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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气氛被打断，此刻沉默氤氲，平添了几分尴尬。

半晌，程奕淳才淡淡开口：“先回去吧。”

随后便率先转身，朝关芝月的院子走去。

关芝月落在后面，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微微攥成拳，好一会儿，才跟上去。

院落里。

关芝月走进去，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院中那颗榕树上。

恍惚间，她想起了两千年后在侯府挖出的那坛酒。

她突然有个想法，如果此刻自己将那坛酒挖了出来，那两千年后的那坛酒还会在吗？

还是会消失不见？

关芝月不知道，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朝榕树下，埋酒的地方走去。

“芝月。”

程奕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乍响。

关芝月愣了下，茫然看向他，就对上他深沉的视线。

“怎么了？”她哑声问。

这一瞬间，程奕淳的眼里好像闪过很多东西，最后只说了句：“没什么。”

说着，他的视线也跟着关芝月走去的方向，看向埋酒的地方。

“之前小陈说你在侯府挖出了坛酒，便是在这里吗？”

随着他的话，关芝月也想起那晚在书房外听到的对话。

她点了点头：“嗯。”

程奕淳继续问：“你刚刚……是想把酒挖出来？”

关芝月继续点头。

然后就见男人走了过来：“我和你一起。”

莫名的，看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程奕淳，闻着他身上被风吹来的熏香味道。

擦肩而过之际，关芝月拉住了他：“不挖了。”

======第16章======

闻言，程奕淳愣了。

他不解的皱起眉：“为什么？”

关芝月摇了摇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挖了。”

她说着，回头看向埋酒的地方，脑袋里闪过很多。

“这酒是我同侯爷埋的，不管他还会不会回来，这酒……我还是想他自己来挖。”

听到这话，程奕淳默了瞬：“随你。”

随后，他抽回了衣袖，朝屋子里走去。

这一瞬，关芝月明显感觉到程奕淳的情绪有些不好。

但是她也没心思多想。

关芝月站在原地，垂眸看了眼榕树交错盘绕的根，许久，也抬脚走进了屋子。

屋内炭火融融。

灵儿怕关芝月再着凉，硬是将卧房布成了暖室。

只穿着里衫都有些热。

关芝月推开窗透气，视线落在程奕淳身上，提及之前的事。

“你还没说，同意纳妾的原因。”

不同关芝月的紧张，程奕淳神色淡淡：“权宜之计。”

“在京这半月，我要熟悉这里的一切，包括武功，兵法，同意纳妾也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和程老夫人周旋。”

听到这个解释，关芝月绷紧的神经松懈了些。

但心里还像是有个猫爪在挠一般。

“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如果只是纳妾这种事，我可以帮你挡下，不需要你废心神。”

关芝月看着程奕淳问着。

程奕淳也回视着她，眼底似有暗流涌动。

他这样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人心。

关芝月下意识的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下一秒，却听他的声音响起：“那你又为什么不愿我纳妾？”

关芝月身子一僵，手猛地攥紧，喉咙也像被堵住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可程奕淳却没罢休，继续问：“大秦国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如果今日同意纳妾的不是我，而是侯爷，你也会这般劝说吗？”

听着程奕淳的问话。

关芝月愣住了，就像之前在车上，她察觉到自己对程奕淳的心思那般。

关芝月的心里直接浮现了答案，没有丝毫迟疑。

不会。

如果是侯爷，她会诧异，但不会阻止。

因为从嫁进侯府的那天起，关芝月就接受了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夫君的命运。

可现在这个壳子里的人是程奕淳。

是来自两千年后，是曾经有一段时间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夫君。

出神间，关芝月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罩进了一个阴影里。

惶然抬头，就看到程奕淳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

他修长的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就像是将她抱在怀里，又像是不准她逃避般。

“关芝月，我们……”

“程奕淳！”关芝月倏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我要去安排妾室的居所，其他事我们之后再说吧。”

她说着，在男人的沉默间，狼狈逃离。

她知道程奕淳要说什么，只是莫名觉得，那些话，现在的自己给不了回应。

就算要给，也不是在这里，面对着侯爷的身体。

关芝月快步出门。

程奕淳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眼里情绪一沉再沉。

======第17章======

另一边，关芝月一路走出院子后，便放缓了脚步。

灵儿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院子里闲逛，整个人充满浑噩。

她有些担心：“小姐，你怎么了？”

闻声，关芝月回过了神。

她看着灵儿，脑袋里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么梦里，她的担忧，哭泣……

“我昏睡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一句话，灵儿眼睛唰就红了：“小姐你说这些干嘛！”

“灵儿怎么样都不打紧，只要小姐你好好的，灵儿就心满意足！”

关芝月听着，心里也跟着往外冒酸。

她抬手替灵儿擦了擦眼泪：“也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说着，关芝月停顿了瞬：“灵儿，你还想留在侯府吗？若不想，我便替你寻个可靠的郎君，放你去好好生活。”

听到这话，灵儿顿时慌了：“小姐，是灵儿做错了什么吗？”

“灵儿可以改，灵儿不想嫁人，你别赶灵儿走！”

她慌张的样子，让关芝月有些无奈。

“你没错，我只是问问，你想留下，我自然不会赶你。”

听到这话，灵儿才松了口气：“小姐，你吓死灵儿了！”

关芝月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梦里她指着鼻子骂零光道人的样子。

哪有此刻这么梨花带雨。

她想着，思绪突然断了瞬。

零光道人。

怎么把他忘了！

他既然有能力将自己唤醒，是不是也能知道灵魂穿越这种事？

“灵儿，零光道人还在府里吗？”

关芝月突然这么问，灵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在。小姐找他有事？”

关芝月点了点头Ns：“带我过去。”

“是。”灵儿应着，便带着关芝月往安置零光道人的院落走去。

半盏茶后。

关芝月和零光道人对坐在桌子两侧。

面前的茶盏白雾腾腾。

关芝月开门见山：“大师，你可知人的灵魂可否穿越时光，附到未来人的身体里？”

听到这话，零光道人没有半点意外和惊讶。

他只是看着关芝月，许久后，才叹了口气：“时也命也。夫人，这是你的造化，也是劫数。”

劫数？

“此话怎讲？”关芝月追问。

零光道人却没再回答，只是手指蘸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圆。

“生死爱恨，红尘万物都是老天爷事先写好的定数。一旦生变，不是福就是祸。”

“具体结果，还是要看人要怎么去选择。”

“夫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然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关芝月听不懂零光道人的话，视线凝着那个逐渐干涸的圆，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我要怎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零光道人也给不出答案。

两人静静对坐了很久。

直到零光道人开口：“如今夫人已醒，我明日便会离开侯府，继续云游。”

闻言，关芝月下意识阻止。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零光道人打断：“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便是再继续留下，也无用处。剩下的要看夫人和侯爷。”

话说到这儿，关芝月也无法强留，只能作罢。

走出零光道人的院落。

关芝月一直沉默。

灵儿跟在她身后，也没说话。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声喧闹。

关芝月抬头看去，就见程奕淳走了过来。

可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熟悉女子，赫然是关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