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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气急败坏：“……你是怎么说出这番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的？”

“你在燕京呆了一年多，怎么回来还是这副德行？”

谢承迁夹菜的手一顿，默默看了一眼宋悦凝。

他这一段时日便觉得她变了好多，但又好像没变，她好像天生就是这样，燕京那一年的时光都是枷锁与面具，她不得不曲意逢迎旁人……

宋悦凝拨弄着筷子，目光含笑：“是嘛……”

谢承迁微微蹙眉。

她好似又没变。

宋悦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说：“我什么德行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这话说得无法反驳，关键她还挺引以为豪。

纪望云摇头，想着钱都花了，不吃白不吃，拿起筷子也不客气。

宋悦凝对饭菜没什么兴致，吃了几口就自顾自斟酒，见纪望云差不多了，道：“说正事。”

纪望云面容也不自觉带上点严肃：“你说，我听着。”

“借点银子。”

纪望云道：“什么？”

谢承迁也狐疑看着她。

宋悦凝轻咳一声，重复道：“借点银子。”

纪望云觉得自己真的耐着十二分的性子面对她：“多少？”

“十万两。”

纪望云脸一黑：“你怎么不去抢？我上哪给你弄十万两？”

宋悦凝道：“前两日纪家招亲连战八轮的刘熹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

“他是匪寇。”

纪望云拧眉：“匪寇？”

这种事宋悦凝不会开玩笑，他沉思须臾，道：“那他来招亲是什么目的？”

宋悦凝凉凉一笑：“这就得问你的好二叔了。”

“二叔？”

宋悦凝道：“纪望舒亲眼所见，纪翰跟刘熹鬼鬼祟祟的，刘熹的身份已经坐实是悍匪，你二叔能是清白的吗？”

纪望云脸色瞬间铁青，想起近日之事，顿时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说他这些日子怎么对雨禾的亲事这般上心！让刘熹来参加招亲，十有八九是他出的主意！”

宋悦凝道：“哦？何以见得？”

纪望云道：“雨禾今年十八整了，家中本打算在九原城内招个夫婿，结果那日纪翰来了，找到我爹好一番灌汤药，说眼下肃北兵荒马乱，如果雨禾能招个上门夫婿，纪家多了个武功高强的夫婿如同如虎添翼。你也知道我爹那个人，年纪大了，旁人一说点啥他就寻思可行，不然也不会有比武招亲这一出。”

原来是早有预谋，宋悦凝若有所思，道：“你二叔与刘熹之间，定然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帮助刘熹进纪家，而刘熹进入纪家后，多多少少会接触纪家的生意......”

“他觊觎纪家的生意！”

“眼来看下此事八九不离十，反正我已提醒你，所以你那十万两，什么时候借给我？”

纪望云眼皮一跳：“好端端的你要十万两做什么？你当我这是钱庄啊要多少有多少！”

宋悦凝展颜一笑，笑容却莫名有些渗人：“钓鱼啊。”

“钓鱼？”

宋悦凝讥讽一笑，说：“钓条大鱼。”

纪望云听明白了，沉默一瞬：“十万两我真没有，你要说借个三五万两我还能凑一凑。”

宋悦凝鄙夷道：“纪家不是九原第一大家吗？区区十万两居然凑不出来？”

纪望云嗤的一声，道：“区区十万两？你搞清楚，就算是九原知州每月的俸禄也不过九十多两，纪家在九原城的铺子每个月的收益均衡下来也就五千两，区区十万两你说的可真轻松！这不是自己的钱张嘴念不嫌嘴疼是吧？”

宋悦凝咋舌：“才五千两？这么寒酸？还称九原城第一大家？”

纪望云瞥了她一眼：“你有钱？你有钱你掏出来给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豪横法。”

宋悦凝呵呵一笑，又道：“你这是打算一毛不拔？”

纪望云：“......”

宋悦凝又道：“三五万两也行啊。”

“没有！”

啧！

宋悦凝再度鄙夷：“都说生意人主打一个诚信，你这出尔反尔也太快了些。”

纪望云木着一张脸。

宋悦凝也不恼，她早就料到纪望云不会借给她钱，她本意也不是要钱，遂装作退而求其次的为难模样：“我说纪大公子，这事关纪家，你厚着脸皮不出钱就算了，那出人总没问题吧？”

纪望云道：“要人？”

宋悦凝道：“我要十来个信得过身手好的，这你总能给吧？”

纪望云思忖一瞬，道：“这倒是可以。”

“我事先提醒你，事关重大，你挑的这些人务必要信得过。”

“这事没问题。”

宋悦凝点头，二人达成协议对饮一杯，随即纪望云起身要走，宋悦凝提醒道：“结账结账！”

纪望云做不来赖账这种事，肉疼的结了帐才离开。

他刚一走，宋悦凝就扭看向谢承迁：“九原第一大家是生意世家，一个月也不过均衡五千多两收益，你这随随便便就揣着一万两，不怪旁人眼红要打劫。”

谢承迁无辜道：“我怎么知道纪家收益才有这么一点，我每月都有这些，大哥每年还会留一笔银子到我的私账上，我花又花不完。”

谢家百年门楣底蕴深厚，有钱并不令宋悦凝感到意外。

她笑得眉眼弯弯，这笑不似刚刚对着纪望云那般，笑意染到了眼梢，令人真切实意的感受着：“二公子可真是有钱人，说话豪气。”

谢承迁低声笑道：“姐姐也不遑多让，你出京前是不是敲了樊捷一笔银子？”

宋悦凝说：“哦？这你都知道？”

“我猜的，猜对了？”

“真聪明。”宋悦凝动手夹了一筷子菜，顿了顿，又逗他道：“这么聪明的人儿是谁家的呢？”

谢承迁眨了下眼，重复她的问题：“谁家的？”

宋悦凝吃了口笋，又饮了酒，放下酒杯，谢承迁还在侧目等她回答。

宋悦凝说：“我的，我家的。”

第95章 沆瀣一气

纪家说给宋悦凝十余名好手就真给，第二日便差人送过来，又过一日，傍晚时分，青枫也到了九原城，一行十几人直奔客栈而去。

青枫示意众人在大堂等着，自个上楼敲门：“主子。”

不一会，屋门被打开一半，青枫正要说话，陡一见是谢承迁，愣了愣：“二公子？”

谢承迁把着门不让人进，说：“等一会儿。”

青枫不由点点头，耳尖的听到屋内隐约水声，他正暗自纳闷间，听见屋内传来宋悦凝的声音：“是青枫吗？”

青枫在门外回答：“主子。”

宋悦凝从里间走出来，外袍随意披着，发尾还滴着水，望了一眼门口，道：“进来。”

青枫跨入屋内，道：“主子，人手都安排好了。”

二人坐下，宋悦凝沏了杯茶递给他，说：“庆城郊外的情况摸了？”

青枫道：“收到主子的信我立刻亲自去了一趟，情况属实，寨中大概有八十余人，装备精良不像是一般匪寇。”

宋悦凝坐在桌旁，把着茶杯，说：“这一股应当便是肃北最硬的一股患匪，手腕狠辣，不是泛泛之辈。”

青枫端着茶，侧眸道：“依照我们目前的人马，想要一下子端掉匪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二人说话间隙，谢承迁拿着干巾坐过来给她擦着头发。

宋悦凝道：“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但地方衙门的人手也不够，而且衙门人多嘴杂，怕有心人从中作乱。”

宋悦凝思索着，青枫也不说话，余光却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