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清玄镜小说在线阅读,芷清玄镜免费完整版
琉月闻言,神态变幻,良久不语。
阿韵见状,愤然取来笔墨,在纸上写道:偷窥。
玄镜恍然,原来当年常去园圃的,不止芷清一个。他与芷清的一切过往,皆在琉月窥视之中。
未等玄镜开口,琉月抬头见了阿韵,脸色立变,目光凶狠,满是怨毒:“小贱人,你那不知羞耻的姐姐都死了,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话音未落,琉月只觉劲风掠过,顿时身体被神力掀飞,狠狠撞上柱梁,滚落回地面!
骨骼碎裂,咯吱作响,脏腑俱裂的疼,在她体内发酵。
“你找死!”玄镜面色苍白,眸中怒火已近失控。
琉月伏在地面上,抬头乞怜的看向玄镜,见此绝情模样,眼泪瞬时落了满面:“殿下。这数月,您是怎么对她的,琉月都看在眼里……”
琉月泪眼婆娑道:“琉月知道,您心里没有她,也不爱当年的她。……想来,她也知道的,否则,她为何至死也不告诉您,她就是当年那姑娘呢?……”
“全天界都知道,殿下您爱的,就是琉月,是我啊!”
琉月歇斯底里,一边忍痛朝玄镜爬去,声泪俱下:“殿下,她只是您一场执念罢了,您好好想想,这五百年,您心里爱着的,究竟是谁?!”
“呵……”
玄镜嗤笑,又觉荒唐无比:“你在痴心妄想什么?琉月,当年若非你冒充芷清,我怎会多看你一眼?”
“我忍你任性,私养妖物,暗使妖物作乱……这一桩桩落在芷清头上,皆是死罪。可为何是你,就可轻易掩盖过去,你沾了谁的光,你不明白么?!……”
“如今想来,那巫毒玩偶,也是你自导自演吧?”
玄镜痛心疾首,倏然忆起当日狱中,芷清双目含泪望着他,满目的凄伤与落寞,顿觉心如刀割。
止不住又一阵剧烈咳嗽,直咳得泪眼模糊,缕缕血丝溢出唇角。
第十七章 她所受之罪,我要你百倍尝遍
琉月见玄镜竟为芷清这般动容,仍有些难以置信,痴痴看着他,恍惚失语。
“我任你对芷氏族人动刑,任你为非作歹,任你对我酒中下药……种种恶行,我皆纵容于你,不曾追究。你不知是沾了谁的光么?!”
玄镜细数琉月罪状,忆起芷清生前种种遭遇,那些自己亲手赋予她的创伤,如今皆如刀锋般,在他心上凌迟。
“若非五百年前,芷清纯善可爱,得我倾心,而我,错将你当作了她。你以为,我会忍你至今?!你当真以为,我爱的是你么?!……”
玄镜步履踉跄,心痛难当,一番话说完,只觉阵阵头晕目眩,跌坐在光华宝座之上,蓦地咳出大口鲜血!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殿下保重身体,让琉月来……”琉月惊慌失措,上前搀扶。
“滚开!”
玄镜拂袖再次将她击飞,却似精疲力竭,气喘吁吁,面色愈发苍白:“你如此歹毒,我……我竟为了你,那般伤她……那些,我不知情的……你究竟,还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
阿韵闻言,含泪缓缓在纸上划出几行字。
割族人肉,喂阿姐。
拔我舌,给阿姐。
玄镜见字,骤然紧握起拳,浑身神力控制不住,汹涌而出,瞬间将神殿冲击得七零八落!
“神女琉月,奸滑歹毒,谗害忠良,着永世贬为奴籍,永羁天牢,不得见天日!”
天界新帝上任,颁布的第一道帝令,姗姗来迟。
帝令下,狱官至,不由分说以玄铁链将琉月牢牢锁住,一如当初对待芷氏族人那般。
“殿下!饶了我吧殿下……不,玄镜……帝君……”琉月脸色煞白,连滚带爬朝玄镜脚边扑来:“求您了,念在琉月五百年的陪伴……”
双手即将触碰玄镜的瞬间,玄镜脸色一沉,掀出劲风,将她推远:“别碰我,脏!”
玄镜神色漠然,竭力压抑心潮起伏:“琉月,当初芷清所受之罪,我要你在天牢里百倍尝遍,至死方休!……”
语毕,玄镜抬手,掌中浮出一柄银白匕首,交予阿韵:“待她受尽应有惩罚,要杀要剐,随你。我的命……我会亲自还给你阿姐。”
目视着琉月被狱官拖走,芷韵默然不语。
玄镜仰头环望这无忧宫,它本是为芷清所建,只因她一句:“无忧花,送你,愿你年年岁岁,长乐无忧”。
当年笑靥如花,如今皆成梦魇。
他亦想与她年年岁岁,长乐无忧。然而,命运弄人,事与愿违……
举目环顾周遭一切,玄镜悔恨不能自已,琉月的罪状,亦是他的罪过。
他饶不了琉月,又如何能饶了他自己?
直至此刻,脑海里仍不断回响着她哽咽的话音。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你当真如此偏爱她?……”
芷清的绝望笑靥,亦是对他最后的乞怜,至今仍如梦魇般萦绕,挥之不散。
第十八章 宫灯点了吗
玄天宫。
处置了琉月,安顿了芷韵。
玄镜面色惨白,步履沉重,目光恍惚,迈入重建完毕的大殿,耳边隐约响起遥远又熟悉的礼乐声。
“枕前发尽千般愿,欲休且待青山烂。恭喜两位上神喜结连理,一拜天帝……”
喜帕下,她精致的下颔半隐半露,朱唇皓齿,明艳无双:“夫君,此后你我当举案齐眉,共……”
未说完的话,被琉月的侍女打断,他便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抛下……
大婚情景历历在目,此时忆起,悔不当初。
她受尽嘲讽非议,前去寻他,而他……
“谁允你叫我玄镜哥哥?”
“比起战神,琉月神女温婉贤良,才是我心头所好。”
“我玄镜的妻,只会是琉月……今日,我将此话挑明,望你好自为之,休要纠缠不休,否则,后果自负!”
……
曾对她抛出的每一句无情话语,皆成利刃,当时有多伤她的心,如今便有多刺痛自己。
玄镜眼帘微垂,遮盖眸中痛楚,抬脚往东宫行去。
禁足一月,她住东宫,他住西苑。
他知那东宫殿门前,有一盏灯,是她亲手所制,为等他归来,为他照亮归家之路。
只是他极少踏入东宫,亦不允她去西苑打扰。
而她,怎会如此听话?
“夫君喜温柔女子,芷清便做个温柔之人,夫君不喜强悍粗鲁,芷清便不与夫君动武,不与我营中糙汉往来……”
“芷清必每日为夫君点灯,日日愿君好,夜夜望夫归……”
无论他在庭院观书,还是在文房练字,她总尾随他身后,如影随形。不时对他出言戏弄……
玄镜行至砚台前,停下脚步,拾起台上一缕细碎青丝。
往日一幕幕,皆在眼前重现。
彼时,他在专心练字。而她,不知何时到了他跟前:“我夫君的脸,好生叫人喜欢。和军营里那些糙汉,就是不一样。”
他眼帘也懒得去掀:“战神请自重。”
“这就不自重了?”她在他砚台旁趴下,双手托腮,凝视着他:“夫君不让我看,那我去看别人咯……”
一边说,她一边朝殿外行去,嘴里嘟囔着:“上次我在梵天池看见一个舞伶,生得比女子还好看,改天去把他要来,做……”
他倏然抬眸,眸中怒意隐藏不住:“不知羞耻!”
……
当初避之不及的烦扰,皆成今日求而不得。
玄镜勾唇,一声轻笑,落寞凄凉。
转身出殿,举目望向庭院,似随处可见昔日灵动身影,然定睛望去,空旷院落,了无人迹,唯有他一双眸中水雾茫茫。
他也曾对她讽刺嘲弄:“战神为何成日戴着面具?莫非真如传言般丑陋,不敢见人?”
她回眸一笑,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恰恰相反,你娘子我,生得太美,打打杀杀的,还是遮起来好,免得刮坏我这张俏脸……”
他不信,亦不屑:“此处并非战场,怎的不敢摘下?”
她转瞬凑近跟前:“你想看?也不是不可,我这面具,只有我夫君可以摘的,你可想好,正式做我夫君了?”
……
玄镜痴痴立于庭院之中,往昔点滴反复重现。芷清的面容那般鲜活,在他眼前缭绕,似永远不知疲倦。
而他恍恍惚惚,含笑看着她,唇角微弯,眸光宠溺,后知后觉,眼泪已落满衣襟。
“芷清,三生石太凉,忘川水太苦,……玄镜哥哥……来陪你可好?”
恍惚间,芷清的身影在他眼前愈发清晰。
只见她浑身浴血,一行血泪自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