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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陆云烟脑海中似有一根弦断开。

生生咽下喉间翻涌的血腥，颤声问道：“我不信……”

她娘的死……怎会和谢家扯上关系？

陆蕙儿只嗤笑一声：“虽然不知谢家究竟要找什么，可你娘的死的确是谢府所为。”

见陆云烟仍是满脸难以置信，陆蕙儿又道：“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天仙？谢臻堂堂首辅，凭什么求娶你这个庶女？”

一字一句，如千万根银针刺进陆云烟心底。

她表情痛苦至极，却不得不信……陆蕙儿所言的确不虚！

桌上烛火摇曳。

陆云烟满眼恨意，抬手一挥。

——“砰！”

火舌迅速攀上周遭的杂物。

“柴谢走水啦！”

谢府瞬时灯火通明，乱成一团。

谢臻从蕙院一路狂奔，看着火光冲天的柴谢，脑中有一瞬空白。

他下意识冲进去，在火光中四处搜寻：“陆云烟！”

身后破空声响起，他闪身躲过。

陆云烟举着银簪，满眼恨意地再次朝他刺过来！

谢臻却眼疾手快制住了她：“别闹了，先出去！”

陆云烟却笑了起来：“谢臻，今日我们谁都出不去了……”

见她逐渐疯魔，谢臻劈手砍在陆云烟后颈，打横抱起她冲出火场。

“大人，柴谢烧干净了，烟娘子怎么安置？”

想到陆云烟发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样子，谢臻心中一沉。

“先关到地牢吧。”

陆云烟从地牢里醒来，就见陆蕙儿已经等候多时。

“现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

她开门见山：“要么死，要么走。”

陆云烟直勾勾盯着她：“你会那么好心放我走？”

陆蕙儿面容有一瞬扭曲。

当知道谢臻义无反顾冲进火场之时，她心里就开始恐惧。

动手杀了陆云烟必然留下痕迹，倒不如让谢臻对她彻底心死……

陆烟儿目光锐利：“除了相信我，你有别的选择吗？”

陆云烟攥了攥手：“我要离开。”

只有谢府，她才有机会查清真相报仇。

当夜，陆蕙儿安排一辆送水车将陆云烟运出了wαƞwαƞ府。

谢臻手眼通天，不多时便带着人马找到了陆云烟。

将她堵在了护城河道旁。

谢臻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一步步朝她靠近：“烟儿，过来。”

陆云烟退到河岸边，身形摇摇欲坠。

“谢臻，你还记得……是你先说的爱我吗？”

谢臻一怔，眸光复杂：“我记得，烟儿，我现在也爱……”

不等他说完，陆云烟就颤声打断：“谢臻，别再自欺欺人。”

凝着谢臻阴沉的脸色，她缓缓举起一个小木盒。

“你娶我是为了这个吧？如果不告诉我这东西的用处，我就将它丢到河里……”

谢臻目光顿时凝视在盒子上面。

他深吸一口气，似是妥协：“是勤王令，对我很重要。”

陆云烟凄惨一笑：“你们杀害了我娘和采惢，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把你想要的东西交给你？”

谢臻脸色一瞬剧变。

陆云烟又退一步，瘦削的身躯不住摇晃。

“谢臻，我此生最悔之事……”

似有所感，谢臻瞳孔骤缩，不顾一切想上前拉住她。

陆云烟却字字泣血：“就是爱你，信你，嫁你……为妾。”

她纵身一跃，坠入湍急的水流中，唯独那个木盒被她用尽全力掷向谢臻。

“陆云烟——”

一声嘶吼，谢臻眼睁睁看见陆云烟消失在眼前。

只有湍急的河水还在不停拍打两岸……

此时，下人打开木盒将东西递到谢臻面前。

盒子里是他与她定情的那枚梅花玉。

只是早已碎成了数块！

第十一章

马车咕噜咕噜行驶着，陆云烟晕晕沉沉。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然找个客栈，请个医师过来。”

“但是庄主说，要尽快赶去栖霞山庄。”

听到其中一道声音有些熟悉，陆云烟含糊喊道：“采惢……”

她脑子有些混沌，心想，自己这是来到地府了吗？

“小姐？”

采惢的声音带着惊喜。

陆云烟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然而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反而朝着更深处坠去。

再次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在一处客栈里。

陆云烟有些愣，撑着身子坐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死了吗？

她从没想过自己跳下那样湍流的护城河还能够活下来。

然而心里却没有丝毫欢喜。

阿娘早早离世，采惢也离开了她，天大地大，竟无一处是她的牵挂。

血海深仇，她势单力薄，也无能为力。

陆云烟越想，内心便越是灰暗。

吱呀——

谢门被推开，一道身影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惊喜道：“小姐，你终于醒来了！”

陆云烟一愣，抬头。

大脑轰一声爆炸开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采、采惢？”

她双目一瞬间极亮，满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

采惢过来放下碗，双目含泪凑到陆云烟面前：“小姐，是我，是采惢。”

陆云烟死死抓着采惢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唯恐一个错眼，面前的人就消失了：“你怎么…wαƞwαƞ…”

采惢擦了擦眼泪：“此事说来话长。”

她左思右想，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恰好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娘还是先将药喝了吧。”

门外踏进来一名侍女装扮的女子，竟是和采惢长得一模一样。

陆云烟眼睛缓缓睁大。

采惢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奴婢的姐姐，采春。”

采春笑盈盈朝着陆云烟行了行礼，道：“姑娘身子弱，还需得按时用药才好。”

采惢也点头，将放在桌上的汤药端了过来。

陆云烟直接将苦涩至极的汤药一饮而尽，随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春道：“路上说，现在还是先赶路要紧。”

陆云烟便也不多言。

三人收拾一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听闻首辅大人已经连续几日没有上朝了。”

“他逼得自己姬妾从护城河跳下去，估计是没脸上朝了吧？”

“谢家丢人可是丢大了。”

……

关于谢家议论声不绝于耳。

陆云烟脸色淡淡，并不表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采惢听见问话，犹豫半晌，还是道：“奴婢和姐姐是双生子，当初被鹤娘子捡回来，虽自小不在一处长大，但联系未断。”

“当初小姐与陆蕙儿小姐一同进门，奴婢预感到不对，所以传信给了姐姐，想让她救我们出来。”

陆云烟闻言苦笑一声。

采惢早早便预感到不对，而她直到后来才看清谢臻心死。

“我还真是……蠢笨至极。”

采惢闻言，摇头：“小姐别这样说。”

陆云烟没再说话，只等下马休息时，问采春：“救下我，会不会让你惹上麻烦？”

采春摇头：“自然不会。”

“这件事，其实是我们庄主在背后嘱咐的。”

第十二章

“庄主？”

陆云烟有些疑惑。

采春笑道：“之前姑娘晕倒在陆府门口，正是我们庄主救下的姑娘。”

陆云烟顿时想起了之前那名红衣男子。

她惊讶道：“是他？”

但是转而便又疑惑起来：“先前那位公子说，他救我，是为了还一份人情？”

“还得是鹤娘子的人情。”采春有些犹豫，但一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继续道：“当初鹤娘子救过庄主。”

陆云烟恍然，心里却越发对阿娘的身份感到好奇。

手上有堂堂首辅大人想要的东西，救过一位一看便很神秘的庄主。

如此种种，怎么看也不能是一个小小陆府小妾能做到的事情。

“那我阿娘是……”

采春这下没再多言，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