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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便衣警察开枪。

姜南兮下意识想去看他被打中哪里，赶到她身后的沈素钦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

姜南兮还是瞥见了。

正中眉心。

混乱就此落下帷幕。

在场二三十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被就近送往医院处理。

急诊大厅里，医生护士人来人往，忙中有序。

姜南兮也被安排躺在病床上，她手臂的刀伤不算浅，必须缝合，还要打破伤风的针，以及吊针消炎。

事发时，沈素钦是去救沈妙妙了，她被一条狗咬住了小腿，血淋淋的，情况比姜南兮严重很多。

她被护士推走去做手术，哭着喊着要四哥哥。

姜南兮道：“我伤得不重，没事，你快去看沈小姐吧。”

沈素钦看医生在准备缝针了，眉头拧得很紧：“你这还叫不重？”

姜南兮笑：“我连手术室都不用进，当然不能算严重了。你真的快去看沈小姐吧，她的腿伤太严重了。”

都不知道有没有被狗咬下一块肉。

姜南兮抿唇：“我这边有护士呢，而且你还要帮沈小姐签手术同意书。”

“……”沈素钦沉了口气，终究是没有再留，快步跟上沈妙妙。

只是出了病房，他打了个电话出去，“你们还在水城吗？来综合医院的急诊一趟……她受伤了。”

姜南兮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虽然刀伤不严重，但也是疼的，她捂着手臂，转移思绪地想，伤得最重的，应该是傅北臣。

也不知道那一刀捅到什么程度？

她才想到这里，就听到隔壁病床嗤笑一声，男人嗓音微哑：“这是他第几次没能保护你了？又是第几次丢下你走了？”

姜南兮愣住。

这里是急诊病房，病床和病床之间只隔着一块布。

现在那块布，被一只手一把拉开。

傅北臣就躺在那张病床上，医生护士还在帮他处理伤口，而他的关注点不在自己的伤上，而是瞧着姜南兮，神色微嘲。

第212章

姜南兮首先看向他腹部的伤。

但看不清楚，血肉模糊的。

他的脸色因为失血变得苍白，也因为白，乌黑的眉眼显得更为深沉。

姜南兮说道：“沈小姐伤得那么重，沈教授先去照看她无可厚非。”

傅北臣的目光也在她脸上梭巡，冷道：“你倒是维护他。”

医生做好准备工作了，拿着麻药针走到姜南兮床前：“病人先不要说话了，要开始缝合了。”

姜南兮抿唇点了下头，屏住呼吸。

傅北臣那边的医生也说：“不行，还在出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通知手术室做准备。”

傅北臣的身份，已经有人打过招呼，医生不敢马虎，“闻先生，您现在需要马上手术。”

何清跟在傅北臣身边，急切且担忧：“医生，您一定要治好我们闻总！”

傅北臣抬了下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护士要将他推去手术室，他也是等一下。

姜南兮打完麻药，医生便开始缝合。

姜南兮没敢看，紧闭着眼睛，虽然打了药感觉不到疼，但针线穿过皮肉的感觉，还是十分明显。

她眉心微微抽动，忍耐着，也没有注意到傅北臣一直在看她。

一共缝了五针，医生说“好了”的时候，姜南兮全身神经松开，脱力地瘫在病床，额头也出了一些汗。

医生说：“你得住两天院，吊针消炎，你的家属在这儿吗？”

姜南兮还没说话，傅北臣便开口：“何清，去帮她办手续。”

“好的闻总，我会处理，但您的伤真的不能拖了。”何清急死了，出血又染红一块纱布了！

傅北臣最后看了姜南兮一眼，见她闭着眼睛在休息，这才同意护士将他推走。

何清送傅北臣进了手术室，便去找姜南兮拿身份证办住院，随后姜南兮被转进特需病房。

这不是姜南兮的要求，她这点伤只需要吊针，没必要住VIP，但何清已经这么安排了，她也就随便了。

“藏月，你先休息，我去手术室等闻总，他也真是的，自己都伤成那样了，还要看着你缝合完才去做手术，失血过多也很危险啊，他要是在我手上出事，我都没法儿跟闻董事长和闻夫人交代……”

何清絮絮叨叨，姜南兮分开黏在一起的唇，低声说：“你去吧，我这边没事。”

何清匆匆走了，姜南兮吐出口气。

麻药还没退，还感觉不到什么疼，药液里似乎也有镇静的成分，姜南兮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她没有对抗本能，顺从地闭上眼。

突然经历那样的事，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她在梦里又回到那条村里土路。

灰白的天，惊慌的人，凶残的狗，以及一声刺穿耳膜的枪响。

砰——

姜南兮猛地惊醒。

此时的病房内也有一些动静，她茫然地看向门口，看到护士将傅北臣的病床推了进来，就安置在她旁边。

她立刻清醒过来：“你来我病房干什么？”

“你的？”傅北臣嗓音微哑，“花我钱付的住院费，我不能住？”

“……”姜南兮确实只给了何清身份证，没有给她银行卡。

她伸手要去按护士铃，“我让护士给我换病房。”

傅北臣下颌冷白俊朗，有些不耐：“矫情什么？在杏花村的时候，不是还不要命地过来救我？”

姜南兮顿了顿。

非常难得的，她竟然没有否认，甚至还关心询问：“闻总的伤，严重吗？”

傅北臣看了她一眼，也有点为她这个反应意外吧，语气缓了很多：“没有伤到内脏，缝合了伤口，没什么事。”

他调整了一下躺的姿势，眼底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关心我？”

麻药开始失效，姜南兮感觉到疼痛，她握着手臂，道：“我当时，确实是去救闻总。”

傅北臣还以为她会否认。

“要不是我挥包那一下，闻总现在肯定伤得更重，算起来，我也是闻总的救命恩人。”

傅北臣就看着她，看她想说什么话。

姜南兮侧头：“作为回报，请闻总把我的照片，删掉。”

第213章

傅北臣面无表情：“你救我，就是为了这个？”

否则呢？姜南兮怕他赖账：“闻总不会知恩不报吧？”

傅北臣呵了一声，神色冷寂下来，懒得再看她，转回头，捂着腹部的伤处：“老实呆着，出院了，我会删掉。”

虽然只是住两天，但想到要跟他在一个病房，日夜相对四十八小时，姜南兮还是觉得很难受。

她甚至在想，要不等会儿跟护士说，她今天就要出院？

傅北臣竟然看出她在想什么，凉凉道：“队伍里八成的人都受伤住院，你一个人出去溜达，是想给周望当靶子？”

“……”姜南兮被迫打消念头，有点烦地抿唇。

但说到周望，她的心又提了起来，“那只手……是不是一直没有找到的那具尸体？”

傅北臣阖上眼，“嗯”了一声。

姜南兮脸色苍白：“之前警犬将杏花村都搜了一遍，没有找到尸体，现在却直接暴露在草丛里，肯定是故意的。”

傅北臣：“当然。”

“矮胖行凶之前喊了一句，‘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我就不躲了’，他是想把杀人藏尸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吗？”

傅北臣勾唇：“当秘书当腻了，想改行当侦探？”

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难免会多想一些而已。

姜南兮眼神空空，看着输液瓶的药液，一滴滴落下。

傅北臣平淡道：“矮胖持刀无差别行凶，砍伤十几个人，警察警告三次他都没有停下袭击，击毙他是合法的。瘦高也抓到了，已经承认人是他们失手杀的，但否认事情跟周望有关。”

姜南兮明白了。

周望知道继续调查下去，一定会扯出他，所以就把已经被警方列为抓捕对象的矮胖和瘦高，以及那具尸体都抛了出来，甩干净自己。

至于他的断尾求生能不能成功，接下来要看公检法的调查，与他们无关，他们也干涉不了。

只不过，傅北臣刚做完手术，却能掌握到这么多实时情况，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处理的？

“矮胖不是无差别行凶，他一开始就是冲你来的。”姜南兮道，“我们这些人受伤，都是被你连累的。”

傅北臣侧头，病床的枕头和被子都是白色的，与他的脸色不分上下，唯独眼睛黑得有些过分，神色轻沉地注视着她。

“他冲我来，是周望指使，周望冲我，是因为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带你走没给他面子。”

姜南兮回：“我会惹上周望，起因是苏苏把我丢在荒野林，让我看到不该看的，苏苏针对我，则是因为你。”

“……”

两人互相甩锅，争论责任是在谁身上。

傅北臣被她气得伤口疼起来。

姜南兮越想越清楚：“你早就猜到周望准备甩出替罪羊了吧？你那天在警局门口对我说，周望很快就不会来找我，意思不就是这件事很快就会结束？”

傅北臣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他教出来的人，聪明。

不承想，姜南兮下一句是：“你既然知道今天去杏花村会出事，你的安保都没有安排妥当，比起沈教授，你不是更没用。”

“……”

傅北臣当真气笑了，捂着伤口：“我是神？能料到周望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