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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贴着她的脸，温声道：“别怕，医生还在给婆婆做检查，我带你过去。”

卓姗就听话的跟着他走，像个无措的孩子。

毕翊风说的轻描淡写，但当时情况危急，徐婆婆不知道为什么倒下，当时头磕在柜台上，要是真的晚来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谁都说不好。

病房里，徐婆婆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脸色蜡黄。

卓姗几乎是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她哭起来没有声音，泪却像开闸的笼头一直流，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除了打掉孩子的那一次，毕翊风从未见过她的眼泪。

此刻见着，真是一颗心都像被放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的煎熬。

他慌了神：“你别哭，婉婉婉婉，这里治不了我们就去洛城，你别哭。”

两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了一起。

卓姗猛地甩开他的手：“你是不是很希望婆婆治不了？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你恨不得她死了才好是不是！”

这话实在太没有道理，毕翊风握紧了拳，看着她不说话。

眼中尽是隐而不发的情绪。

卓姗别开了头，不再看他，只问：“医药费多少钱，我等会结给你。”

毕翊风这回是真的又生气又无奈了。

他和卓姗之前，提的最多的就是钱，他们这段畸形关系因为钱发生，也因为钱而结束。

他们除了公事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话题，一个是从年少就爱慕甘愿成为见不得光被人嘲讽讥笑的存在，一个明明动心却因为各种偏见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感情。

到如今，卓姗跟他提钱，理所应当，全是他自作自受。

但毕翊风还是忍不住问：“如果今天帮你垫付医药费的人是赵向南，你也会这样迫不及待要撇清所有关系吗？”

答案自然是不会。

卓姗没理他这句话，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余额。

毕翊风注意到，她的手机壁纸，是一张构图巧妙的小卖部门头照。

看上去有种宁静平和的感觉。

这时，医生走出来，从脸上看不出什么结果。

卓姗顿时紧张的看过去，医生在本子上划了几道，说：“老人家这病不好治，镇上没有这个条件。”

卓姗心里顿时一紧。

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眼里的焦急越发明显。

毕翊风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上前一步，说：“我是婆婆的家人，我会负责的。”

医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跟我来办理转院的事情吧。”

毕翊风对卓姗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想要婆婆好，就先别跟我客气了。”

卓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

片刻后，她颓然的塌下肩膀，走进了病房。

第39章

等毕翊风手里拿着一张表再回来时，徐婆婆已经醒了，卓姗正在床边跟她说话。

看到他，徐婆婆眉眼柔和了些许，硬邦邦的说道：“今天的事情，麻烦你了。”

卓姗也朝他看了过去。

毕翊风勾起唇角，自嘲的想，看来每天的蹲守也不是毫无意义。

他说：“没关系，婆婆，我已经办好了手续，今天下午我们就动身去洛城吧。”

徐婆婆张了张嘴，想说不去。

不过她目光落在卓姗身上，又收回了那句话。

她还想再守着这孩子久一点。

“好，麻烦你了。”

徐婆婆只能这么说。

毕翊风就识趣的退了出去，在打电话联系着什么人。

卓姗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拉着徐婆婆的手轻轻捏着，搞不清自己在想些什么。

徐婆婆知道她心里不甘，轻声道：“湾湾，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婆婆自己能出医药费的，咱们不欠他。”

卓姗朝着徐婆婆笑了一下，嘴里却有些苦涩。

徐婆婆很快知道卓姗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下午两点，毕翊风先是开车带着她们出了院，去的地方却不是回家的路。

而是停在了郊外一块空旷的地方。

徐婆婆看着面前庞大的直升机，慢慢张大了嘴。

她问卓姗：“湾湾，婆婆是不是要卖小卖部了？”

卓姗失笑。

事已至此，卓姗也不再拿乔，只想着以后想办法慢慢还毕翊风这次的人情。

三个小时后，徐婆婆就在毕翊风投资的私人医院住下了。

医院的医生不知道徐婆婆的身份，只看着是毕翊风亲自陪着来的。

简直是出动了全部的精锐。

徐婆婆还跟卓姗打趣，说这辈子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临到老了享受上了。

卓姗看着她成天乐呵呵的样子紧绷的那颗心也慢慢松了下来。

毕翊风中午送了饭来，看着面前丰富的菜色，徐婆婆有些拘谨，卓姗倒是大大方方的。

“婆婆你吃，我到时候会把钱还给他的。”

一旁的毕翊风眼神一沉，碍于婆婆在场，到底是忍住了心里的怒意。

不夸张的说，他长这么大就是靳父也得不到他这样细致的照顾，现在卓姗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他心上插刀子。

等徐婆婆用过饭睡过去后，毕翊风迫不及待的拉着卓姗到了外面。

病房是一个大的套房，他们在另一间房说话根本不会吵到徐婆婆。

毕翊风皱着眉：“你中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不需要你还。”

卓姗垂着眼：“靳总，你家大业大这点钱自然算不上什么，但对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我和徐婆婆都不是那种爱占便宜的人。”

毕翊风有些暴躁：“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毕翊风。”

卓姗很少连名带姓的喊他，毕翊风一愣。

他看着卓姗面带着笑，眼底却冷的像冰：“我很感激你救了婆婆，但你要的我给不了，也不想给。”

毕翊风看着她清冷的样子，瞬间就收了脾气：“卓姗，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卓姗出声打断他：“毕翊风，如果你要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毕翊风心脏一停，看着卓姗，怒意顿时占据了大脑，眼里爬上赤红：“卓姗，别逼我发火！”

“可是我在你眼里，不就是那种人吗？这些可以换钱啊，你……唔！”

卓姗瞪大了眼。

毕翊风不愿再听，干脆用最直接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

只是沾上了就再也不愿意放开。

卓姗的唇好像某种上等的棉花糖，又软又甜，他寸寸扫过，舔舐不休。

毕翊风仗着自己的身高，狠狠扣住卓姗的腰肢，强迫她抬头，将她禁锢在自己身前方寸之地。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毕翊风眼里情意浓重，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只是下一刻，他看见了卓姗的眼。

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情也没有爱，空荡又绝望。

毕翊风体内散发的汹涌戛然而止。

第40章

卓姗呼吸有些不稳，言语却依旧冷：“靳总，这就满意了？不要继续了吗？”

这些话挑逗至极，可毕翊风只觉得心如刀割，这下，他就连碰她都不敢了。

卓姗盯着他，手放在衣领的扣子上：“不做就走，等下次靳总想要了，我一定奉陪。”

她这样轻贱自己，简直算得上是明码标价。

毕翊风胸膛剧烈起伏，却舍不得说出一句重话，怒火在胸口熊熊燃烧，同时燃烧的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他怕再呆下去自己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擦了下唇转身就走。

卓姗看着他离去，眼里的冷意悉数退散，剩下的唯有无尽的黑暗。

毕翊风刚走到电梯处，想起医生说过，徐婆婆今晚还要去做个全身检查。

他犹豫再三，还是走了回去，刚到病房门口，他猛然顿住了脚步。

卓姗蹲在角落，双手环抱着自己，头也深深埋进双臂之间，只露出头顶一个打着圈的发旋。

房间里安安静静，就连卓姗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只偶尔有风刮过，撞击在窗子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毕翊风心脏一下比一下快，他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卓姗的手腕，一片冰凉。

卓姗没有反应，像是跟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毕翊风再也忍不了，将人拉进怀里，一点点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

他轻轻喊：“婉婉婉婉。”

没有排斥，没有抗拒，没有那些刺的人生疼的话。

卓姗就这么乖乖让他抱着，比任何一次都乖。

可毕翊风却觉得心凉，他宁愿卓姗打他骂他，哪怕指着鼻子让他滚远点，也比这样的默不作声要好得多。

他早知道卓姗对自己心软，刚刚那样的疾言厉色自轻自贱分明就不对劲，可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抬腿就走，要是没回来，她要在这个冰冷的角落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