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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门口离开后，顾惜和凤瑶光漫无目的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
凤瑶光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表情木然。
顾惜见她恍惚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开口：“婧婧，天气太冷了，我送你回家吧。”
“家，哪里还有我的家？”凤瑶光声音低喃，
苏家不是她的家，曾经她以为景家会是她的家。
但是到头来，发现天大地大，没有一处地方是她的家。
“顾惜啊，以前我就在想，萧世尘疼了我三年，怎么会这么轻易怀疑我，我所有的解释他一句都不想听。”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关爱从一开始就掺杂着利益，难怪可以这么轻易放弃。”
她就像是萧世尘随手捡回来的一只小猫。富家公子日子无聊，养个宠物玩，谁会听一个宠物解释呢？
“我总喜欢在玻璃渣子里捡婧吃，这五年萧世尘对我好一点，我就能忘记他对我所有的伤害。现在我才发现，我自以为是的那些婧，其实都是玻璃渣子。”
凤瑶光自嘲地笑了笑。
她脸色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触目惊心地苍白，好像随时随地就要倒在地上死去一样。
顾惜看着她这幅模样，声音都发抖了：“婧婧，你，你别吓我啊。我带你回我家，我家以后就是你家，我就是你的家人，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我爸妈很喜欢你，我把我爸妈借给你，借给你一辈子，以后你就是顾家另一个女儿。”
顾惜声音慌乱地说着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此时此刻，她只想抱住凤瑶光。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紧紧环着凤瑶光，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冰冷的脸颊接触到温暖的怀抱，凤瑶光眼底的坚冰终于融化，滚滚热泪流淌了下来。
她紧紧环住顾惜，声音哽咽：“傻顾惜，爸妈怎么能借给别人……”
刚刚一刹那，她差点都要寻死了，是顾惜让她头脑清醒了过来。
以前被苏河虐待地不成人形，她都想要坚韧地活着，凭什么现在逃离了苏家，她就要死呢？
不就是一个萧世尘吗，毒品都能戒掉，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已，有什么戒不掉的。
以前凤瑶光的世界只有一个萧世尘，现在她把他扔了，空出那么一大块地方，可以放进好多好多的东西。
他萧世尘算什么！
“顾惜，幸好有你在。”凤瑶光从她怀里抬起头，将脸上的眼泪抹干净，眼里满是坚韧。
“送我回景家吧！”
顾惜一愣：“你还要回去？”
“当然要回去。”凤瑶光勾了勾唇角，眼神冰冷：“回去收拾东西，和萧世尘彻底断了。”
“好！”顾惜眼睛一亮，她喜欢现在的凤瑶光，她眼里终于又有光了，孟华素那番话根本没有摧毁她，反而让她更加坚韧了。
离开了萧世尘，婧婧就不会这么轻易受伤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上车后，顾惜立刻打开暖气，两人的手脚都暖和了起来。
因为下了雪，为了保证安全，顾惜开得很慢，到景家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顾惜将自己的围巾帽子给凤瑶光戴好，叮嘱道：“照顾好自己，不要感冒了，明天我来接你。”
凤瑶光凑过去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顾惜眼神惊讶：“真要这么做？”
凤瑶光垂着长长的眼睫毛，眼里是一片漠然：“恩，当然，断要断个彻底！”
天色晚了，景家已经安静了下来。
凤瑶光刚进门，客厅的灯猛地亮了起来。
她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刺眼的光芒后，才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人。
竟然是景嫣然。
景嫣然这样子，很明显在等人，而且凤瑶光觉得，她要等的人应该就是自己。
她现在没有功夫理会景嫣然，抬脚直接朝自己房间走去。
景嫣然已经想好了措辞，准备羞辱凤瑶光，结果被她这么一无视，当即绷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拦住她。
“凤瑶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凤瑶光眼神冷漠：“我们俩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觉得自己跟你有什么共同语言。”
景嫣然咬了咬牙，她知道今天凤瑶光和顾惜去试礼服，特意在A城千金群大肆宣传哥哥陪孟华素庆生的事情。
以顾惜的性子，绝对会告诉凤瑶光这件事。
她还准备痛打落水狗呢，只是万万没想到凤瑶光竟然是这种反应，好像今天的事情对她没什么影响。
“凤瑶光，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明明知道我哥讨厌你，明明知道我哥喜欢的是素素姐，为什么还留在景家，霸占着别人的位置，你能不能要点脸？！”
凤瑶光闻言，慢悠悠地抬起眼皮。
她之前刚哭过，眼尾带着红晕，淡茶色的眼珠子像是水洗过一样，晶莹漂亮。
“景嫣然，这是我跟你哥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子怎么那么喜欢插手别人房里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讨人嫌！”
她这直白的话，让景嫣然愣住了，瞪圆了眼睛：“你，你说我讨人嫌，你怎么敢……”
凤瑶光冷笑了一声：“之前顾及着你哥，我对你忍了太久了。景嫣然，因为景家的身份，人人都捧着你，让你看不清你自己。现在我明明确确告诉你，你不仅讨人嫌，你还自私自利，尖酸刻薄，没有一点大家千金该有的优雅气度。”
她每说一句，就朝景嫣然靠近一步，直接逼得景嫣然跌坐在沙发上。
“如果没有景家，你就是个废物，没人会喜欢你。”
景嫣然被气得面容扭曲，眼睛赤红：“你，你才是废物。至少我还是景家人，你一个外人，乞丐，吃我景家的，用我景家的，你才是……”
“打住。”凤瑶光打断她的话，眼神讥讽：“这些话你提醒了我好多年，不用你说，我一笔一笔记着呢。我欠景家的，我会还清。至于你，实打实的是个废物！”
她说完，冷哼了一声，懒得再理会她。
离开客厅前，还听见景嫣然气愤的尖叫声。
这些在凤瑶光看来，就是无能狂怒而已。
她回到自己房间后，径直朝衣柜走去，偌大的衣柜几乎占了一整面的墙壁。
凤瑶光面无表情打开，一件件看过去，心越来越冷。
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被孟华素一提醒，再看这些衣服，只觉得一件件都在诛她的心。
那时她顶着萧世尘未婚妻的身份，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这些都是萧世尘给她置办起来的，当时品牌方送过来的时候，说这是他一件件过目挑出来的。
凤瑶光只觉得满心甜蜜，觉得他嘴硬心软，实际心里是在乎自己的。
当时她有多高兴，现在就觉得有多讽刺。
原来从五年前开始，萧世尘都只当她是孟华素的替身，恐怕那次床上喊孟华素的名字，都是认真的。
凤瑶光一想到，他每天晚上都把自己当成孟华素，和她抵死缠绵，胃里猛地涌出一股恶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