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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海中的前一刻，我听见袁助理大喊：“厉总！弄错了！当初投资厉家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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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

唐意欢纵身一跃，激起巨大的水花。

厉墨衍脑子一空，身体先脑子一步做出决定，跟着跳入海中。

海水腥咸冰凉，激得厉墨衍清醒过来，只见身旁一团淡红的海水，没有人。

他毫不犹豫地下潜。

那股红色连绵不绝，终点处的女人长发与白裙在水中散开，安静地下坠。

厉墨衍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安然赴死的决心。

他疯了似的，拼了命下潜去追她。

海水密度大，厉墨衍潜得越深阻力也越大，肺部空气渐渐支撑不住，生出几分窒息感。

可不知怎么回事，唐意欢下坠的速度极快，就好像她天生便属于这片海，只是中途离开，在陆地上玩一玩。

现在她玩累了，倦了，便要魂归故乡，葬于深海。

谁也拦不住她。

谁也留不住她。

厉墨衍慌乱至极，一颗心几乎要被捏碎，拼命伸手，想要碰到她。

别走。

别死。

别离开我。

海水铺天盖地，窒息与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记忆中的最后一眼，是唐意欢被血色海水朦胧了的脸。

——

厉墨衍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他猛然惊醒，入眼的是白色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萦绕鼻间，他愕然四顾，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正挂着水。

海水、海风、阳光、还有红色的血。

这些都不见了。

病房里，只有袁助理和宋媛守在一旁。见他醒来，助理连忙扑过去：“厉总，您终于醒了！”

厉墨衍有些茫然，看向袁助理：“发生了什么？”

袁助理一顿，正要开口，厉墨衍发现不对了：“唐意欢呢？她为什么不在？”

刚问完，厉墨衍就看见助理一下红了眼眶。

心里一沉，厉墨衍抓住他的手臂，急道：“怎么回事？”

袁助理张口，声音嘶哑：“厉总，夫人她跳海了，现在还没找到……”

大约是刚醒来，厉墨衍感觉脑子有些晕乎，听见这话竟很难理解其中的含义。

他怔怔地问：“没找到，是什么意思？”

袁助理悲伤道：“出事后，我已经安排搜救队去海上搜救夫人了，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

厉墨衍只觉心口痛如刀割。同时，一阵晕眩袭来，他不由得晃了晃。

原来不是梦……唐意欢真的坠海了，她真的……

这时，旁边伸来一双手，扶住了他，女人的声音里充满担忧：“墨衍，保重身子。”

厉墨衍眼前一亮，迅速抬头，待到看清对方的脸，却又皱眉：“你为什么在这里？”

宋媛语塞。

她其实一直坐在旁边，只是厉墨衍满心只有唐意欢，没看见她。

她原本想逃的，可想到逃了更加说不清，这才强迫自己留下来。现在对上厉墨衍的眼睛，她一时之间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说，当然有人会替她说。

袁助理：“厉总，在海上安澈先生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当年资助厉家的另有其人，不是宋小姐，而是夫人。”

“什么？”厉墨衍愣住，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万分艰难才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夫人？”

袁助理好像有些愤愤：“厉总，安澈说，当年夫人与您分手，去他的身边，是为了从他手中拿到能盘活厉家的资金。后来资金到手，她担心您知道她的事情，会内疚自责，这才让人瞒下您，另外找了个人出面替她资助厉家。”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宋媛：“没想到，最后这功劳却被别人捡走了！”

宋媛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强自镇定道：“不是的，墨衍，打电话的那个人是骗你的！当年资助你的人是我爸，你忘记了吗？”

厉墨衍没注意到她说了什么，满脑子只剩下助理的话。

这件事，他记得，以前唐意欢也和他解释过。

那是婚后的第一年，他仍旧恨着对方在自己落魄时离开，又在盛时回来。

她背叛了他，还要怀着别人的孩子，强迫他娶她。

他曾经有多爱唐意欢，后来就有多恨唐意欢。

在孩子第八个月的时候，唐意欢曾试图和他解释，说当年离开是为了拿到足够的资金盘活厉家。

可那时他笃信帮助厉家的是宋媛，对她的解释一句也听不进去。更恨她要说这种卑劣的、一针就能戳破的谎，不肯稍微费点心思，说个圆满一点的谎言骗他。

就好像她坚信他还爱她，只要她随便丢根骨头，他就还会像条狗一样围着她转。

所以他对她恶语相向，毫不怜惜。

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眼前骤然模糊，厉墨衍用力闭上眼，忍住眼泪，哑声问：“安澈既然这么说，那他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