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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空怒极反笑：“好？你敢说她如今的样子能叫好？！小蔷现在能活着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楚轻舟无力的后退两步。

“楚轻舟，算我求你了，别再来找她了，你已经看到了她难道还不满意吗？”

满意，他怎么可能会满意呢……

他的小蔷如今只能躺在床上靠着药物维持生命，他怎么可能会满意！

“我会找人救她的，我会找人……”

陆长空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喃喃自语。

“小蔷本来就得了肺癌，在挨了那颗子弹后，她的身体就更差了。”

陆长空将一张诊疗单扔在他的面前：“你明知道她生了病还对她百般折磨，楚轻舟，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狠心的人了。”

那张薄薄的诊疗单似有千斤重，重到楚轻舟几乎要接不住。

他跪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诊疗单不敢相信。

可如今黑底白字，字字都在向他诉说着事实。

他弓着背，手中的诊疗单几乎要被他揉碎，似有万根银针扎在他的胸口，痛到他麻木绝望。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是他，是他亲手将小蔷逼上了绝路。

他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心中一片木然，那时的小蔷该有多难过啊……

如果他从来没有遇见孟雨清，没有相信孟雨清的谎言，他的小蔷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即使宁家不喜欢她，可凭着她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也依旧能活得很好。

也许她会和陆长空在一起，平安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眼泪带不走楚轻舟心中的苦痛，他在那里跪了许久……

他知道小蔷不会原谅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陪在她身边弥补他犯下的错误。

楚轻舟死皮赖脸的待在疗养院不肯离开，陆长空赶都赶不走。

楚轻舟最近爱上了买花。

他每天早早地来到花店，挑上开得最艳丽、鲜活的那一束花带回去，花店的老板都记住了他。

“先生，您又来了。”

花店老板熟练的包好花束，递到楚轻舟的手中。

楚轻舟惜字如金的回道：“嗯。”

老板也不尴尬，自顾自道：“先生还真是爱您的妻子，您的妻子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才能让您这样的人心动。”

楚轻舟垂下头，神情落寞：“她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怎么会呢，先生也很优秀，现在可没有多少人会天天亲自来买花送给自己的妻子。”老板惊讶道。

“因为我从前不知道珍惜，惹得她生气了。”

楚轻舟说完就不再开口，花店老板也跟着沉默下来。

在楚轻舟准备走出花店的那一刻，花店老板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您给她好好道个歉吧。”

“当然。”

当然，他当然会道歉，他还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即使她不会选择原谅他。

可他不在意，他只要一个余生能陪在她身边的机会。

他抱着花推开了房门，像往日一样口中念念有词：“小蔷，我今天买了一束向日葵。”

他话音刚落，就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正背着他坐在床上。

“小蔷……”

第39章

宁昭回头，神色平静，看着他的目光平淡而疏离。

楚轻舟抱着花的手逐渐收拢，这一刻，他才体会到了真正的手足无措。

他想上前，将手中的花送给宁昭，可宁昭眼中的疏离又叫他不敢动弹，他害怕在那双眼睛里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可无措到底抵不过他见到宁昭醒来的喜悦。

他像是第一次恋爱的少年突然见到了自己心动的女孩，心中准备的所有话语都变成了笨拙的一句：“小蔷，你醒啦。”

宁昭的声音平淡到没有一丝波澜：“你是来看我的吗？”

楚轻舟赶忙将手中的花递过去：“我今天在花店看见这束向日葵，觉得你肯定会喜欢她。”

宁昭平静得没有一丝反应，没有欣喜也没有厌恶。

她没有接过楚轻舟递过来的那束花，而是直视着楚轻舟的眼睛道；“谢谢你来看我，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宁昭赶人离开的话语客气疏离，好像她与楚轻舟只是知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

宁昭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比陆长空百句千言的嘲讽带来的伤害要深得多。

明明是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楚轻舟却觉得四肢发凉。

他想冲上前撕碎宁昭的冷静，可他不敢。

比起宁昭的淡然，他倒宁愿宁昭恨他，至少他还知道他在宁昭心中还占据了一定的地位。

楚轻舟委屈又绝望，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等着上位者说出审判的话语。

他没有等来上位者的饶恕，上位者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

“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如今的楚轻舟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宁昭拿着刀，刀刀砍向他，他也无力反抗。

“小蔷，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好不好？”

他苦苦哀求，企图握着他整颗心的人能有一丝心软。

可没有，那人恨不得与他毫无牵连，永世不相见。

“楚轻舟，我很累，没有力气和你继续纠缠，你就当我死了吧。”

楚轻舟攥紧了手，他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听见宁昭与死有关的话，哪怕是宁昭自己也不可以。

他抓住宁昭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才不会死，你会长命百岁，小蔷，我会给你找来最好的医生。”

对楚轻舟，宁昭是一眼也不想多看；对于他的道歉与弥补，她也不稀罕。

她像是触电了一般，果断的将自己的手从楚轻舟的手中抽了出来，而后将头扭到另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她只希望这人不要再来打扰她，只要一看见他，她就会想起自己残破不堪的过往。

楚轻舟不肯走，宁昭选择了无视他的存在。

晚上陆长空照例来看宁昭时，就看见房间内两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宁昭靠在床头，低垂着眼在发呆，而楚轻舟则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盯着宁昭。

“小蔷，你醒来了！”

陆长空快步上前，坐在宁昭床边。

宁昭回过神朝陆长空笑了笑，认真道：“嗯，陆长空，谢谢你。”

陆长空只是叹了口气：“谢我做什么，你我之间还要分得如此清楚吗。”

两人和谐相处的画面看得楚轻舟嫉妒不已。

宁昭不知道有多没有对他笑过了，可现在她却能对自己的情敌笑得毫无芥蒂。

眼看两人将自己忽视了彻底，楚轻舟终于忍不住了：“小蔷。”

宁昭和陆长空停下声，齐齐看向他。

第40章

楚轻舟举着自己的手机道：“我，我为你找到了最好的医疗团队，只要你同意，我就带你去找他们看病。”

宁昭收回自己的视线，好像楚轻舟说的需要治疗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宁昭不在意，陆长空却是有些心动，他希望宁昭能够健健康康的活着。

“小蔷，要不我们……”

宁昭垂下头，陆长空能够看清她头顶的发旋。

“化疗很疼，我不喜欢。”这是宁昭少有的主动地服软。

宁昭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她不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都被痛苦包围。

陆长空还是希望宁昭能够接受治疗，宁昭能活下去的一丝机会他都不想放过。

可宁昭说她不喜欢，他永远会对宁昭心软。

“好，那我们就不做。”

陆长空无奈叹气，摸了摸宁昭的头。

一旁的楚轻舟嫉妒到想要发疯，可他没有资格上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今的宁昭有多不想他靠近。

他坐在不远处的座椅上目眦欲裂，却只能咬着牙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他不能再让宁昭伤心了。

可谁又知道他又有多想代替此时的陆长空，代替他照顾宁昭。

“我想去看姐姐。”

余文知被葬在了国外，陆长空有些为难：“小蔷，你的身体……”

宁昭直起身，抬手抚摸陆长空的眼：“你会照顾好我的，对吗？”

“你知道的，我总是无法拒绝你。”

“我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会如此。

宁昭觉得自己很卑劣，明明知道陆长空喜欢自己，可她对他却只有利用。

“陆长空，如果我死了，不要为我伤心，你要忘了我，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真正你爱的人。”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宁昭无法放下的人，那一定只有陆长空了。

她舍不得这样好的人因为她而陷入难过的漩涡。

陆长空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不远处的楚轻舟就好像一个旁观者，如今的他与宁昭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这屏障是他亲手所建。

他被困在屏障外，不得前进半步，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