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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厄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不信她。
十年，原来是一分余地都不愿给她留，便是再逼问几句也不愿意，就这样给她定了罪。
空气一时凝滞，血腥味刺激得睡在摇篮中的孩子突然醒来，哇哇大哭。
方瑶眼波一闪，她盈盈走上前，轻轻摇着摇篮笑道：“姐姐，玉儿长得可真好看，就是不像你，也不像侯爷呢……”
周芷苓脸色一变，骇然看向方瑶，冷冷厉喝：“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方瑶忙靠在傅禹城怀中，一脸委屈：“侯爷，妾身只是关心姐姐，姐姐这副模样，倒像是心虚……”
傅禹城搂住方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哭的孩子，又看了一眼周芷苓，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周芷苓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最终，傅禹城一言为发，他沉着脸带着方瑶往外走。
周芷苓心中不安，她追上去，想告诉傅禹城她活不长了……
可她才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禹城搂着方瑶走远。
人和人真是数不清的劫数，说爱的是他，说一辈子的是他，如今变心不信她的还是他。
这一夜，周芷苓彻夜未眠。
一大早，秀心端着热水来服侍她洗漱，发现她捂着帕子咳嗽不止。
秀心急忙上前，却看见那绣帕上都是血。
秀心抓着她的手，终于忍不住掉哭着说：“圣女，你怎么这么傻，为了给这么个男人生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周芷苓苦笑一声，眼中酸涩。
中原男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总是不忍心他没有后代的。
将染血的绣帕收拾好，周芷苓刚准备带着孩子去找傅禹城，门却先一步被推开了。
傅禹城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身影让周芷苓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轻轻说：“孩子的满月宴过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傅禹城淡淡一眼扫过她，眼中是透不进光的阴鹜。
他语气冷冽：“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已经没有什么满月宴了。”
周芷苓身形一怔，心头窜起一股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禹城眼神冰冷地看着摇篮中睡得噘着嘴的孩子：“满月宴我已经取消了。”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方瑶带着一个大夫走进来，笑意深沉，
傅禹城漠然地看了一眼那大夫：“准备滴血验亲。”

第五章 决绝

滴血验亲！
周芷苓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四个字的傅禹城。
他居然怀疑她生下的孩子不是他的？
好似千万根针扎向她的心肺，扎得她痛不欲生。
原来，一颗心被践踏是这样的感受。
周芷苓双目通红，挡在摇篮前，看向傅禹城：“傅禹城，你竟要滴血验亲，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你自己！”
傅禹城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一把拉开她，冷冷令道：“验！”
周芷苓眼中忽然泛起一层水雾，一瞬间，她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这十年，她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十年前的宁远候府落魄冷清，傅禹城为了振兴侯府上了南疆战场。
是她救了他，然后嫁给他，帮他平定南疆，使他一战成名。
他在外征战，粮草不济之时又是她救了丞相之母，得丞相鼎力相助，拨粮相助。
他被政敌陷害之时，还是她多方奔走，才将他救出来。
这么多年，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就算是没了情意，他们总该还剩下一点恩情才是，可他竟做得如此决然。
眼看着孩子被戳破指尖，哇哇大哭，周芷苓惨然一笑，心中只剩了绵绵密密的痛意与失望。
傅禹城这才放开她，走到大夫身边，刺破他自己的指尖，放了一滴血在碗中。
片刻后，那两滴血在碗中，却并未相融！
屋内窜进一股寒风，吹起周芷苓空荡荡的衣摆，也冻结了她的心。
傅禹城盯着碗里两滴血，脸色铁青地转头看向她：“你让我信你？”
突然，他抬手钳住她的下颚：“说！这个孽种是谁的，奸夫是谁？！”
疼痛激起周芷苓眼中的雾气，但对于一个已经对她没有信任的人，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枉然。
她眼里一片沉沉的无望：“我说了，玉儿是你的孩子。”
傅禹城的表情一瞬变得恐怖至极，他心中堵着一口气，闷痛纠缠得让他想毁掉一切。
“哐——”一声。
那载着血的碗被傅禹城狠狠摔在地上。
碎片划破周芷苓的裙摆，在她腿上留下一道细碎的血痕。
“来人，将夫人的东西都搬去冷梅院，本候从此再也不想见到她！”
傅禹城的眼神如凛冬结下的冰，没有了最后一丝温度。
他毫不留情甩袖离开，剩周芷苓僵硬地站在原地。
摇篮里，玉儿还在哇哇大哭。
周芷苓抱起孩子轻哄着，手都在抖，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玉儿不哭不哭，阿娘在，不怕。”
究竟是错爱了，还是错付了？
周芷苓眼中再无一丝光亮，她头一次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吗？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周芷苓回头，却看见去而复返的方瑶出现在后面。
方瑶退掉原本柔弱的表象，一脸得意的冷笑着：“姐姐，前些天你不是还很嚣张吗？不喝我敬的茶，现在想喝可都喝不到了！”
周芷苓看着方瑶年轻漂亮的脸蛋，喉咙堵得慌。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不曾想，她现在也是其一。
周芷苓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和方瑶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没有她，也会是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