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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落下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二宝，你在吗，有人吗？”
　　地下室里，一个靠着床脚昏睡的女孩儿睫毛轻轻颤动几下。
　　但她却没能睁开眼，只能听着陈如月的声音用手摸索着，好久才摸到手机。
　　手机微弱的亮光映着她的脸，那是一张极其稚嫩，却又饱经风霜的脸。
　　左眼长长的睫毛下，糊了一层厚厚的血痂。
　　她不是不想睁眼，而是无法控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没法睁开。
　　只见她轻轻地捂着左眼，然后艰难睁开右眼，才看到那是一个会说话的发光体。
　　她不懂这是手机，只觉得疑惑，白日里那些小孩只会丢石头进来，怎么晚上会有这东西丢进来。
　　不小心的吗？
　　她张了张嘴，好久才啊了一声。
　　长久没说话，她语言能力退化了。
　　陈如月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别怕，别怕，你抬头，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吗，我就是守护你的那颗星星。”
　　陈如月耐心地哄着：“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我是星星，那你叫什么？”
　　小女孩仰头，右眼能看清天空，但她看不到星星。
　　她叫什么？
　　她想到了爸爸每天喊她：“我叫……大丫。”
　　这名字，一听就是吃苦的。
　　陈如月挥手让其余人去找郭洪林，一边继续哄着。
　　“好，大丫，我很孤单，我们能聊聊天吗，你一直住在那下面吗，黑漆漆的会不会害怕？”
　　大丫同样很孤独，她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可爸爸说，外面的世界全是豺狼，她出去的话会被吃掉的。
　　只有乖乖待在这里，他才能保护她的安全。
　　可是她时常会听到外面传来小孩的玩闹欢乐声，她以前也在外面玩的，她也没有被吃掉，她好想出去。
　　但她出不去。
　　她的脚拴着链子，好痛，走不了路。
　　“怕……想出去。”
　　……
　　同一时间，郭洪林收到消息后，再次问老高。
　　“高先生，你确定你家就只有你一个人吗，做生意讲究诚信，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老高见他看了眼手机，就又提这个话题，面色还变得凝重严肃，顿时也不高兴了。
　　“我卖的是羊，郭先生怎么老问我家有几口人呢？”
　　“好奇，这不能说吗？”
　　老高笑着道：“能啊，就我一个。”
　　“行，合同签了，我们去拍拍照。”
　　“好，那这定金……”
　　“我直接付全款。”
　　老高爽朗大笑：“郭总就是爽快。”
　　郭洪林心里冷笑，表面不显。
　　几人结伴出去，装模作样地拍拍拍。
　　其余人报了警，因为顾北川特地找关系费了老大的劲提前安排好了，所以即便这旮旯离镇上很远，但警察还是第一时间赶到。
　　郭洪林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陈如月那。
　　此时，陈如月已经和大丫聊了好一会，得知大丫之前是可以出去玩的，突然有一天，妈妈生了两个弟弟，她就被关起来了。
　　然后她就出不去，每天只有爸爸来送饭。
　　她说脚疼，眼睛疼，爸爸也只是简单地给她包扎。
　　哄她说：“你是乖孩子，要懂事，不能喊疼给爸爸添麻烦，知道吗？”
　　她只要一哭，爸爸就说她不是乖孩子了。
　　陈如月听着心如刀割，不管下面的女孩是不是二宝，老高都畜生不如！
　　郭洪林问：“这一片也是你的吗？”
　　老高并未回答他，而是大步朝陈如月走去，扯着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起来。
　　“你在这干什么？！”
　　郭洪林紧随其后，用力把他俩隔开。
　　“高先生，你怎么能对女士动手，这下面有什么，希望你如实交代。”
　　大丫听到了争吵声，吓得不敢再出声。
　　爸爸说过，不可以和外面的人说话，说一次，打她一次的。
　　她不想再挨打了。
　　可她不出声，那手机的光亮，却将她出卖。
　　老高面色十分难看：“下面也是羊。”
　　两脚羊，确实是羊，他没撒谎。
　　“你撒谎，下面明明有个小女孩，你把一个小女孩囚禁在地下室，你是何居心！”
　　陈如月撕声大吼，她情绪已经濒临崩溃。
　　郭洪林冷声道：“高先生，你不是说你家只有你一个人吗，为什么下面还有一个小女孩，你和那小女孩又是什么关系？！”
　　老高终于察觉到他们不是存心来买羊的，而是来找茬的。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羊我不卖了，你们都给我滚！”
　　郭洪林拿出合同：“不卖也行，你签了合同拿了全款又毁约，需要按照总价的10倍赔偿我们的损失，请问你用什么方式支付违约金。”
　　这全款，一直都是个坑。
　　若是老实本分的牧民，这坑自然是摆设。
　　但若是有问题的牧民，那这坑，可就成了他们找茬的理由。
　　果不其然，老高大怒。
　　“你特么耍我！”
　　郭洪林是见过大场面的，并未被老高那捏拳好像要打人的怒容吓到。
　　他依旧从容淡定。
　　“高先生，分明是你耍我们。”
　　“既然捋不清，那就请警察来处理吧。”
　　此时，警察已经抵达。
　　陈如月马上飞奔过去：“他把我女儿偷走囚禁在地下室了，你们快救救我女儿！”
　　“满口胡言，我没有！”
　　老高竭力狡辩，但郭洪林经过顾北川的提醒后，做足了准备工作。
　　此时，周围的牧民听到动静，纷纷出来。
　　陈如月的声音很大，很多牧民都听到了。
　　“你说你女儿10岁，可老高没有10岁的女儿啊。”
　　“他媳妇儿3年前生了对双胞胎，但可怜的是这俩双胞胎一个刚生出来几天，就莫名其妙地断了气。
　　另一个在满月时，又发烧引起脑膜炎，也没了。
　　他媳妇儿一时想不开，也跟着去了，可怜得很。”
　　“不对，他不是有个养女吗？”
　　“养女不是送走了吗？”
　　“是送走了，但算算那岁数，今年不是刚好10岁吗？”
　　“难道养女没送走，被关在地下室？”
　　“难怪我偶尔经过会听到奇怪的声音，里面有个人？”
　　牧民们议论纷纷，再加上陈如月自称是孩子的妈妈，执意要报警，为了核实情况，警察马上申请了调查令，破门而入。
　　老高想拦，也完全拦不住。
　　他面色惊恐，完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