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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柔低声对他说：“有点痛，忍忍。”
“嗯。”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中，压抑着某种道不明的情感。
过程很痛，但他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殷红的血，残留着他的温度。
他的嘴唇嶙峋无血色，扬起一道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怀念过往的喟叹。

“以前我受伤，都是姐姐帮我包扎。”

苏瑾柔动作温柔地帮他上药，眉头紧拧。
“痛么。”
叶谨之摇了摇头，眼神变得纯粹。
“一点都不痛。”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到底是谁干的。”
叶谨之犹豫着开口：“是凌紫嫣。”
苏瑾柔瞳孔一缩，“凌紫嫣？你怎么会跟她结仇？”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郡主府被袭，是你干的？”
那晚，除了凌紫嫣和近身婢女，其余的人，无一活口。
现在想想，确实像叶谨之的风格。
“我只是想帮你出口气。”
叶谨之非常无辜的眼睛，漆黑明亮，闪烁着单纯的光芒。
“她的脸被毁，也是你干的？”
他乖乖点头，“是。”
苏瑾柔深感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你多事了，要是遇上武功高强之人，伤你一条胳膊都算是轻的。”
“我没事的，姐姐。”
他笑了笑，目中灿若星光。
这样纯粹的笑容，令苏瑾柔越发咽不下这口气。
凌紫嫣是么，新仇旧账，该一起算个清楚了。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每日让人帮你换药，记住，千万不要沾水。”
她叮嘱了他几句，刚要起身，叶谨之突然握住她的手，还是用他那只受伤的胳膊。
他的手心格外滚烫，一点一点地传到她的肌肤。
苏瑾柔下意识地抽出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姐姐别走，再陪陪我，好么。”
他的眼中，是拼凑的希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想起，他刚到无极门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做噩梦。
他楚楚可怜地抓着她的手，央求她留下。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苏瑾柔强行掰开他的手指，态度坚决。
“谨之，你已经长大了。”
叶谨之眼中的希望破灭，犹如笼罩上一层乌云，星光黯淡。
他张了张嘴，无力地问：“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瑾柔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放下过去，好好地往前看吧。只要你愿意，我会帮你进入仕途……”
叶谨之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起身，抓着她的胳膊，语气急切。
“谁要一辈子留在北燕！我不想为官！之所以参加科考，也是为了你。”
“姐姐，你已经找回记忆，不是应该跟我回西境吗？”
“我们一定能够重振无极门的！”
“我早已准备好一切，姐姐，你跟我走，好不好？”
闻言，苏瑾柔非常镇定地拒绝。
“我现在是战王妃，不可能跟你回西境。无极门，更加不可能。我早已不是无极门的人了。”
“你舍不得离开，是因为李邵修么。”叶谨之的眼底闪过锐利的杀意。
苏瑾柔的手不自觉地护住小腹。
“不只是他，还有我们的孩子。谨之，我怀上了，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能抛弃家人……”
“那我呢！”叶谨之不甘心地质问，“他们是你的家人，我呢？到头来，你还是要抛弃我吗！”
尽管愤怒、悲伤，叶谨之依旧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免得被外面的人听到。
他双眼泛红，松开了苏瑾柔的胳膊，退回到桌边。
“谨之，我没有抛弃你，在这儿，我们仍然是一家人。”
叶谨之双手紧握成拳，看向她的小腹。
“难道你真的甘愿嫁人生子，一辈子在这北燕皇城扎根？
“你说你想要自由，这就是你要的自由吗！”
苏瑾柔不知该如何劝说，“谨之，你不懂……”
“对！我不懂。我不懂姐姐为何对一个男人执迷不悟。”
“你从来不会伤我，却为了他……”
说话间，叶谨之卷起袖子，将他那包扎好的伤口扯开。
他的动作非常快，鲜血顺着葱白如玉的手指滴落在地，双眸染上决绝的神色。
“你这是在干什么！”苏瑾柔想要上前制止。
“别过来。”叶谨之的声音浸透冷意。
“姐姐不是问我痛不痛么，我说不痛，其实是骗你的。”
“这么长一道口子，怎么可能不痛呢……”
“叶谨之，你疯了么！”苏瑾柔看着他划开伤口，双手紧握。
他向来偏执。
但他越是这样，她便越不能妥协。
“没错，我是疯了。从你决定抛弃我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
他不能伤害苏瑾柔，只能伤害他自己。
只有这样，她才能多看他几眼。
或许，她会心软，跟他回西境。
苏瑾柔站在原地，刚想要开口说什么，眼睛就被蒙上了什么。
嗅到那股醇酒香气，她心头微微一颤。
是李邵修！
“够了。”
李邵修用手蒙住她的眼睛，怒视着叶谨之。
“陆、熠、烁！”
叶谨之俊秀的脸上覆着一层愤怒。
他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李邵修护着苏瑾柔，冷眸微沉。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直呼本王名讳。”
“本王不管你是谁，和栖儿有什么瓜葛，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你要把她带走，可有问过本王的意思！”