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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虞凌凰却是苦笑，仍旧等在前厅。
然而这一等，虞凌凰就这么从傍晚坐到了清晨。
谢昭淮踏入前厅，见到虞凌凰，不觉蹙眉：“公主今日怎起这么早？”
侍女红了眼：“驸马，公主可等了您一夜！”
“你先下去。”虞凌凰嘶哑着嗓音打断了侍女。
待厅内只剩二人，气氛莫名的古怪。
还是虞凌凰打破沉寂：“用过早膳了吗？我叫厨房给你做点。”
“不必了。”谢昭淮看着她虚弱的脸色，莫名竟心烦起来。
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咽了下去，他恭敬问：“不知公主等我一夜是有何事？”
疏离的态度叫虞凌凰鼻尖一酸。
她眨了眨眼，压下涩意，将昨日吩咐管事换来的那匣子银票递给谢昭淮：“这些银票你明日出征时带着上路，以备不时之需。”
“公主这是何意？”谢昭淮眉头深锁，并不接。
虞凌凰咳声道：“若是出征途中遇上粮草不足，这些银票至少能抵上几日……”
她话未完，便听谢昭淮不轻不重的嗤笑一声：“公主倒是天真至极，领兵打仗，朝廷自有粮仓供给，你这些银票，还是自己留着买胭脂水粉”
虞凌凰明白，千军万马的粮草，她这些嫁妆钱换不来多少，但她总想着，能抵一些是一些。
“可……”
她还想说些什么，谢昭淮已经推开了匣子：“行了，公主若无他事，臣便去收拾行囊准备出征了，公主身体抱恙，明日就不必送行了。”
虞凌凰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唇边笑容苦涩至极。
第二日，大军集结出征。
饶是谢昭淮说不必她送行，虞凌凰还是忍着高烧去了。
只因前世这一别，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看着谢昭淮一身铁甲戎装，英武肃杀，让虞凌凰想起父皇赐婚那日，她初见他，亦是如此。
谢昭淮是名刀，纵然父皇卑劣的用驸马之位为鞘，她又如何能掩去他的锋芒？
虞凌凰想着，又咳了几声，虚弱的身形在风中仿若摇摇欲坠。
看得谢昭淮心里越发烦乱，他不喜欢这种看起来马上要碎了一般的虞凌凰，不觉冷脸：“臣不是说了，公主有病在身就不必过来送行了吗？”
虞凌凰心中苦涩，攥紧了手里的包袱：“我只是想给你送护心甲。”
谢昭淮一怔。
终是低声道谢：“多谢公主。”
随即，他将护心甲的包袱给了手下，让其放入行囊。
目送着包袱入了行囊，虞凌凰松了口气。
但还不等她道别，一个娇弱女声响起。
“霄泽！”
挺着大肚，江落月走得气喘吁吁，含泪将手里的东西递上来：“霄泽，这是我为你亲手绣的巾帕，愿你大胜而归！”
“辛苦。”谢昭淮伸手接过。
虞凌凰以为他会将这帕子一样随手放入行囊。
可下一刻，她看见谢昭淮将那帕子珍视般藏入了怀里。第9章
二人依依惜别。
虞凌凰站在一边，如同画外人
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是要认为江落月才是谢昭淮的夫人。
心尖似被狠狠攥紧，一涌而上的酸楚与痛意几乎要淹没虞凌凰。
她眼圈泛红，再无法看下去。
转身要走，谢昭淮却叫住了她。
“公主。”
虞凌凰脚步顿住。
便听他淡淡开口：“……此行之别，若我战死沙场，你不必为我守寡，可随心另嫁你心喜之人。”
谢昭淮目光沉沉，见虞凌凰身形动也未动，又缓缓加上一句：“若臣能平安归来……届时，臣也会自请与公主和离。”
一字一句，如同钝刀，在虞凌凰的心上划上一刀又一刀。
看来他是真的厌极了她啊……
唇角溢出无力的苦涩笑意，眼中亦是一片模糊。
虞凌凰没有回头，半响，从喉间挤出沙哑声音。
“你要打胜仗，也要平平安安回来。”
“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应允。”
谢昭淮眸色微闪，深深看她背影一眼，终是沉默。
时辰已到。
十万大军出征离京。
七日后，便抵达百裕关。
此时，匈奴已攻至距百裕关不足百里的桑海城，谢昭淮晚来一日，百裕关恐将不保。
城内百姓在见到谢昭淮入关之际，个个热泪盈眶，奔走相告——
“林大将军来了！百裕关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谢昭淮战神之名赫赫，有他在，便给了城内百姓定心丸，也大大高涨了守城将士的军心。
整顿三军，谢昭淮凛声呼道：“众将听令！随我守住百裕关，夺回城池！”
“是！！”3
一呼万应，齐声震天。
出战当天。
谢昭淮原本已经换上了盔甲，却莫名记起虞凌凰送的那件护心甲，思绪微转，他返身打开行囊，正取出护心甲，眸光却骤然一滞。
只见护心甲下方，密密麻麻铺满了银票。
谢昭淮脸色骤然冷沉。
这位公主倒是一如既往，不愿别人违背她一丁点想法。
心里涌出烦闷，他将护心甲放了回去重新盖住那些银票，关上行囊箱便大步离去。
“出城！迎战！”
短短三月。
谢昭淮便一举夺回三城，再夺三城，便能抵达幽州！
然前线攻势未定，军中后勤却出了问题。
粮官神色忧思禀告：“将军，朝廷本该在十日前就送来新军粮，但直到今日也未见押运官有信，军中余粮最多只能撑五日了！”
谢昭淮心中一沉，不好的预感萦绕，却还是先安抚粮官，当即修书请求皇帝开粮仓运送新粮。
然而不好的预感却成了真，回信只有一句：“不允，限粮断之日夺回幽州！”
那一刻，谢昭淮神形大震！
副将狠狠拍下桌子，几近咬牙：“欺人太甚！”
谢昭淮沉默不言。
他自然愤怒，可眼前最重要之事却是筹集粮草……
忽地，他记起虞凌凰给的那匣银票！
……
一匣银票，快马加鞭，从附近城池的百姓手里换来了万吨私粮，总算是让军中粮草能再撑十日。
谢昭淮望着那剩余的护心甲，心中一时复杂万分。
到头来，竟还真多亏了虞凌凰这匣银票……
可十日时间，饶是谢昭淮再厉害，要攻下幽州仍然是天方夜谭！
京城内。
得知战况的虞凌凰，求到了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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