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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口温水，轻声再讲解了遍，神情很认真而专心，原本打算趁课间光顾下最后一排的打算，在学术问题和讲课责任前，自然无足轻重，被抛之脑后。

　　季枭寒遥遥地眼巴巴望着，深吸了口气，才蹙眉将想冲上去赶人的冲动克制住，他觉得自己很像位洗干净等候侍寝的妃子，可惜因皇帝沉迷朝政而争宠失败，气得咬牙。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

　　正好是晚饭饭点，教室里大部分都争抢着奔出去，直冲食堂，仍有少几位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或真或当借口地往讲台边上扒，问题目。苏染霜往后排走的脚步一顿，望了眼季枭寒的方向，见他单手撑着头，戾气和敌意的气场相隔甚远都有所波折，她眨了下眼，眼底隐含轻笑，破天荒地对那些同学道：“不懂的地方下次课前再来问吧。”

　　“我还有事要先走。我......男朋友，在等我。”

　　......

　　“.......季枭寒。”第一遍没有反应，苏染霜轻叹了口气，微正色，声量略拔高，严肃喊了第二遍对方的名字，“季枭寒。”

　　“你正常一点......”

　　他眼角眉梢炫耀式的喜悦太过耀眼，起始于她那声绵软咬字的“男朋友”，然后一路走出教学楼，绕到路灯渐开的田径场，都没有恢复。用更通俗直白点的形容讲，叫傻乐呵。

　　第一次被苏染霜公开承认关系，捍卫住正宫的地位，季枭寒很喜悦满足，但仍平复不了暗自吃醋的较劲：“咳，那个卷毛小鬼，倒挺好学的。”

　　装得不错，可惜小屁孩阅历不够道行太浅，方才在看见苏染霜朝季枭寒走去的瞬间，脸色铁青完全绷不住。

　　“？”苏染霜蹙眉，反应过来他指代的是谁，对季枭寒乱给学生起绰号的行为给予严肃纠正，“他叫白泽。”

　　“很有能力的一个男生，顾夏跟他家有亲戚关系，所以之前就认识。”简要解释得清楚。

　　“哦。”季枭寒抵了抵后槽牙，抬杠评价，“关系户。”

　　“......”被苏染霜偏头带警告意味地轻瞪了一眼，他赶忙火速改口，滑跪，“是后生可畏。”

　　“我们霜霜这么漂亮这么好，被这么多人觊觎，我压力很大。万一要是被年轻小男生的花言巧语，给骗跑了怎么办？”

　　“不过我思考后觉得——”季枭寒自问自答，笃定，“要是谁真能抢你走，我多的是办法对付他，把你抢回来。”

　　他语气里、眉宇间，浮现的那股淡漠的狠戾劲儿，以及矜贵傲气的自信，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刚认识他的时候。

　　苏染霜微怔愣，对上季枭寒投来的目光。

　　那双桃花眼带着丝笑，是对她的，而剩余则是深不见底的情绪，压抑、患得患失的，夹杂着铺天盖地的占有欲，深邃漩涡要将人牢牢吸进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蛊惑着忽而说:“霜霜，我可以亲你吗？”

　　他们站在田径场的偏角，观众席高台下的一隅，路灯光线明暗交界处。

　　季枭寒握住她手腕的指尖上移，摩挲着小臂内侧的皮肤，有点痒。苏染霜抿唇，回过神来，深谙他总是借机讨吻的一系列举动，不为所动，轻推了他一下：“不行。”

　　“在学校。”

　　下一秒，季枭寒已倾身吻来。她白皙的脖颈被一只微凉的手覆住，吻倾斜下来，即便浅尝辄止也让季枭寒无比满足，喉间发出一声叹息......

　　这个短暂的吻很快结束。

　　苏染霜的耳廓泛起滚烫的红，她小口喘着气，脚有些发软。唇红齿白，是最清冷的欲，像极春日里微微消融的冻雪。

　　苏染霜剜了他一眼，看不出什么怒气，落在季枭寒眼里反而只剩下莫名的可爱。苏染霜将人往外推开，欲和他拉开距离往外走，没走出半步，就被他扶着腰给拉住了：“鞋带掉了。”

　　他低声喃喃，凑近咬着耳垂吐字：“宝宝。”

　　永远热衷在底线反复逗，反复试探。

　　眼瞧苏染霜快真生气了，又立马敛起神色。季枭寒挑眉，蹲下，拿起那绑带，帮她绑好，修长的手指动作利落：“以前有次，我帮你跑一千六，来过这里。”

　　只是当年那时的许多细节，被忽视、被错过，全化为遗憾。

　　好在现在重新拥有了机会。

　　“我想背你，霜霜。”季枭寒仰头，认真地说，“我们去走走吧。”

第九十八章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故地重游，以前相似的路线仍历历在目。

　　天黑了下来，他们所处的位置光线暗，而另一边的田径场中央热闹而欢腾，正举行着露天歌会，荧光棒挥舞将注意力全吸引集中，没有谁注意这边。

　　“你怎么会今天来听我上课？没有提前说。”苏染霜趴在季枭寒的背上，话音轻浅从上方飘来。她很轻，因而季枭寒托得很稳，她两只白皙的手就圈在他的脖子上。

　　“整理衣柜的时候，看到了当年为了伪装，特地买的卫衣。想起当时偷跑去陪你上数据结构课，印象很深刻，我坐在最后一排睡觉，突然被点起来回答问题时，是你帮我解的围。”

　　“你们那个老师很刁难，叫地中海。”季枭寒抄小路，稳步往田径场的南边走，回忆到那段插曲，桃花眼含笑：“那是我读书以来，第一次被老师罚站。”

　　“以前我在这儿读大学的时候，系里的老师们没谁不认识我，对翘课早退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会管。”

　　“那是不好的习惯。”苏染霜评价。她的呼吸都很轻、很缓，带着身上香草牛奶沐浴乳的味道，清澈绵软，“李教授现在是计算机系教务处的主任，我们是同事。你少说他坏话。”

　　“官大一级确实压死人。没想到，我们家小天才同学身处学校的名利场中，也食人间烟火了。”季枭寒感慨，“不过我不是说他坏话，我是讲事实。”

　　“下午找你上课的教室的时候，我看到过他。头顶锃亮，已经不是地中海的程度，完全中年谢顶。”

　　是毫不夸张的犀利描述。李教授上了岁数，这两年爬到高位后又有了啤酒肚和油光，不再走科研而是改走官威，每周在教学组开会的时候吐沫横飞的样子，很像成功微商。苏染霜想着，没忍住闷闷笑了下，趴在季枭寒颈窝处，下巴抵在他锁骨上。

　　皮肤的触感微凉，呼吸却是温热的。季枭寒安静等她笑完，忽地说：“霜霜，如果在学校讲课不开心，就不用去做。继续你原来的方向和梦想，搞研究或者就做游戏开发，不用考虑钱或其他的事，只要你开心，怎样都好，怎样我都会支持你。”

　　苏染霜听到他突然切换的正经，一愣。咬唇沉默了几秒，她伏在他肩头轻声应道：“知道了。”

　　“现在这样挺好的，季枭寒。”她偏头，直直看过去，近距离望见季枭寒棱角分明的整张侧颜，清楚看见他右眼下浅褐的小痣。苏染霜抬起环住他脖颈的手，轻挠了下他的下巴，笑意是真实的，清凉的甜：“我说真的，现在很开心。”

　　一路经过情人坡，走过长久桥，接近教职工宿舍区的时候，隐约看见道头发花白但仍精神抖擞的老教授身影。季枭寒本想绕过，结果苏染霜却猛然捏了他胳膊一下，从他背上跳下来，晃动的马尾辫暴露出内心的慌张，在老教授皱眉看过来时，抿唇深吸了口气，维持镇定：“楚老。”

　　“这位是.....”不等苏染霜说完介绍，楚严已一副了然的神情，“楚叙白都跟我讲了，男朋友对吧。当年害你去P大的，季家那个混球，是不是就是这臭小子？”

　　他语气不善。听起来，对眼前的年轻男人相当不满意，有诸多成见，是积怨已久。季枭寒忙主动低头，给出十足的尊敬，却也不卑不亢地礼貌问候：“楚老好。”

　　楚严对于苏染霜而言，是最敬重的教授、最亲近的长辈。他历经风雨的气场在那，氛围下，季枭寒生出种见家长的错觉——

　　事实上也差不多。楚严只朝苏染霜点了点头，视线就全然转移到季枭寒这边，打量的目光该用“审视”二字形容，才比较贴切。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足足盯着持续了半分钟，才勉强停止，他“哼”地吹了下胡子，拐杖咚咚敲击两下地面，吐出评价:“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