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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今蕴把一本书从头到尾复习完，合上书，取下耳机时，她才发现外面天色早已黑漆漆一片，教室里也没剩几个人了。
她看了眼自己腕上的手表，居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居然连晚饭时间都错过了。
姜今蕴收拾好书包往出走M.L.Z.L.，出教学楼门的时候，忽然一阵北风刮过来，冷的姜今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还好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今天她已经换上了羽绒服。
她拉上羽绒服帽子，快步朝前走，准备去学校超市里买几个苹果，吃一个就当是晚饭了，正好减肥。
还没走出几步，姜今蕴突然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呵，今天看来是长教训了，裹得够严实的！”
她立刻停下急促的脚步，有些警惕地回头看。
周围黑漆漆的，但迎着教学楼门口的一点灯光，她还是一下子看清了来人是谁。
她朝对方弯弯唇，努力掩藏好自己内心的紧张与激动，说：“好巧啊。”
陆懔“嗯”了一声，书包半挂在肩头，懒散地朝她挑挑眉，“下午一直在这边学习？”
姜今蕴点点头，但又怕陆懔追问她为什么不在图书馆，而跑到教学楼来，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你坐在我对面，让我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吧？
她又连忙补充说：“图书馆自习室暖气太足，有点气闷。”
陆懔点头，没再说什么，一时间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姜今蕴有些不自然的抿抿唇，想着她是继续再和陆懔说点什么呢，还是找个借口先撤退避免这样在冷风里尴尬呢？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有些怪异的安静。

第16章 难道你非要我说对，老子很会？
陆懔嘴角邪邪地勾起看着姜今蕴，“没吃晚饭？”
姜今蕴觉得被陆懔听到自己胃抗议的声音有些尴尬，她讪讪地笑。
“忘记了。”
姜今蕴话一出口，她又听到陆懔“呵”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吃饭也能忘，怎么没忘了自己姓什么呢？”
姜今蕴抿紧了唇没说话，她看见陆懔抬腕看了下手表，很快抬步朝前走。
在和她擦肩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走吧！”
“啊？”姜今蕴没反应过来，转过身问：“去哪？”
陆懔停下来回身痞笑着看她，“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姜今蕴被噎住，眨巴着眼睛忙朝陆懔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陆懔哼笑一声，转身继续慢慢朝前走。
姜今蕴咬了下唇，快走几步追上陆懔。
两人肩并肩朝学校东门的方向走，谁都没有再说话，姜今蕴时不时侧眸偷瞄陆懔一眼。
今天站到他身边，姜今蕴才注意到，陆懔的身高在飞行学员里真的算是挺高的，她一米六五的身高也才堪堪到他下巴的位置。
她记得她曾无意间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说法，说女生头顶刚好到男生下巴的位置，这样的身高差对于情侣来说比较合适，因为这个角度女生看男生比较有安全感，而男生看女生也会有想保护她的冲动。
姜今蕴忍不住心中的小欣喜，抿着唇角又朝陆懔看了一眼。
“看什么？”
又一次偷瞄陆懔的时候，姜今蕴的视线恰巧被正主抓包。
起初她有些慌乱，不敢看陆懔的眼睛。
不过几秒，姜今蕴稳住心神，想起白天李峰和梁壮的话，她突然扯出一个问题来问陆懔，用来缓解自己的慌乱。
“那个，上午，他们说那架古筝是孙墨从你那偷的？”
“嗯。”
陆懔淡淡的应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转回头继续朝前走。
“怎么会呢？”
姜今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低声悠悠吐出几个字。
“你说什么？”陆懔好像没听清，扭过头看着姜今蕴挑眉。
“我说孙墨他们俩怎么会天天都能把筝偷出来？”
陆懔听见姜今蕴的话，嗤笑一声，反问姜今蕴：“我不同意，他俩有那个本事天天偷？”
姜今蕴又被噎住。
好像仔细一想，不用问也知道，这样不可能。
而且也只有她知道，古筝每天拿过来之前，都有被人精心调过的，那这人就是陆懔了？
从前就知道陆懔虽然外表看着有些放荡不羁，但其实他是个很有原则也很有才华的人，高中时的校领导和老师经常批评他不假，但也是真喜欢他，因为他基本上什么都会。
可是姜今蕴没想到，陆懔居然也会给古筝调音。
一般来说，会调音的人，也必然会弹。
高中时期，姜今蕴暗暗搜集了许多关于陆懔的消息。
知道他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就是不怎么爱学习，经常会因为逃课被教导主任罚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做检讨。
知道他擅长各种体育项目，但就是很懒散，经常会在体育课上斜靠在操场的看台上眯眼晒太阳。
知道他会弹吉他，会吹箫，但学校里基本没有人真正见识过，有的只是传闻。
但姜今蕴还真没想到古筝这种女孩子才喜欢的传统乐器，他居然也会。
“你会弹古筝？”
姜今蕴虽然已经在心里很肯定了这件事，但她还是问了陆懔。
“不会！”
陆懔顿了一瞬，瞥了姜今蕴一眼随意地回。
“不可能啊。”
姜今蕴有些不信，因为她能感觉到他调的琴，音准真的是相当高了，不像是不会弹的。
陆懔哼笑了一声，停下来，用有些玩味地眼神看着姜今蕴，“怎么？我不会不行啊？难道你非要我说对，老子很会？”
姜今蕴被他那痞痞地眼神看的有些发愣，心扑通扑通的开始狂跳，脸颊发热，嘴上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近两天见多了陆懔正经的样子，她好像都忘记了，传闻中的陆懔就是这样自带痞气的。
也不知道因为是她总是能看到他不同的一面，还是她看他的时候都自带了滤镜，她总觉得他不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陆懔收回在姜今蕴脸上的视线，又若无其事地慢慢朝前走。

姜今蕴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他继续走。
“你每天都有给筝调音，我知道。”姜今蕴很认真地看着陆懔的侧脸说道。
陆懔撇头看了姜今蕴一眼，随即很无奈地笑出声。
“一个大男人，会弹这玩意儿，而且还很会，觉得很娘炮，不想承认，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姜今蕴一怔，没想到他是这样想的，她低眸抿唇无声笑起来。
“谢谢你的古筝。还有，你那筝真的很不错。”
陆懔又侧头挑眉看了下姜今蕴，慢悠悠地朝前走，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劲儿。
“别客气，是你运气好！”
姜今蕴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正想再继续问清楚，陆懔已经朝着一家门面不大的店走了进去。
姜今蕴抬头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许氏小面馆。
原来他是带她来吃面的。
可能是早已过了晚饭时间，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屋内仅有的几张桌子，只有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半大的男孩子，染着一头的黄毛，手里还抱着个PSP在打游戏。
他们两人一进去，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后厨迎出来，她似乎是认识陆懔，一看见他就笑呵呵地问：“小伙子，又是你啊！还是吃海鲜土鸡面吗？”
姜今蕴看见陆懔脸上露出从来没有过的温和笑容，朝老人家点头。
“嗯，许奶奶，要两小碗面，再加一份拌鱼皮。”
老人家应了之后，让他们两自己先找位置坐，就一个人又进了厨房。
等面上来的时间有点久，陆懔盯着那个黄毛男生看了一会儿后就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姜今蕴有些无聊的随意打量着这间小店。
确实像是招牌上写的那样，是个小面馆，总共也没有几张桌。
陆懔倒像是这间小店的常客，刚刚他点面条的时候，连墙上的菜单都没看。
两碗海鲜面端上来后，陆懔接过了一碗放在姜今蕴面前。
姜今蕴一边拿起筷子，一边跟陆懔说：“谢谢！”
陆懔“呵”了一声，没说其他的，一手拿起筷子吃面，一手手指在手机上飞快地敲字。
姜今蕴不太明白陆懔的这反应，暗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不饿了？”陆懔突然抬眸看向姜今蕴问。
“饿！”姜今蕴马上心虚地低下头吃面。
这家小店从外面看丝毫不起眼，但这位许奶奶煮的面倒是出奇的好吃。
姜今蕴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直接一口气把面全部吃光。
等她放下筷子的时候，陆懔正坐在对面盯着她看。
她有些不好意思，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擦嘴用来掩饰尴尬。
“姜今蕴，你为什么会学飞设？”
一顿饭都吃的很安静，到结束了陆懔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姜今蕴听了，手上擦嘴的动作突然顿住，心脏莫名的又开始嘭嘭乱跳。
本来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但姜今蕴因为心虚，一时之间她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陆懔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他问她为什么？
难道她能实话实说告诉他，我是因为知道你要当飞行员，将来想让你开上我设计的飞机，所以才来学飞设的吗？
他根本就对高中时期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如果他知道她学飞设是因为这个，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居然会为一个根本不认识她的人而选择了一个自己要从事一辈子的行业。
她掩下有些慌乱地心神，笑笑反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学这个专业的女生很少，我记得孙墨以前就说过，你们班就只有一个女生。”
“女生就不能学这个专业了吗？”
姜今蕴眨巴着大眼睛，很认真地看着陆懔问。
陆懔突然被姜今蕴问住，也愣了一下。
他也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呢？
他刚刚吃完面，一抬头忽然就看见了姜今蕴认真吃面的侧脸，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儿，可越看越觉得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然后他脑中一闪，想起了昨天晚上休息室里她的那本书，他忽然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一直觉得她眼熟了。
她就是几个月前在图书馆借阅区里借笔给他的那个女孩，她在看的那本书还是他给她推荐的。
一般来说女孩子学这种纯工科专业的很少，这么认真好学又能在这个领域里沉下心专研的就更少了。
不知道女孩子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会对这个领域感兴趣，并且孤独地选了这么一个女生极少选的专业。
之前他就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好奇，甚至还有一点欣赏。
这会儿他认出她来，就更想亲口问问她了，所以他就问了。
这会儿突然被她反问，陆懔居然一时语塞。
他没作声从钱包里拿出钱来，起身到后厨门口找许奶奶结账。
姜今蕴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看见他在后厨门口和老人家说话，她轻轻呼了口气，随后又自嘲般摇了摇头。
她在想什么呢？
不管他记不记得她，他都不会想到是这样的原因，更何况他压根就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17章 特别有勇气
陆懔结完账回来叫上姜今蕴，两个人一起出了面馆又往学校走。
起初两个人都没说话，就安静地走着。
走着走着陆懔忽然很正经地对姜今蕴说，“之前问你的问题，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挺特别，”说着他顿了一下，又解释：“特别有勇气！”
姜今蕴被他说的愣了一下，特别有勇气，他说的这个人是她吗？
呵呵……
明明勇气这个东西，好像是她最欠缺的东西好不好？
如果她真的有勇气，那陆懔应该早在两年前就认识她了，而不是在昨天面对面时疑惑地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又或者是在他昨天问她的时候，干脆地告诉他“是，我们见过，在很久之前。”
可她什么勇气都没有，她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只敢躲在暗处偷偷仰望他。
所以在陆懔说完这话后，姜今蕴只是朝他抿唇笑笑，没多说什么，心思却一直百转千回。
等两人走回宿舍区，在男女生宿舍中间互相道了别，各自要朝各自的宿舍楼走时，姜今蕴忽然停住脚步，转回身叫住陆懔。
“陆懔！”
陆懔听见声音，很快转过身狐疑地看着姜今蕴。
姜今蕴抿紧了唇，朝陆懔走过去，直到站到他面前，她仰起头看着他。
黑漆漆的夜色里，陆懔看见她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子，他不知不觉地怔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
“有事？”陆懔问。
姜今蕴此刻心跳如擂鼓，微微笑着对陆懔点了一下头，说：“就你在面馆问我的问题，我现在想回答一下。”
陆懔饶有兴趣地挑挑眉，示意她说，他在听。
姜今蕴两只手绞在一起，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说，“其实，我，学飞设是因为一个人。”
说出来了，她终于鼓足勇气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