刻比不上心疼半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偏爱沈明珠？

那种关怀和偏爱，如同一把利剑刺进她的血肉。

“我……真的好嫉妒沈明珠……你们能记住她所有的好，给予她所有的爱……”

“……却没有一个人爱我。”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她的询问声在病房里回荡，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沈云菡，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倒霉蛋。

裴承北看着她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刺了一下。

第一次，他不敢再去看沈明珠，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出了病房。

门被裴承北关上的那瞬，沈云菡只觉得自己全身心都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潭，再看不见一丝光亮。

……

这一次，沈云菡昏迷了两天。

再有意识时，耳边病房内传来议论声——

“承北哥哥，真的不管云菡姐姐吗，她身上的伤还没好……”

“她命贱，死不了。”

裴承北的声音冷得没有一点感情。

纵使沈云菡闭着眼，也仍旧能感受到他厌恶的视线。

等沈明珠离开病房，他抬手掀开沈云菡的被子：“还躺在床上装什么死！”

冰冷的空气瞬间激起沈云菡的战栗。

她猛然惊醒过来：“我没……”

话音未落，裴承北猛然拽起沈云菡，她背上刚刚愈合的伤口陡然撕裂开。

她吃痛地喊了一声：“不要——”

裴承北充耳不闻，冷漠地说起沈家的事情。

“因为你的丑事在网上发酵，沈家股价大跌，明珠更是忙碌地几乎没有时间休息，你有什么资格舒服躺着？”

“现在就跟我去沈家的发布会，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裴承北嘴里的‘错’字，好似在沈云菡心上宛如开了一个豁口。

滴滴血泪流淌而出。

她扣紧掌心，难掩酸涩和麻木：“我有……什么错？”

裴承北动作一滞：“什么？”

从备受折磨到现在，这是沈云菡第一次大着胆子问他。

她甚至不敢直视裴承北，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无助：“你们说我鸠占鹊巢……我就离开沈家，你们说我要替沈明珠尽孝，我也捐了骨髓……”

“我没错，哪怕有，我也赎清了，为什么……”

裴承北眉宇间闪过不耐：“你还想要什么可以提。”

一句话，把沈云菡的想说的全部堵了回去，内心只剩下荒芜。

她怎么忘了。

自己的委屈和痛苦，对裴承北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的心里只有沈明珠。

只要事关沈明珠，裴承北便会无条件偏向她。

沈云菡的泪不断往下滚，指尖揪紧到发白。

许久后，她才小心翼翼，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