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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洋忙脱下衣裳给谢玄辰遮雨，但谢玄辰比她足足高了半个头，她给她遮雨踮着脚手里还提着两袋子菜稍显吃力。
“回家，闺女我们回家再说啊。别淋雨了，女孩子淋寒雨不好的。”
孙洋着急的推着谢玄辰往前走，谢玄辰擦了泪从孙洋手中接过菜，一手将衣裳撑着盖过孙洋头顶，母女俩踩着地上坑坑洼洼的积水跑到单元楼下。
家在五楼，孙洋身体大不如前，走得气喘吁吁，因为担心女儿她险些摔了两次，看到妈妈微红的眼眶谢玄辰心中愧疚ᴊsɢ不已。
老式门锁打开，孙洋拉着谢玄辰进去，一到家她忙给谢玄辰找来她的睡衣和浴巾将她推进浴室。
“洗个热水澡，大早上淋雨做什么？多冷啊！”
浴室门关上后她转身的功夫抹泪，而后去厨房做饭。
谢玄辰出来的时候孙洋已经做好了清汤面。
细面如同被子一般躺在碗里，泛着油珠子的汤水中还放着一个荷包蛋和几根青菜，芝麻油的香味儿直往鼻里钻。
“快吃，驱驱寒。”
孙洋也不问她怎么了，她只想着别冷着饿着她闺女了。
谢玄辰刚才吃的太多了，但还是撑着吃完了面。
孙洋心稍安了，能吃下东西看来不是很严重的事儿。
正要收拾碗筷时听得谢玄辰道：“妈，我和慕明棠要离婚了。”
“什……什么？”
孙洋僵硬转头。
谢玄辰红着眼冲她笑笑，“今天早上的事儿。”
孙洋沉默片刻问，“手续办了吗？”
“还没有，他说他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过段时间再说。”
“也好。”
孙洋道：“当初你爸牺牲，咱们母女俩又摊上那档子事儿，慕明棠也算帮了我们。你照顾他几年，恩情相抵便不相欠了。”
她看着女儿，面露不忍。
只是苦了谢玄辰，她喜欢上了慕明棠。
“嗯。”
谢玄辰道：“两不相欠了。”
嘴巴硬可眼泪却是一滴滴的往下掉。
当着自己信任依赖人的面，谢玄辰还是没忍住，一瘪嘴，心酸上涌。
“您知道他当初跟我结婚的原因吗？”
谢玄辰惨然一笑，想起梁思妍心中咕噜咕噜冒酸水儿。
“为了给抛弃他的心上人占位置，当年他身受重伤差点儿残疾，他的心上人抛弃他去了国外。为了给她留位置，他才会跟我契约结婚。”
“这几年，他做梦都叫她的名字，手机里存着她的照片，家里藏着她的相册！好厚一本，全是她和他的照片！这几年，这些事情像是噩梦一样缠着我，我就要被缠断气了！”
似将心中憋闷的痛苦发泄完了，她终于觉得心里好受些了。
“如果你爸爸还在就好了。”
孙洋忍不住道，“那样你就不会和慕明棠认识了……”
母女俩的目光同时看向屋子正中间摆放的遗像。
身穿警服的沈明禹一脸严肃，目透精光，整个人散发着正义之光。
沈明禹牺牲已经五年了。
谢玄辰又哭起来，在孙洋怀中哭了会儿后她声音渐弱。
最后谢玄辰道：“我困了，睡会儿。”
谢玄辰这一睡就到第二天晚上，还是孙洋担心女儿饿坏了将她叫醒的。
手机铃声响起。
谢玄辰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
反正不会是慕明棠。
自从跟了慕明棠她所接触的人越来越少，从前交好的朋友也逐渐疏远，每天几乎只面对慕明棠一人。
谢玄辰接起，听筒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您好，请问是沈小姐吗？您的同城快递到了，请下来签收一下。”
“放在门卫吧。”
“这……”快递大叔为难道：“您还是下来一趟吧，东西……有点多。”
谢玄辰和孙洋下楼才知道快递员说得有点多是什么意思。
五六个大箱子蘑菇似得挤在一起，还有几个小的透明收纳箱，可以看清楚里面装的是碗筷水杯等日常用品。
谢玄辰的心脏骤然紧缩，这些物品好似化作千万根刺刺密密匝匝的刺入她的心脏。
这么迫不及待将她的东西送来是急着给梁思妍腾地方？
慕明棠对她还真是周到细致！
“沈小姐，请在这里签字……”
谢玄辰呼吸之间心尖儿都泛着疼，不知觉间眸中泛起水光。
孙洋安抚的牵了女儿的手，谢玄辰忽的生出倔劲儿来，母女俩在小区众人复杂目光中搬完了全部东西。
哎呦，沈家那个姑娘是不是被房东扫地出门了？
不是吧，她不是跟男朋友住一起嘛？那男的我见过，帅的咧，不会是分手了吧？
造孽哦，好好的一个姑娘，这么漂亮，一定被人骗了吧。
不会吧，我听说她都怀孕了，这是要离婚吧？
一时之间，关于谢玄辰未婚先孕和被男人抛弃的各种版本猜测在小区流传开来。
谢玄辰在家中待了几天，妈妈孙洋就被指指点点了几天。
第五天的时候孙洋不忍见女儿如此消沉道：“我给你报了个旅行团，出去转转吧？”
正在洗脸的谢玄辰心揪着发疼，妈妈一个月的退休工资也没多少，她哪能用她的钱去旅游？
“不用，”她将帕子拧干展开挂好道：“我打算上班儿了。”
“上什么班儿啊，你大学还没毕业就……”
孙洋嘴快，见镜中的谢玄辰眼神黯淡下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谢玄辰大学还没毕业就跟了裴景陈，慕明棠不喜欢她与人交际，她过上宛若金丝雀一般的生活，哪有工作经验？
现在的社会竞争压力多大孙洋不是不知道，又要看学历又要看工作经验，就算是谢玄辰从前很优秀也早被市场淘汰了。
“妈的意思是，你好好休息休息，妈现在还养得起你。”
“这不，上个月妈刚找了个工作，一个月有两千五呢，加上退休工资一个月也有五千块了，足够咱们生活了。”
五千块，还不抵裴景陈一根皮带的钱。
谢玄辰心中发酸，她转身一把抱住孙洋，声音发颤，“妈，我们好好生活，以后我赚钱养你。”
“傻孩子……”
孙洋笑着摸谢玄辰的长发。
“放心，我已经缓过来了。”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说假话，谢玄辰当天就背着包包出门找工作。
有什么？不就离个婚？又不是少个器官不能活了。
只不过一出门她就被笼罩在小区众人复杂的目光中。
谢玄辰挺直脊背，宛若女将军一般穿过众人的目光刀阵。
如此找了两天工作，谢玄辰被拒绝到麻木。
她好像是被社会淘汰下来的劣质产品，到哪儿都没人要。
终于四天后谢玄辰找到了个文员的工作，工资很少，跟她的专业没半点儿关系，并且公司小事儿还多。
但，找到工作能让妈妈放心些，也能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谢玄辰按流程去医院体检。
空腹到医院排队做检查，等待结果的时间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形形色色或是高兴，或是面带痛苦的人从面前过。
当然，里边儿还有不少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谢玄辰看着脸上洋溢幸福笑容的孕妇有些出神。
慕明棠与她有了夫妻之实接纳她与她夜夜同床共枕，温柔缠绵之时她也曾以为慕明棠爱上了她。
在一个月她月经推迟时她还以为是怀孕，偷偷高兴了好几天。
那几天里她每天都忍不住想要告诉慕明棠，她可能怀孕了，她可能有他和她的宝宝了。
于是某天晚上他在被子里脱她内裤，壮硕的身体压上来时，她轻声道：“慕明棠，如果我们有了孩子……”
本来已经情动的男人动作瞬间一凝。
谢玄辰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神。
幽深如海晦暗不明，数种情绪交织，但里面没有光芒与喜悦，只有令她心逐渐冷下去的冷漠。

第6章 孙洋出事
“我不想要。”
随着冷得跟冰凌子似的男声响起，身上重量消失。
内裤褪至小腿之间，谢玄辰尴尬得好似被剥光了示众。
她屈辱的默默流泪，翻过身弯曲着身子穿上内裤，无声的哭了半晚。
第二天谢玄辰便趁慕明棠上班去医院检查，好死不死排队的时候去上个厕所发现迟来的姨妈来了。
谢玄辰觉得老天爷真是会玩儿她。
叫她在慕明棠面前丢人丢到家了，一颗心送上去被他踩在脚底下之后再让她知道没怀孕。
丢是丢人了，但也知道，慕明棠不想跟她生孩子。
谢玄辰当天买了几盒避孕药回去。
他不想要跟她的孩子，那就别生好了。
但她的避孕药到底没用上，慕明棠之后每次都会带套，哪怕是提离婚的前一晚在酒店都做好了措施。
像是生怕她偷怀他孩子，坐稳他老婆宝位，防贼似的防着她。
都是为了梁思妍。
心间酸涩蔓延开，眼睛逐渐湿润。
大庭广众的谢玄辰不想丢人，她抬起手悄悄抹眼泪。
正在这时手里的手机响了。
又是陌生号码。
“喂？”
她保持警惕。
然而对方却很着急道：“你是孙阿姨的女儿吧？你妈妈晕倒了，我们叫了救护车，你快来医院吧。”
对方报了个地址。
谢玄辰脑子轰然炸开，身体先一步作出反应迅速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