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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班点，秦祉妍被工作人员叫了出去，排练室里只剩下裴时宴和乔知末两人。
乔知末从饮水机那边打水回来，见裴时宴拿着剧本在涂涂改改。一门之隔的走廊上，秦祉妍和工作人员交谈的声音隐约传来，似乎是在商讨即将上映的电影路演时间。
她绕到裴时宴对面，低头看着他，给两人的距离留了个恰当的位置。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裴时宴拿笔写字，瘦削匀称的手指捏着笔，因为用了力，手背连接着手臂的青筋凸显，随着他的动作，筋骨顶着肌肤突出了些白，十分性感。
“这么盯着我改剧本，是怕被删戏份？”
裴时宴推了下鼻梁上的细丝框眼镜，抬眸瞥了她一眼。
他近视度数不高，只有在看文件和改剧本的时候会带眼镜。隔着薄薄的一层玻璃镜片，乔知末与他淡漠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没有。”乔知末说，“只是想问问，剧本最终稿什么时候出。”
裴时宴轻抬眉头，不慌不忙道：“急什么？”
“我怕我到时看剧本时间太短，演不好。”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继续道：“快开机了，和其他老师还得重新磨合。”
“嗯。”裴时宴放下笔敲了敲桌面，神色自若的说，“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对祉妍有什么误解？”
误解？
乔知末垂下眸子，否认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对秦老师有误解，我还挺崇拜她的。”
裴时宴目光如炬的注视着她，好似要把她看穿。
乔知末揣在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她不明白裴时宴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是刚才她的表现引起怀疑了吗？
门外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地上的影子由长变短，又由短变长。隔壁几个房间有交叠在一块的说话声，她上来的时候听到过，好像是最近播出的网剧的主演们合体开的直播。
外面在刻意放低声音，闹中取静。而这里面却是充满压抑的真正的静。
乔知末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在各个不起眼的角落，以此来捱过裴时宴那不容忽视的压迫性的眼神。
半晌，有节奏的高跟鞋足音渐渐靠近，裴时宴才开口。
“没有最好。”他重新低下头说，“剧本改完会给你们发，你就照着原剧本准备，改动不会特别大。”
他话音刚落，排练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这么安静？你们两个都不说话的吗？”秦祉妍高跟鞋的声音绕着排练室回荡，“要不是我刚看了一眼，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乔知末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晃了晃杯子说：“刚才嗓子有点难受，就休息了一下。”
秦祉妍点了点头，走到了裴时宴身边。她低头看了一眼他改的剧本，什么都没说，反而抬头看向乔知末。
“时间也不早了，知末你先回去吧，今天谢谢你啊。”
乔知末瞥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裴时宴，客套了几句，拿起包出了门。
......
“时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秦祉妍捻起剧本上被做满批注的一页，问道。
裴时宴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放置一旁，不紧不慢的反问：“你说什么？”
他的语气明明很正常，但秦祉妍还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转变。
她顿了下，换了个问题。
“为什么不用我改的那一版？”她指着刚才给乔知末看的剧本问道。
“因为没有逻辑。”裴时宴手指揉额，“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我帮你改。”
他一向对自己经手过的剧本要求严格，哪怕他只是这戏临时拉过来救场的。
秦祉妍是知道这点的，但她还是翻了翻裴时宴面前的剧本，就随意扔在了旁侧。
“那么认真做什么？就是一个用来洗钱的本子，要不是你在，我那天连围读都不想去。”她不屑的说，“简直是浪费时间，还伤到了腿。”
裴时宴扫了一眼她的腿安抚道：“现在不是好了吗？也没留疤，下次小心一点。”
秦祉妍哼了一声。
“今天这是怎么了？刚不是还说我对剧本不上心，现在怎么突然变脸了？”
裴时宴耐心询问的模样让秦祉妍有了些底气。
她突然有种脱口而出的冲动。
今天之所以瞒着裴时宴叫乔知末过来，就是想试试两人的态度。
那天聚餐的时候，她闹了一场，却没察觉到异常，回去反而还被她妈骂了一顿。
于是次日，天还没亮，她就打电话给裴时宴了。
“嗯？怎么不说话了？”裴时宴收起剧本，褐色偏深的眸子看向她，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与那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秦祉妍恍惚了下，神思被他深邃的眼眸吸了去。
“昙姐说那天剧本围读的时候，看见你和乔知末从一个房间出来。”她说着，委屈顿时浮了上来。
“我那天找她说了点事。”裴时宴坦荡的承认，与何昙描述的完全不同。
“只是这样吗？”
“你不信我？”
裴时宴眯了眯眼，凛冽的气息瞬间裹住了秦祉妍。
她霎时清醒过来。
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那些与那个人相似的地方都是他装出来的。
但即便知道，她也不能戳破。
“我就是问问。”秦祉妍抖了抖，上前一步抱住了裴时宴说，娇嗔着威胁，“你要是真的跟乔知末纠缠不清，我就去找伯父，让他治你。”
裴时宴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随意：“好。”
......
乔知末回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了群里发来的两条信息。
一条是剧本最终稿。
一条是通知他们下周一飞到南城参加开机仪式。
乔知末顺着格式回复了几句，才点开剧本。
她本以为自己见到的应该就是秦祉妍给她看的那份，但仔细读了一遍后，才发现与那份完全不同。
这个最终稿，是在围读两次过后的基础上，增添了细节剧情和情节对话。
属于她和江聿风对手戏的高光部分，一场都没删。
她舒了口气，愈发感觉到今日秦祉妍是来试探她的，幸好没露馅。
只是，想到裴时宴最后说的话，她又有一丝犹豫。
正思忖着，掌心中的手机蓦然震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