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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惑君朝他摇摇头，将眼里的委屈尽数抹去。

秦南澈见状，又气又无奈。

他们这番模样落在叶凌天眼中却成了“眉目传情”，他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目光也越渐冰冷。

秦南澈不愿与叶凌天多纠缠，他取出一张卡递给凤惑君：“钱在里面。”

凤惑君接过：“谢谢。”

秦南澈瞥了眼叶凌天，转身离开。

凤惑君攥着银行卡，看着阴沉着脸的叶凌天，正想问他有什么事，却听他吐出“上车”两字。

“可我一会儿还要上课。”凤惑君下意识地回了句。

闻言，叶凌天脸色更为阴翳：“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凤惑君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车，想着一会儿给园长请假。

一路上，叶凌天没有说半句话，凤惑君也没有开口。

直到车子驶出市区，停在一个赛车场地外，叶凌天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凤惑君也紧随其后走进场地。

赛车场内一大群人，除了叶凌天车队的人，还有很多穿着性感的女人。

凤惑君眼底满是诧异，看向叶凌天，心中有些不安。

这时，有人走来调侃了一句：“怎么，还是选择带老婆？”

叶凌天理了理额前碎发，笑道：“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他这晦暗不明的话让在场的人都笑了，而凤惑君只觉心酸。

明面上她是叶凌天的妻子，是车队的队长夫人，实际上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凤惑君看着叶凌天，语气低沉：“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还有半个月就是越野赛，作为妻子，不应该支持丈夫的事业吗？”

叶凌天接过一个头盔，都没抬眼看她。

凤惑君心一紧，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想到自己是他的妻子。

“嘉衍提议，来玩一场带女伴的极限漂移赛，为赛前做准备。”

不知道是谁解释了一句，而凤惑君脸色倏然一白：“嘉衍，我不行。”

她吐血越渐频繁，这样极度刺激的比赛她绝对难以承受，甚至可能会在叶凌天面前……

叶凌天眉头一蹙，“你曾经也是赛车手，别在这儿矫情。”

凤惑君心底五味杂陈，在他的一声催促下戴上头盔，坐上车。

“你能慢点吗？”凤惑君捂着已经开始疼痛的胃，细声道。

叶凌天闻言，眉目一冷：“你知道如果是小冉坐在我身边，会说什么吗？”

凤惑君手一僵。

“她会说‘你一定要赢’。”叶凌天一字字道，看着凤惑君的眼神染上一抹恨意，“你不是想替代她吗？连最基本的这一点都做不到？”

凤惑君心脏猛地收紧。

她也知道，她和她爸在叶凌天心里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叶凌天认为，她爸威胁他，用他的命去赛黑车赚钱，而她害死了他最爱的林小冉。

车子发动，凤惑君紧攥衣角，忍痛问：“那我做到了，你是不是就爱我了？”

第四章 不配提爱

叶凌天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而后轻又尖锐地回：“你也配提爱？”

在凤惑君心被重重一击的同时，车子如同箭一般射了出去。

过第一个弯道时，她就感觉到血挤到了嗓子眼。

她慌忙捂着嘴，狠狠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张口。

痛！

叶凌天余光瞥了眼凤惑君，她长睫不断地颤抖着，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隐忍，像是在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他心里一抹心疼一瞬而逝，想到林小冉，他心再次一狠，将油门踩到底。

凤惑君虽然一声不吭，但早已满头大汗，胃痛到了极限，嘴中也被咸腥充斥。

她抓着衣角的手骨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紧绷着。

车在一个漂亮的甩尾之后停了下来。

叶凌天冷笑一声：“废物。”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自顾自地下车。

车队的人见状都说他厉害，这次的越野赛冠军拿定了。

叶凌天的目光却停在副驾驶上的凤惑君身上，他不耐地敲了敲车窗：“滚下来！”

凤惑君喘着粗气，竭力忽视身体中刺骨的疼痛，打开车门。

谁知脚刚沾地就立刻软了下去，整个人伏在地上，嘴里的血从嘴角止不住流下来。

叶凌天心不由一紧：“怎么回事？”

凤惑君慌忙去擦，哑声解释：“太害怕，咬破舌头了。”

她一说完，除了叶凌天，所有人都笑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玩车玩到咬舌头的！”

“太怂了吧！”

他们的哄笑让一身灰尘的凤惑君更添几分狼狈。

她知道，车队的人讨厌她除了因为叶凌天，还因为林小冉。

他们和林小冉的关系很好，林小冉死了，他们自然更不待见她。

凤惑君摘下头盔轻轻放在一边，忍痛看着面色铁青的叶凌天：“回家好不好？”

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再不吃药恐怕她就要晕倒在这嘲弄声中。

叶凌天看着凤惑君苍白如纸的脸色只觉烦躁，他冷硬地挪开眼：“我的车从不送废物。”

闻言，凤惑君心像是被一跨巨石砸中了一般，说不出话。

她只能安慰自己，他不送也好，免得看到自己病恹恹的模样。

她强撑着站起身，在众人谈笑中踉跄离开。

叶凌天蹙眉握拳，看着那瘦弱的背影消失，心中的烦意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

走出赛车场地，凤惑君却已撑不住。

她扶着路边的消防栓，泛白的嘴唇开始颤抖。

凤惑君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身体渐渐发凉，痛意在此刻好像一下子翻了数倍。

想起检查报告上“胃癌晚期”四个字，她只能苦笑一声。

不知道叶凌天会不会恨一个快要死的人。

凤惑君阖上眼，硬生生扛过一阵疼痛。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主治医生的电话。

“喂。”凤惑君无力地张了张口，“李医生，你好。”

“苏小姐，医院这边还是建议你尽快手术。”李医生开门见山道。

凤惑君吞咽了一下：“成功的话，我还能活几年？”

李医生声音低了下去：“两三年，如果恢复好的话，会更长。”

凤惑君沉默了一会儿，轻道：“谢谢您，我会考虑的。”

挂断电话，凤惑君艰难起身，叫了辆车回到家。

一连三天，叶凌天都没有再回过家。

直到药快吃完，疼痛无限袭来时，凤惑君才真正考虑要不要做手术。

但想到叶凌天，她又觉得手术没什么意义，从一开始，时间对于两人不是用来增进感情，而用来相互折磨。

可是她还有爸爸。

凤惑君红了眼，如果她死了，等爸爸出来，又有谁照顾他？

她叹了口气，左右为难的局面让心底隐隐发疼。

正要将最后几粒药送进嘴里，手机再次响起。

“喂。”

“你好，请问是苏华的家属吗？这里是第二监狱。”

凤惑君闻言一怔，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是，有什么事吗？”

“苏华今天上午突发脑梗，很抱歉没抢救过来……”

第五章 了无牵挂

处理完苏华的后事已经是四天后。

凤惑君跪在苏华墓前，一边烧纸一边流着泪。

她不知道心是不是麻木了，只觉得这几天过的太过漫长。

“爸。”凤惑君哽咽着，忍着胃部的疼痛苦笑，“其实这样也好，你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她又低头笑了笑，语气低迷：“还是说您知道女儿要死了，先走在前面等我？”

凤惑君擦掉眼泪，心里的悲凉却不减分毫。

原想为了爸考虑做手术，但她爸已经走在了她前头。

叶凌天不爱她，她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下她算是彻底的了无牵挂了。

烧完纸钱，凤惑君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看着雨滴顺着窗户滑落。

她再也忍不住拨打了叶凌天的电话。

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面了，就算叶凌天再恨苏家，但他们始终是夫妻，父亲离世这事应该跟他说一声。

电话接通，叶凌天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什么事？”

凤惑君垂在一侧的手紧握着，声音有些嘶哑：“我爸过世了。”

她抱着私心想叶凌天能因为她爸去世放下对他们的成见。

然而电话那头好像是轻笑的一声，让她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根刺。

“谢谢你告诉我这个喜讯。”叶凌天的语气轻快，“要买酒回家庆祝吗？”

寒意从身体的每一处涌进凤惑君心里，她怎么也没想到叶凌天能说出这种话。

“你怎么……”

“只可惜没有看到他咽气的画面。”

叶凌天说完后立刻将电话挂断。

凤惑君手僵住，许久才垂下，她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

再看向车窗外，心里一派寒凉和孤独。

凤惑君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别墅。

刚往前走几步，就看到消失了一个星期的叶凌天和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车旁。

凤惑君一怔，只觉那女人的背影很熟悉。

她走过去，开口唤了声：“嘉衍。”

叶凌天温和的眼神在看到她之后立刻冷了下来，甚至还多了分警惕。

高挑女人缓缓转过身，莞尔一笑：“凤惑君，好久不见。”

凤惑君瞳眸霎时紧缩。

眼前的人居然是四年前自杀的林小冉！

“你……”凤惑君震惊地看着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而她的反应在叶凌天看来更像心虚：“怎么，看到小冉回来你害怕了？”

凤惑君并未觉得害怕，反而有丝欣喜，林小冉既然活着，她就可以为自己证明。

她上前两步，目光如炬：“太好了，你还活着，你快帮我跟嘉衍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