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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姣捏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紧，一时难以消化裴谨的不近人情。
而宋父当场沉下脸：“少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谨仍硬气：“军长，军营不是玩闹的地方。”
眼见两人表情都开始难看，沈姣忙压下心尖的刺痛，打圆场：“爸，少野对军营认真负责，也不了解我的实力，难免担心。”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拿个第一回来给你们看看。”
她知道，于公于私，父亲都希望裴谨照顾自己，可现在两人关系紧张，这根本是天方夜谭。
听了沈姣的话，宋父也没再说什么。
这次的团圆饭，吃的没有一点滋味。
吃完饭，沈姣跟着裴谨大院。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凝着面前高大的背影，沈姣抿抿唇，壮起胆子牵住他的手：“少野，如果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战士，你会不会……对我改观？”
四目相对，她的心几乎都卡到了嗓子眼，手心也渗出了汗。
裴谨很快抽出手：“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说完，男人大步朝前走，速度快到好像是跟她多呆一分钟都嫌弃。
沈姣望着远去的背影，她鼻头发酸。
良久才打起精神回了家。
之后一个月，沈姣换上军装加入了训练。
这段时间，裴谨确实在她练习的时候都来了打靶场，但他却不靠近，只安排了个连长指导她。
裴谨不喜欢她这件事，很快在军营传开。
但沈姣只当做不知道，她每天训练最晚走，最刻苦，精疲力尽后就没时间去想裴谨的冷漠。
很快，一月过去。
选拔赛前一晚，沈姣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上楼时，不巧撞上正在房门外说话的裴谨和姜小苒。
裴谨手里拿着水杯和药瓶，脸上的温和在看到她后瞬间冷了下去。
沈姣登时迈不开腿：“我……”
刚开口，裴谨却对着姜小苒温声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她的心一下就被揪住，止不住的疼。
他明明是她的丈夫，ᏕᏯᏃᏝ可总是把偏爱明目张胆的给另一个女人……
姜小苒乖巧地点点头，瞥了眼沈姣后回了房。
裴谨也转身下楼，擦肩而过之际，沈姣捏着拳，下意识说了一句：“明天的选拔赛，我一定能拿第一。”
裴谨却径直下楼，宛若未闻。
沈姣面色渐白。
她多想跟裴谨说‘能不能把对姜小苒的关心，分一点给我’，可她也知道，自己说了大概只能惹来男人的冷眼……
沈姣一遍遍告诉自己明天很重要，不能因为伤心而掉链子。
站了半天，缓过情绪后她才回房。
‘吱’的轻响，姜小苒的房门被拉开条缝。
姜小苒盯着那刚被合上的门，目光中划过抹阴毒。
房间里。
沈姣洗漱完躺下后，脑海却一遍遍浮现裴谨的冷眼，她阖上眼催眠自己，没关系，等自己明天拿了第一，他就能知道，她不是一无是处……
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他能相信她的改变，相信她是真的要跟他好好过日子。
……
次日。
沈姣起床后，迅速换上作训服洗漱，正要下楼出门，可一拉门，整个人都愣住。
门被反锁了！
她又尝试了几次，门还是纹丝不动。
这个点，裴谨早就出门了，她正着急，却听到屋外传来姜小苒的得意：“还想拿第一，你今天就呆在房间里拿倒数第一等着身败名裂吧！”
“沈姣，少野是我的！我绝不准你继续缠着他！”
沈姣心中一寒：“姜小苒！给我开门！”
然而外面一片死寂。
看了眼墙上的钟，沈姣也来不及多想，跑去推开窗，纵身一跃。
落地时，‘咔’的一声，右脚踝的剧痛让她脸色煞白。
但她已经没时间处理，只能一瘸一拐地朝打靶场跑去。
沈姣几乎是摔着到的，才刚进场地，就听到一阵哨声，紧接着是连长的声音：“女兵连狙击手选拔赛，结束！”第5章
沈姣心陡然一沉，下意识看向连队前表情严肃的裴谨，正想过去，却被人拦住。
“报告！沈姣申请加入比赛！”她哑声喊了句。
裴谨闻声望来，冷着脸迈开腿。
看着走近的男人，她眼中燃起丝希望。
这些日子自己的训练和资质他是看在眼里的，抛开私人感情，为了选拔优秀标兵，他是不是会给她一次机会？
可下一秒，裴谨冷而锋利刺来：“比赛已经结束，你没资格了。”
沈姣眸色一颤，ᏕᏯᏃᏝ慌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是房门被反锁了，我才……”
“迟到就是迟到，不用找借口。”
她噎住，只觉有股寒意往骨缝里钻，又冷又疼。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骤然响起。
“如果是个好狙击手的苗子，不让她试试，不可惜了吗？”
众人望去，是宋军长！
沈姣见裴谨变了脸，睨着自己的目光划过丝鄙夷，心随之一紧。

他是以为自己把父亲叫过来撑腰吗？

裴谨朝宋父敬了个礼：“首长，比赛已经结束了。”
言下之意，显然是不想让沈姣继续比赛。
沈姣更急了，脚踝也越来越痛，只能勉强站着，看着父亲朝自己走过来。
这时，身后传来几个参赛者阴阳怪气的嘀咕。
“有个当首长的爹就是好，规矩想破就破，迟到了还能有特权。”
“咱们累死累活，经过层层选拔才进来了，哪像她，首长一句话就给她塞到江旅长手底下了。”
“你们等着看吧，就算她成绩再差，也能进军营。”
听着这些话，再触及到裴谨寒风般的余光，沈姣脸‘唰’的白了。
“沈姣同志，我可以给你一次比赛的机会，不过……”
宋父一脸严肃，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儿：“一分钟内，蒙眼打出所有移动靶十环的成绩，你可以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
这种要求别说刚训练的兵，就是特战连的老兵也很难达到。
面对父亲眼中的决然，沈姣不由看向裴谨，他拧着眉，眸底透着丝警告。
她收紧手，敬礼铿锵应下：“报告，我可以！”
在众人质疑的注视下，沈姣一瘸一拐上前，站在靶场中央，看了眼被挪到车上的靶子，蒙上了双眼。
接过连长递来的枪，她调整位置，专注听着车辆的方位。
裴谨看着那纤细的身影，眼神微变。
和以往不同，女人此时浑身散发着从没有过的战意，仿佛面对的是场真正的战斗。ᏕᏯᏃᏝ
下一秒——
“砰砰砰——”
连续十下，一气呵成。
随后哨声响起，远处检查员的声音难掩激动：“全部十环！”
结果一出，哗然一片。
沈姣利落收枪，摘下眼罩。
这个成绩可以刷新东海军区记录了！
裴谨眼中愕然，宋父却是一脸欣慰和骄傲。
沈姣毫无悬念的拿了第一，碍于她过硬的实力，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解散后，沈姣捂着胸口佩戴的奖章，眼眶湿润。
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军人了。
拢着奖章，她跛着脚走向裴谨，想着再把迟到的事解释清楚。
“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早上房门被姜小苒故意反锁了，我跳窗崴了脚，这才耽误了参赛。”
可听到她的话，男人脸色骤沉：“你就非得和小苒过不去？”
冷冽的语气刺的沈姣心一紧：“我只是实话实……”
话没说完，警卫员突然跑过来：“旅长，刚接到电话，姜同志发病被送医院了！”
没等沈姣反应，裴谨猛然迈开腿，撞开她急切离去。
‘啪’的一声，她胸口的奖章落在了泥泞中……第6章
男人很快远去，沈姣捡起奖章，颤着手一点点抹去污泥。
回过神时，酸涩的眼眶已经聚满了泪。
她转头望着裴谨离开的方向，心一阵阵的抽疼。
她从前一直以为，裴谨既然松口愿意娶自己，那他对姜小苒的感情应该只是照顾战友妹妹。
可现在她不确定了。
如果裴谨真的喜欢姜小苒，那自己还有必要坚持这段婚姻吗？
……
良久，沈姣才一瘸一拐地回家。
一进屋，她就瘫坐在沙发上，脱下鞋袜，右脚踝已经肿起。
随便一碰，疼的她冷汗直流。
草草擦了药，她就这么靠着沙发，疲惫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姣被冷风吹醒，才发现天已经漆黑。
她搓了搓手臂，起身正要上楼，身后传来开门声，她回头一看，是裴谨带着姜小苒回来了。
姜小苒披着军装外套，柔弱地被男人扶在怀中。
沈姣僵住，又撞上裴谨投来的漠然眼神，只觉更冷了。
姜小苒见状，故作咳了两声说：“少野哥，你守了我一整天，也陪陪晚秋姐吧。”
“不用管她。”
裴谨淡淡丢出句，扶着姜小苒往楼上走：“医生说你需要静养，我送你回房休息。”
沈姣扶着沙发背的手慢慢收紧，竭力不去看两人亲昵的身影，可心头别压下去的疑问再一次跳了出来。
如果她的爱情只是她一厢情愿，还有必要坚持吗？
忍下心酸，沈姣艰难上楼。
在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时，脚忽的一软，整个身体都往后仰去。
下一秒，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姣愕然抬头，看见裴谨站在面前。
她站稳后，心有余悸又由衷说：“谢谢……”
刚说完，那只手就像避开瘟神似的撒开，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些。
裴谨瞥向沈姣肿的像馒头的脚踝，眸底划过抹诧异。
换做以前，先不说受伤，看见他跟姜小苒在一块，她肯定会又哭又闹。
沉寂半晌，沈姣见裴谨突然拿出把77式手枪，递了过来：“宋军长让我把它交给你。”
她眸色一震，这是曾经父亲教她打靶时送给她的。
五年前母亲用它自杀后，她就再也没碰过了。ᏕᏯᏃᏝ
想起母亲，她鼻头一酸，但自己现在已经克服了心理障碍，拿得起枪了。
接过枪，细细摩挲了会儿，沈姣还想跟裴谨说些什么，可对方直接转身回房了。
她眼底掠过丝失落，恹恹回房，将奖章和枪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里。
之后几天，因为伤势较重，沈姣暂时在家休息。
一个星期后，伤好的差不多，她就去见了父亲，得知他下午要去市里开会，便一直等到父亲走了之后，她才离开。
一进门，ᏕᏯᏃᏝ却看见姜小苒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她的枪。
沈姣心头一凛，疾步上前：“姜小苒，那不是你能碰的！”
枪不是儿戏。
姜小苒歪着头，脸上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沈姣，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爸还能不能救你——”
“你要干什么？住手！”
话音未落，姜小苒突然扣动扳机。
‘砰——！’第7章
姜小苒开枪自杀了。
沈姣怔愣看着姜小苒鲜血淋漓倒下。
巨大的枪声惊的大院里的人都跑了过来，等看清里头情况，立刻有人惊叫：“杀人了……沈姣杀人了！”
嘈杂中，一辆军用吉普在门外急刹。
沈姣一抬眼，就看见裴谨黑着脸冲进来，风似的奔过去，小心地把不省人事地姜小苒抱起。
心口一滞，她急于辩驳：“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是姜小苒自己……”
“把她带去禁闭室！”
男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话，和着深恶痛绝的眼神，刺人心脾。
沈姣僵着，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连同呼吸也艰难起来。
众目睽睽下，她被带去了禁闭室。
天渐黑，夜空飘起了雨。
禁闭室静的可怕，初秋的寒意渐渐刺骨。
‘吱’的一声，ᏕᏯᏃᏝ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沈姣抬头看清来人，下意识站起身立正。
“少野……”
裴谨一步步走近，打量的目光苛责又无情：“子弹打在小苒肩胛骨上，差点失血过多身亡。”
顿了顿，他停住脚，声音又冷了几分：“沈姣，你够狠。”
这话刺的沈姣脸色乍白，她慌得乱走向他：“不是的，我没……”
没好全的脚忽的一抽，疼的她踉跄撞在男人坚硬的怀里，可下一瞬，便被一只手捏住胳膊往外一推。
察觉到裴谨脸上的嫌恶，沈姣死死拉住他的手，继续说：“……枪是姜小苒私自从我房间拿走，是她自己打伤——”
“你还狡辩，小苒根本不会用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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